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南想了想,“还是先在村里的任务大厅里搭起来吧。这样若是独居的老人或者难民冬天过不下去,还能在任务大厅里先住着,只要多准备些柴火即可。”
事情吩咐下去后,许知南便离开了几人家中,去了一趟告示板前,将火炕的委托划了下去。
边上的几个村民惊讶地跑到告示板左看右看,“这火炕真的被人研究出来了啊!”
许建东的家里人正好干完活准备回家,听到几人这般问,便想到了自家人整出的那个火炕。
“那可是50两啊!早知道我就多研究些时日了!”一个矮小些的汉子一脸的后悔,还充满怨气地看了他身边的媳妇一眼。那小媳妇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高声喊道:“你可拉到吧,你搭的那玩意连狗都不愿意住,烧柴火还差点把家弄没了,就你这德行,还惦记着那50两!”
见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眼神,那汉子立刻捂着脸跑了。
那小媳妇叉着腰,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边的闹剧许知南并不知道,她正在屋子里仔细看起了那张矿产资源图,在心里逐步列下之后的计划。
先是挖煤,晒盐,接着便是挖铁。
算算日子,到时候杜章差不多将安县整合完毕。她手里那张弩箭图纸;也能见见光了。
不过以目前村子里的人手来看,还是不太够。
许知南撑着脑袋,看来得多吸引些难民来安县才行,这样才能多弄些人来干活。
第二天,许建东几人带着工具和材料到了村里的办事大厅。
几人的动静被做工和干活的村民看在了眼里,那些不干活计的人倒没什么顾忌,听说这儿要搭火炕立刻跑过来瞧热闹。
期间,许建东干活时,好些人还想回避着,但许建东摆手说不需要。
“小许村长说了,要我多教些人一起搭火炕,日后和我们一起出去做工,让整个安县的人都睡上这个火炕。所以大家多看看,若是上手得快,就跟着我们干这火炕生意。”
闻言,那几个瞧热闹的大爷大妈立刻跑了出去,到处找自家闲着没事干的儿孙。
这可是学手艺的机会啊!还是免费的啊!
“臭小子,还在这睡什么大觉,快来,”牛娘子一巴掌拍醒了自家儿子,凶神恶煞地说,“赶紧得,起来给我学搭火炕。”
这样的场景还发生在各个家里,很快,许建东做活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堆人,都挤在一处仔细盯着他们是如何做的,挠头抓脸地想要记下来。
许知南收回目光,看向了彭海以及他身后十几个小伙子。
“这次去县衙的机会可是我争取来的,目的是让你们多学些东西,顺带长些见识和阅历。你们别仗着身后有靠山就欺负百姓,被我知道了,下场可是很惨的。”
许知南抛着剑,在几人面前晃了一圈,直把几个小伙子吓得头的不敢抬。
“小许村长放心,我们一定牢记,要多看,多学,多干实事。”
见敲打完毕,许知南也没多为难,就放他们离开了。
于是下午,正在办公中的杜章收到了一大串人手,以及一封手信,上头写着要他多忽悠些难民过来,还得筛选一通送到她那边去,里头还提了提这铺火炕一事。
“这可真是...”杜章摇摇头,“许姑娘又给我安排了一大堆任务啊。”
眼瞧着自己越来越憔悴,杜章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想不开接下来这活呢。
县令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一朝归来,竟还是县令。想到自己日后劳苦被压榨的生活,杜章脸顿时一白。
不行,这政事许姑娘想必是不愿意帮他的。这其中的苦和乐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受呢!
杜章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来,他立刻掏出几张纸,挥笔便写下了一大堆信,又找人送往驿站,快速传了出去。
等那衙役离开。杜章揉了揉眉心,面上流露两分轻松。
就是怎么感觉这作风有些不像他呢。
收到他信件的人亦没有想到,曾经风光霁月,正派得不行的杜章还学会了坑人。所以他们等未曾怀疑过信件内容的真实性,皆义无反顾地朝安县赶了过来。
一个蒙着眼穿着道袍的女子,正感慨着生意的难做。她收起自己的家伙,便晃荡荡地准备回家。
刚一回到那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便听到外头有人正在喊她:“何道姑,有你的信!”
何道姑疑惑地接过来,什么人还给她写信啊,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瞎子人设,她还是出声让那个婶子帮她念念看。
“永州安县,人傻钱多,道士和尚骗子层出不穷。县令信奉道法,似乎在重金寻一个道士帮他算命。”
听到这,何道姑面无表情。她不是不想要钱,可是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道士。学艺不精便下了山,混着混着长到如今这个年纪了。
那婶子却十分激动地抓住她,“何道姑,信里说,只要去了,便能领100两,还包食宿呢!”
闻言,何道姑一把扯开眼睛上的白布,抢过那婶子手上的信件,只见上头确确实实写着到了安县便能领一百两,署名是杜。
得知是杜章送来的信,何道姑便去了大半疑问。左右这事是假的,她便再如当年一般,赖上他再混吃混喝些时日即可。
等看到一脸震惊用手指着她眼睛的婶子,何道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捏紧手上的布带,尴尬地扯起嘴角。
“老友来信,一时心情激荡,眼前雾障尽消。”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何道姑耐心告罄,也懒得装了。她一把抄起东西就飞快往外走,准备连夜启程赶完永州安县。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让那100两落袋为安吧!
