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燕王府中。
群群黑衣入,谢谭幽执剑站在青枫院中,一双眸子冰凉,冷冷凝着那些拼了命想要往她这来的人。
黑衣人入时,她刚回到燕王府,来不及做其他,只是快步入了青枫院,后面便是孟南溪,她当要以自己护住燕恒母妃,亦是他们的母妃,更会为燕恒守住燕王府。
总不能叫他回来了,发现缺了什么,心头难过。
黑风与黑云与燕王府一众暗卫死守着,不让黑衣人靠近谢谭幽半步,黑风瞧着燕王府屋顶上的黑衣人纷纷持着弓箭,又有部分人速速而来,他不禁皱了皱眉,若非熟知燕王府一切,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进入又将他们逼的步步后退。
他心头微惊。
莫不是他们中出了叛徒?
黑云亦是能猜透,二人对视一眼,咬牙砍下前方而来的黑衣人头颅。
“黑云。”黑风唤。
黑云颔首,打落又飞来的箭羽,然后速速后退至谢谭幽身边道:“王妃,奴婢先送您出府。”
谢谭幽摇头:“母妃才走,若我在离开,定会牵扯母妃,待确定她平安,再说这些。”
黑云攥了攥拳,还想说什么,却被谢谭幽抢先一步,可她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所有的燕王府暗卫。
“尔等不必担忧我,只需执剑杀尽胆敢擅闯我燕王府的人即可。”谢谭幽语声铿锵有力:“我就站在你们后方,为你们护航,放心把后背交予我,我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完她便执剑飞身下去,却不是与黑衣人交手,而是迎上射来的箭羽,将其打落,身姿轻盈又速速翻转游走,剑出箭羽落,沈妤也在其中,不过一会,李谪与空静大师也是来了,见此情景,惊愕一瞬,李谪拔剑便去,空静大师先是闭眼念了句佛号,再睁眼时,依然是慈眉善目之人,却又有些不同了。
他缓缓掀开白色袈裟,只见,里面竟是还穿了身长袍,而在人看不见的腰间竟是藏了一把剑,他缓缓抽出,手指轻轻在剑柄上的安字摩挲又摩挲,心头长叹,唇角却是勾了起来,又要与你并肩作战了。
“师兄!你在看一会,我便要死在这了!”李谪剑尖发颤,看向还站在那不动的空静大师:“我可答应了阿恒,要为他护着谢谭幽和他母妃的,师兄不来助我,若我食了言,可是要怪你。”
空静大师轻笑一声:“师弟还是那般,样样不如我。”
话落,便已执剑加入战斗中。
谢谭幽犀利双眸扫了一圈周围,黑衣人其实不算多,也不难解决,真正难的是那数不清的箭羽,箭羽来,黑衣人又在前方,即便有她和沈妤在前方打落箭羽,护着他们,也怕是行不通。
攥了攥手中剑,她扬声道:“黑风,给我弓箭。”
“是。”
黑风拿过身旁人递过来的弓扔给谢谭幽,本想说无箭,却见她弯身快速将落在地上的箭羽拾起,然后飞身立于树枝上。
谢谭幽深吸一口气,今生,是她头一次使用弓箭,有些陌生,可当她拉开弓时,熟悉之感扑面而来,她闭眼。
“屏气凝神,幻想眼前物,然后射出去。”少年清朗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不行,这弓太重了,手太酸。”
“可以的,阿谭。”少年站到她身后,大手缓缓抚上她小手,带着她将弓拉直最大,一边拉还不忘安抚她:“阿谭不要怕,我在的地方,绝不会出任何事。”
“我将我所会教与你,之后,你便是世间最厉害的人。”
“我可以吗。”
“自然,阿谭什么都可以。”
“……”
谢谭幽睁眼,带着三支箭羽将弓拉至最满,对准屋顶上三人,眼神忽而又凌厉几分,在下方又响起一声噗呲声时,她终于将箭羽射出,箭羽速度之快,让人心惊,而不过是一瞬,鲜血飘洒,三人头颅被穿过,纷纷没了气。
谢谭幽瞳孔骤然紧缩,心头却也是渐渐安下。
“大小姐。”沈妤声音响起,她拾了箭羽扔给谢谭幽,谢谭幽速速接过,又拉弓射箭,箭羽所到之处,必见血。
没多久,温凛手下的人便来了,也是从这时起,本来已经倾斜的战斗,不过一瞬便定了输赢,他们赢了。
一群人站在青枫院,望着一地的尸体与血,心头还是有些惊,但最为让燕王府的暗卫震惊的是那会匆忙一撇的谢谭幽的箭术,那好像和燕恒一箭穿喉的箭法一样,更甚至比燕恒的还要厉害些,因,她是三箭齐发箭箭中。
黑风望着谢谭幽的眼睛都发了亮,想问些什么,可看现在场景也知不是时候,只能忍下了。
谢谭幽淡淡道:“将这里打扫干净,里里外外守好了,待确定京中太平,我在亲自去接母妃回来。”
“是。”一众暗卫领命纷纷散开来。
待人散去些,谢谭幽才回眸看向身后的空静大师和李谪,问道:“大师与师父可认得出那些黑衣人的武功路子?”
