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雅心里默默念道,原身比乾隆皇帝大阿哥永璜大一岁,比乾隆皇帝二阿哥永琏大三岁,又比乾隆皇帝三阿哥永璋大八岁。
三阿哥不可取,便只能是大阿哥或是二阿哥了,二阿哥那儿虽然有点勉强,可古人常道女大三抱金砖,四舍五入这年龄差距也不算什么了。
而大阿哥和二阿哥之间也没有她多少选择的余地。
这个时候……二阿哥应是病倒在床了,她得早点做好决定。
大阿哥是庶长子,二阿哥是嫡长子,看似各有各的好处,可大阿哥生母已经病逝,皇帝对长子颇为漠视,而二阿哥看似嫡子出身,身份极好,可皇后富察氏留下来的血脉中,只有一个固伦和敬公主结局差强人意,而且二阿哥的病重,她并无全部把握能医治好,最重要的是,她没法直接接触到二阿哥。
所以,她心里更倾向大阿哥,最起码大阿哥能平安长大成人。
既然做好决定了,那她就该为嫁给大阿哥做准备了,首先就从为家里清空外债做准备吧,就原身的这个家庭,原身的阿玛和额娘都对她挺好的,她既然继承了原身的这副身子,有些事情自然要打理妥当。
叶湘雅猛地起身,魏夫人被女儿吓了一跳,连忙道:“囡囡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湘雅摇头,“额娘,女儿很好,额娘放心吧,女儿就是想到了一些主意。”
“什么主意?”魏夫人茫然道。
叶湘雅笑道:“自然是让咱们家越过越好的主意,额娘,您等着吧。”
乾隆皇帝能对原身那样,便表明了乾隆皇帝对原身娘家也就那样,与其指望帝王的大发善心,不如自立自强,让魏家成为汉军旗包衣籍家族中的佼佼者。
叶湘雅并不想一进大阿哥后院就成为格格,最起码也得朝侧福晋的方向努力啊,起点高,后续的发展也容易。
魏夫人点了点头,“囡囡你想做什么,额娘都会帮你的。”
杨佳氏心想,好歹女儿身子转好了,哪怕是赔点钱,让女儿开心点也好,只是这事还得跟爷好好商量一下,毕竟魏家家底不算太厚。
叶湘雅看得出魏夫人眼底的怀疑,但怀疑就怀疑吧,她会用实际证明表明自己的,她环住杨佳氏脖子,好一顿撒娇卖痴,杨佳氏立马就被缠的忘了怀疑,心里满是软乎,“哎,额娘在呢,囡囡不怕。”
……
半日后,叶湘雅写出许多不常见但容易制作的民间小吃和后世的脂粉制造方式,跟匆匆回来的魏清泰,也就是原身阿玛说了生意经后,魏清泰眼前一亮,“好主意!”
叶湘雅抿唇一笑,“还是多亏了女儿晕倒了。”
“怎么回事?”魏清泰好奇极了。
叶湘雅‘如实’道来,“女儿晕倒后,竟梦见好几个老人家,他们说他们是女儿的祖宗,然后给了女儿一些方子,说是看子孙后代太没有出息了……”
说到这,魏清泰脸上一阵躁,祖宗说子孙后代太没有出息了,不就代表他这个后代无能,只是羞愧归羞愧,魏清泰还是感激极了祖宗显灵,有这些方子在,就不愁家族继续欠债了。
魏清泰道:“那阿玛得好好给祖先上一炷香了。”说罢,就匆匆离开,带着满脸的虔诚。
叶湘雅见他如此轻易相信她说的话,松了口气,但仍旧没有松懈,哪怕她现在一心想嫁给大阿哥,她也得伪装好原身不露出一点破绽,古人信鬼神,但也怕鬼神的夺舍之说啊。
待魏清泰带着一众儿女将祖先祭拜一遍后,便将所有人召集在一块,专心致志给祖先抄佛经。
叶湘雅在抄佛经的时候看见一牌位,一愣,问起阿玛那人的事迹,但阿玛目光闪烁,显然是无心回答,或是……这人于家族而言是个忌惮。
叶湘雅将这个疑问压在心里,认认真真抄起佛经,等抄完佛经后,便仔细问起额娘这事。
起初额娘也不愿认真回答,但看女儿实在好奇,加上确实受了祖宗庇佑,便悄悄的、一五一十的跟女儿说起那位祖宗。
叶湘雅听了以后,彻底愣住了,还有这种事?这事确实需要瞒着所有人。
她摇了摇头,不再将这事放在心上,转而专心致志陪额娘做生意,生活在上,她得还清债务才行。
……
数日后,有了各种现代销售方式,这生意逐渐打开了,阿玛和额娘每日都是喜笑颜开。
叶湘雅心情不错,便打听起大阿哥如今的情况。
大阿哥是乾隆帝潜邸格格富察氏所出之子,富察格格为满洲正黄旗包衣人,出身不高,本可以凭借资历和子嗣坐上高位的,但偏偏在帝王即将登基前夕,突然病逝,死后被追封为哲妃,
这也是高位,但不过是死后哀荣,不算一件幸事。
不过她要如何接触大阿哥,大阿哥在乾隆十三年会被帝王训斥,失了夺位的机会,并且在两年后就郁郁而终,她要在乾隆十三年前成为大阿哥侧福晋才行。
她的父兄皆是碌碌无为之人,想在官场上做出一番事业,可能性不大。
兴许得靠那位祖宗了。
哪怕家族势力被扫荡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试试看吧。