————
时间飞逝而过,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安县已经逐渐恢复了秩序。
杜章没给她送来难民,倒是送了不少形消瘦立的人来,大多是青壮年。其中一个好似领头的人物将一封手信递给了她。
许知南打开来一看,“县令家以及楚家的家奴伙计,以及其他卖身为奴的人,杜某已经将易叛变的人筛了出去,剩下的都给你送来了。一共200人,县衙亲情价,100两。”
等看到后面,她发现杜章又坑了她一把。
“许姑娘送来一批人才,现在下手上想必十分缺人,我已送信让友人赶来安县,许诺一人一百两,且包食宿。杜某囊中羞涩,只能许姑娘你自行解决了。”
许知南:....怎么感觉钱又不够花了呢!
她收好信,将这批人哆哆嗦嗦的人领到一处大平层安置了下来。这院子还是她为了容纳更多难民而找人修的,里头有几十个小房间,摆了一排的上下床,一间房能容纳十几个人。
这院子里虽然没有火炕,但是有许建东他们新研究出的火墙。外头有共用的大厨房和茅厕。
许知南还招了几个大娘负责给这群人做饭。这群人还太瘦弱,得养几天才能开始干活。
没多久,她收到消息去了一趟县衙。
许知南远远地看见县衙门口站着一个眼睛上蒙着白布,手里还拿着个“算”幡的女子。
【检测到模拟对象,何道姑,100两】
第104章
许知南正要上前,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空气中传来了他的怒喊声。
“师妹!”
何道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立马扯掉自己蒙眼的布条,提起行李就想溜。
不好,她莽夫师兄怎么也在这!奶奶的,杜章害我不浅啊啊啊啊!
她有些绝望地想道,完了,今天是逃不出师兄的手掌心了。很快,何道姑眼前一花,果然身后的老乞丐追了上来。
“你还敢逃!”老乞丐堵住她的去路,重重地哼了一声。
见逃不掉,何道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什么,你认错人了。”
也是这时候何道姑才看清楚了老乞丐的装束,她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师兄啊,你怎么混得比我还惨啊,都成了乞丐了,啊哈哈哈咳咳。”
接触到老乞丐投射过来的死亡视线,何道姑啪地一下捂住了嘴。糟糕,又又又说错话了。
“刚刚还不认识我呢,现在怎么认一个老乞丐当师兄了?”
事已至此,何道姑也放弃挣扎了,她一把拎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就要往回走。
“你去哪?我告诉你,这次你休想和十几年前一样悄悄走掉!”老乞丐一脸的怨气地追上去。
听着老乞丐的叭叭,何道姑从怀里掏吧掏吧拿出个新的布条,又给自己蒙了上去。
“师兄啊,你别念叨了,这次我不逃了行吗。你放心,这次我有了一个发财之道,等我发达了,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定不叫你再做那可怜兮兮的乞丐了。”
听到这,老乞丐有些疑惑,“你能有什么生财之道。”
何道姑看了看四周来往的百姓,等看到不远处的许知南时,她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
见何道姑朝自己招手,老乞丐带着满心的疑惑附耳过去。
“听说这安县的县令在广招人才,尤其是我这种擅长道法之人,来了就给一百两还包食宿呢。”
听罢,老乞丐却皱眉,“可师兄说你道法不精,亦不擅此道,你算命不仅谋财还能害命。”
何道姑:.....师兄你再大声些,全县的人都要听到了。
恰好听到的许知南脚步一顿,原来杜章是这么忽悠人的。也不知道他发出多少信件,那得是多少个一百两啊。
此时,公务缠身的杜章姗姗来迟。
他先是看了许知南一眼,得到一个眼神后这才看向了何道姑二人。
“何道姑,别来无恙啊。”
何道姑一脸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一别经年,杜章你如今的运势不太行啊,想当年你还是个县令呢,如今竟然混成了衙役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得了县令的青眼,一定多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升级当个衙役头头怎么样。”
杜章嘴角微抽,“都跟我进来吧。”说罢,他转身开始为几人带路。
老乞丐回头看见了也往里走的许知南,“许姑娘,你莫非也是县令招的能人异士?”
许知南迟疑着点点又摇摇头。其实她来县衙给杜章招来的奇人异士送钱来了。
何道姑打量了许知南几眼,悄悄拉着老乞丐小声说,“师兄,我刚刚看了看她的面相,这小姑娘有早夭之相啊。”
老乞丐翻了个白眼,“你看面相从来就没准过,你说师兄是断情绝欲之人,结果他因为情伤消失不见。你又说我这面相一看就富贵,还有数不尽的桃花。你瞧瞧,我现在像是你批语里说的那样吗!”
何道姑尴尬地挠挠头,“那都是意外!你们是我师兄,所以不太准。这个叫什么,因果干扰了!”
老乞丐却不信,“那你给杜章看面相,批语是什么?”
何道姑尴尬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师兄,快到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小,所以杜章未曾听见。但许知南五感强,因而听得一字不漏。
何道姑的批语,老乞丐虽不信。可许知南却突然想起了模拟器里的自己总是花式死亡的结果。
她摇摇头,将这团想法甩了出去。阿弥陀佛,封建迷信要不得,她这辈子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先坐吧。”杜章伸手招呼了一句。
何道姑此时还不忘维持她那个仙风道骨盲人人设。可在座的人却都看穿了她那点子拙劣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