他们还没走远,在不远处的修士们都听到了织愉的笑声。
孟枢望着谢无镜抱织愉的背影冷嗤:“区区凡人,竟总要仙尊去哄她。也就仙尊仁善慈悲,她才有这待遇。换别人,早被打死了。”
话音刚落,织愉的笑声也停了。
紧接着众人就听见仙尊夫人用从未有过的声音大喊,“谢无镜,我杀了你!”
所有人顿时警惕地站起来。
就见织愉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嘴里骂骂咧咧,“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我是你的仇人吗你要这么折磨我!”
谢无镜抱着她,被她掐住了脖子脚步也依旧沉稳,丝毫不受影响。
看样子,她没真的用力。
但是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
孟枢磨了磨牙,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仙尊都没阻止,他们就更不能掺和了。
织愉一路从草原骂到泉池边。
余光瞥见在落日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泉面,她才停下,胸口剧烈起伏两下。
骂累了。
她没给谢无镜好脸色,从他怀中跳下来,走到泉边脱衣裳。
谢无镜布下阵法,将此处与外界隔绝,在泉旁的石头上坐下等她。
虽然她没用力,但她掐了他太久,他脖子上还是有了一圈浅浅的粉印。
谢无镜面向她,手指摸了摸脖颈。
织愉背对他,将腰封外纱中衣里裙一件件脱下。脱到只剩小衣,缓缓走下泉池。
泛红余晖落在她白皙的肩头。
杨妃色小衣的细带系在背与颈后,纤细的腰在挺翘的臀上方微凹下去,曲线漂亮,成了惑人的画。
但谢无镜留意到的是,她抬脚踏入泉池中时,白嫩的右脚侧边有泛紫发红的血泡。
她逐渐没入水中,只留肩头在水面上。
谢无镜走近泉池,“是我考虑不周。”
走一日路,对任何入了道的修士来说,都不算难事。
可她不一样。
织愉回头看他。
他正低头捡她散落在池边的衣裙。
织愉埋怨:“你让我受苦了。”
“是我错。”
没关系,以后你落到我手里会更苦的。
织愉抿唇,带着一点报复心理,愤愤地想。
她不再搭理他。
在泉池中舒舒服服泡完澡,在水中脱下小衣与亵裤,叫谢无镜转过身去。
谢无镜把她的衣裳收起,回到石边背对她,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
她缓缓走上岸,踩在谢无镜铺好的软垫上。
淋漓的水从她身上滴落,打湿一片。
天色青黑,月上枝头。
皎皎明月下,如镜泉面倒映着少女在池边擦拭白皙身体。
待擦拭干净,织愉习惯性地把布随手丢下。
然后换上干净的小衣,亵裤,一件件套上昌荣色宝相花裙。
明日她不走路,不用再穿轻便衣裙。
待回去,她不方便在别人面前换衣裳,只能现在就把明日要穿的先穿上。
织愉现在不高兴,换衣裳不顺心这点,她也要怪到谢无镜头上。
换好衣裙,头发还湿着,她穿好罗袜与搭配衣裙的绣鞋,叫谢无镜过来。
谢无镜走过来,用法术将她头发烘干,捡起她用过后扔在地上的湿布收起来。
织愉对着泉面,简单地把头发绑起来,方便待会儿睡觉。而后等谢无镜过来把她抱回去。
她现在差使他差使得毫不客气,理直气壮。
谢无镜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护住她的腰背。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抱起。
然后,把她放在了泉边的石头上。
织愉仍旧板着脸,“怎么不回去,坐在这儿做什么?”
谢无镜在她身边坐下,将她右腿放到他腿上,褪去她的罗袜与鞋。
这次织愉没拦他。
先前拦他,是不想他知道她受伤,她担心他会自责。
但现在织愉觉得,他就该看看她的伤,就该自责。
看到脚上泛红的痕迹和扎眼的水泡,织愉自己都好心疼自己,苦着张脸踹了他一下。
她没掌握好方向和力度,差点踹到不该踹的地方。
织愉尴尬地睁大了下眼睛,乖乖不动了。
谢无镜理了理被她踹得在腰腹下堆在一起的衣袍,拿出一根金针,去刺她脚上血泡。
织愉倒吸口气,“等等!”
谢无镜停手,等她接着说。
织愉:“你就不会什么仙法,让它直接痊愈吗?”
谢无镜:“仙法能让你不痛,灵药能让你的伤以凡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痊愈。但没有法术能让伤口立刻消失。”
织愉撇撇嘴,把脸埋在谢无镜肩头,不去看。
可想到有针要刺进自己身体,还是忍不住浑身发紧。
谢无镜的确没让她疼,还帮她缓解了不适。
她感到有清清凉凉的东西涂在伤处,还挺舒服的。
待谢无镜道:“好了。”
她从他肩上抬起头,他已为她穿好鞋袜。
他将她抱回驻地,进入修士们布下的防敌袭大阵之中。
香梅殷切地迎上来,在一处空地放下躺椅。
正要铺软垫,谢无镜扫她一眼。
她立刻会意退下,在一旁的地上铺好软垫。
谢无镜将织愉放到地上的软垫,亲自在躺椅上铺好软垫薄被,再将织愉抱到躺椅上。
织愉仍不给他好脸色。
香梅将修士们刚刚烤好的灵兽肉拿过来。
织愉自己吃,不和谢无镜说话。
只是刚吃了一口,织愉的小脸就皱在了一起,把肉吐了,“这是什么,没处理好的羊肉吗?”
这么腥膻!
香梅:“这灵兽确实近似羊肉。灵云界的人不爱调味,熟了就吃,所以有点味道。”
这肉其实比羊肉好多了。
给灵云界任何一个人吃,都不会觉得它有怪味。
只是织愉一向挑剔,受不了半点异味。
织愉舔舔嘴唇,尝到唇上残留的肉味,呸了几声,要香梅拿水给她漱口。
香梅给她递水,“我去单独给夫人烤些灵兽肉。”
织愉想起曾在凡界吃过的烤羊腿,有点馋,对香梅道:“你拿条腿过来,给谢无镜烤。”
香梅怔在原地,偷瞄仙尊的反应。
谢无镜没有拒绝。
香梅应声跑去要生肉。
谢无镜在附近清理出一块地方,生火。
织愉趴在躺椅上,看他动动手指,轻而易举地点起明亮的篝火。
眼前浮现的,却是凡界时的画面:
少年弯着腰拿树枝扫出空地。蹲下拿火折子点火,拎着燃起点点火星的干草轻吹。
待火星成了小小的火种,才把点燃的干草放进堆起的柴火堆里。
织愉一直觉得点火是很难的事,她完全学不会。
每次看他点起驱散黑暗的火。她都坐在他对面默默注视着他,心想:好厉害。
想到这些,织愉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她道:“我没有故意为难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吃你烤的肉。”
在凡界,她吃的就是他烤的野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