叶湘雅想着,便试探着给额娘说的那个地址写了一封信,让信客送去那个地址。
成或不成,再说吧。
大不了她等年纪到了小选进宫,再想办法进入大阿哥后院吧。
……
扬州,一名姓生的富商接过信件,十分疑惑谁给他寄信。
只是将信件拆开以后,眼底闪过疑虑和震惊,踌躇了一个时辰,才忍不住将家族里的人都召集过来,商议此等大事。
……
数日后,魏府,叶湘雅脸色微沉,上次打听到关于大阿哥的事还是不够谨慎,她竟没想到大阿哥竟然是如此懦弱之人。
据阿玛所言,宫中二阿哥情况危急,大阿哥仍旧生龙活虎的模样让乾隆皇帝大怒,便让大阿哥罚抄经书,期间大阿哥只有跪地求饶,没有解释。
如此畏惧自己皇阿玛的人当真能坐上皇位吗?
叶湘雅不免怀疑,她选择大阿哥是不是选错了,人的出身是能更改的,但是一个人的性子要是定下了,就改不了了。
她并不想自己进府后劳心劳力扶持大阿哥上位,但大阿哥最终只能烂泥扶不上墙。
浪费她时间,也浪费原身心愿。
看来她还不如进二阿哥后院了,就是二阿哥这病有点麻烦,只是身体上的病是其次,性子上没有问题就行。
想罢,叶湘雅便据原身记忆中二阿哥患的疾病给出解决方案,并十分隐晦的购买各种药材——自打魏府开始做起生意后,额娘便将部分中馈权给她了。
而剩下的,就等扬州那边回信了。
……
三日后,信客得了钱财快马加鞭来到魏府附近的街道旁,将信件交给一位女子。
这女子就是叶湘雅了,不过叶湘雅也没傻傻的直接对上信客,而是做了一番不显眼的伪装,将清秀的姿色降至路边随处可见的寻常模样。
回了府后就拆开信封,果不其然,里面的是质疑和试探。
叶湘雅眉眼微舒,这就是个好的发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个本就绝望的家族重新泛起希望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们第一时间是怀疑,但接下来便是竭尽所能帮她了。
魏清泰的阿玛武世宜有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生下魏清泰,第二任妻子生下魏清泰的两个兄弟魏清宁和玉保住。
而其中第二任妻子姓晁,第一任妻子姓年。
是的,魏清泰的生母是年氏,且这个年氏还跟年羹尧那一脉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换而言之是年羹尧的女儿,只是当时这个女儿是外室所出,并无人所知,只有少数年氏子弟知悉,而后来,魏清泰隐隐约约感觉到生母身份不同,提心吊胆好一阵子,终究在生母离世前知道生母的身份。
好在当时年羹尧已逝,雍正皇帝只处置了年羹尧明面上的血脉,放过了其余年家人,后来年羹尧的血脉逃离到扬州,改姓为生,意为一线生机,让年家后人牢牢抓住这一线生机,今后莫要有进朝为官的念头了,当农民,当工人,当商人都好比为官。
后来雍正帝病逝,其子乾隆帝上位,年家,不,应该说是生家便谨记老祖宗吩咐,无一人在朝为官。
可随着时间流逝,这便成了老一辈的说法,有好些有才干的年轻人还是盼着能一展才学的,这便跟老祖宗的吩咐对着来了。
在叶湘雅那封信寄出去之前,生家还因老一辈和年轻一辈闹起矛盾而家宅不宁。
待叶湘雅信到了,他们一个个心神不定,觉得叶湘雅的话荒唐之极,又觉得叶湘雅的话言之有理,总归是年家血脉,说不定搏一搏就能博出一个皇子生母来呢。
而且又不用他们年家女担风险,只是一个外嫁的年家女血脉,各种斟酌之下,终于有人主动找上叶湘雅了,定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叶湘雅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前去赴约了。
其实叶湘雅那封信写的挺简单的,除了点出自己的身份外,就以梦境为借口预言了大清少部分事迹,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身怀天命,注定为天子之母的。
而这几日,生家除了寄信,就是专心调查某地某境是否真的发生跟她所说一模一样的事。
结果证实了果真如此——其实叶湘雅还这没有未卦先知,只是将原身记忆中较为深刻的几件事拿出来了,但效果出奇好用。
……
客栈内,叶湘雅特意包了个雅间,跟小二说自己要等姐妹一起聚乐,小二便去搭理其他客人了。
不得不说,古代的娱乐是真心有意思的,叶湘雅听到一楼有人说书,说的还是打金枝的故事,她俯下身子仔细听了一会儿,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考虑到这是雅间,封闭性挺好的,便不再俯身听音了。
不多一会儿,一个女子出现在叶湘雅面前,那女子什么模样,叶湘雅很难说出,但对她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睛印象深刻,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叶湘雅明白,自己等的人到了。
那女子对叶湘雅的印象也颇为深刻,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儿,而是一个极负城府又经历无数磨练的人,看到叶湘雅这样,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她是代表年家而来的,若是一个打算进宫生下皇子的人是单纯无害的,那年家就会迅速从这桩事里撤走,既然打算进宫了还单纯无害,那将来只是一个祸害。
“格格想要什么?”
年家很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便是要让年家人不必再苟且偷生过日子,尽管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不会有胆子进朝为官了,但光明正大活着便是他们的念想。
而叶湘雅此次就是要表明自己的条件。
叶湘雅微微一笑,给她倒了杯茶,“不着急。”
毕竟将目标调整后,她图的就是一个一击即中。
“我的要求是,让我跟二阿哥永琏结一段姻缘。”
女子脸色微白,“那你应该清楚二阿哥身患重症,怕是活不下来的事情吧。”
“是。”叶湘雅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可我有让二阿哥活下来的办法——当然,这仍是一场博弈,可不赌又怎会赢,我不管你是营造名声还是说八字相合等法子,这事我都要成,但是不能给我留下任何隐患。”
女子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咬了咬牙,“好,我回去问我那些长辈,但愿你说话算数。”
说罢,女子便快速走人了。
叶湘雅撑着脸颊,年家那边应该不成问题了,年家没有问题,那她这边就完全不成问题了,至于一场博弈?谁要赌了?赌狗赌到最后家破人亡,她根据原身记忆和阿玛的实时进度汇报,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二阿哥患的是什么病了,制作出的药丸能彻底让二阿哥恢复过来。
剩下的便交给年家,她此时此刻应该保持天真善良的品行,不然怎么过宫里那一关。
一刻钟后,应邀而来的姐妹终于到了,是叶湘雅最近相识的‘姐姐’,为柏士彩之女柏氏,柏氏只比原身稍大一岁,不是旗人,但其颜色颇好,是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估计就得被底下人送进皇宫为妃了——
在原身记忆中,这柏氏确确实实会成为乾隆怡嫔,她跟她打好交道于她将来行走宫中是个便利。
而对于柏氏来说,能以民女身份结识一个汉军旗格格,不失为一件妙事,她听说魏格格阿玛是在内务府行走的官员,若是她进宫了,跟魏格格的阿玛搭上话,说不定有些事就成了。
两人都心思各异,但明面上仍旧是一双好姐妹,叶湘雅笑眯眯说起自己这些时日遇到的趣事。
柏氏举止温柔,“妹妹怎么遇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姐姐一天到晚在家里闲来无事,还真巴不得过上妹妹这样有意思的日子啊。”
“姐姐不必羡慕,像姐姐这样温柔美丽的女子,我额娘阿玛还巴不得能有个像姐姐的女儿呢。”
商业互吹,都是商业互吹,她明白的,叶湘雅眉眼弯弯,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柏氏忍不住笑了。
……
富察府,富察皇后的额娘富察夫人急得团团转,现在距离二阿哥病重晕倒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二阿哥就算没被重病击倒,也会饿死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