李谪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和师兄的关系。”
谢谭幽扯唇:“燕恒与我说过了,二位出师同门,可比起从医,大师更喜欢武,也是因此,你们二人每每见了面都要吵,之后更是连见也不见了。”
李谪冷哼:“那小子倒是什么都告诉你。”
“……”
空静大师缓缓擦着手中剑,道:“路子可伪装,但若我猜,是晋国。”
晋国之人擅弓箭,刚刚来的便都是手持弓箭的,真正与他们交手的也不过三十人,武功虽高强但剑法生硬,更喜欢搏斗,若是漓国暗卫,有如此武功,今日,他们怕是危险。
又是晋国。
谢谭幽皱眉。
萧然说晋国近日有异动,可今日,在云崇驾崩时,派人前来燕王府是想做什么?
他们消息也不可能那么快,只有可能是一早便藏在京中,入燕王府作甚呢?
心头渐渐浮上不好的预感。
莫非晋国想要在此时攻打漓国?想要抓她或者抓孟南溪要挟燕恒?
可是燕恒如今在南燕,晋国怎么会……
不对!
谢谭幽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瞬间白了。
晋国怕是与南燕联合在一起了。
那燕恒与燕家军……
“深呼吸。”李谪伸出两只手指忙去探谢谭幽脉搏,沉沉道:“不可动气多思,这两日定要好好休息。”
谢谭幽点头。
李谪瞧着她,眉眼隐隐担忧,脉搏看上去不太好啊。
宫中。
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以温凛砍下八皇子一条手臂为结束。
往日金碧辉煌的宫中,此刻全是鲜血与死人之味。
群臣颤颤巍巍蹲在干清宫中,宫妃不知是伤了还是死了,尽数昏死过去,唯有皇后与太后面色苍白的守在云崇棺椁旁。
而此时,外头传来一声哭喊:“父皇。”
是云启,他满身的狼狈与鲜血,简直不像平日那个总爱穿白衣又干净的七皇子,他快步而来,见到那冰冷的棺椁,他身形一颤,重重跪了下去,不可置信唤道:“父皇。”
“你去哪了?”皇后见他回来,眸中全是难过与怒气:“你父皇等你这样久,你却迟迟不入宫。”
云启道:“夜里府中起大火,又有刺客想要杀儿臣,为了活命儿臣才逃了出去,当儿臣回来之时,听到的就是父皇去了。”
“父皇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可能去了呢?”
皇后心痛垂泪,却在垂泪之时扫过萧然与一旁的大臣,手中斯帕都要被她扯碎了,别提心头有多不甘和怒,半路怎么会杀出个萧然,还是云霄?她心头冷哼,真是命不该绝,那样的大火还能活了下来!
“刺客杀你?”皇后震惊道:“你是皇子,谁敢杀你?”
“儿臣不知。”
“……”
“真是反了天了,胆敢刺杀皇子,让你父皇等你那么久,明明,你父皇说……”
说着,皇后又哭出声来……
萧然冷眼瞧着这对母子,并不言语,真当他听不出皇后的言外之意,和真正想说的,不过是要将那刺客名引到皇子之间,而又想要提起当日云崇所说之话。
对于皇后,他不屑理会,总的也不会让她多活几日了。
待满宫清洗干净,朝臣才纷纷理了理长袍,跪于云崇灵前三叩首,送他离去。
又是震震哭声。
之后,便是商量新皇登基一事,只是令朝臣意外的时,云启竟然会站出来说话。
“云霄哥哥本来就是太子,父皇也最是看中他,这位置理应是他的。”
不止朝臣,就连皇后太后也震惊了。
皇后差点晕厥过去,她死死瞪着云启,云启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时没克制住,她厉声唤道:“云启!”
太后看她一眼,她才将想说之话咽进肚中,眸子却仍旧死死盯着云启,云启却不看她。
太后心下暗暗皱眉,她其实不喜云霄的,可放眼过去,好像唯有云霄适合这个位置,比起为人,他的确该是一个好君王的,云崇也是愿意,她为一国太后,也当安漓国保漓国,在择君主上,自然想要一位爱民又爱臣的。
而云霄还是温栖曾经总是一次又一次相护之人,当年大火焚身,她也曾惋惜,如今回来,身边有温凛燕恒助力,当能将漓国撑起来。
云启亦是也这般开口,她便更无疑虑,私下里,再让云霄好好处理兄弟之间关系就是。
想清楚,太后缓缓道:“那便请钦天监择个吉日,迎新帝登基。”
群臣齐齐俯身:“是。”
*
云启踏进后花园,身后便响起皇后的怒声:“云启!你在做什么?”
“本宫帮了你那么多。”
云启脚步顿住,回眸看她,却是冷冷笑道:“母后帮儿臣还是帮自己,儿臣心里清楚。”
“你!”
“母后在儿臣幼时放弃了儿臣,如今儿臣大了便也别管了。”
皇后气的浑身颤抖,压低声音道:“他若登位,我们都会死。”
闻言,云启忽而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皇后皱眉。
云启问:“母后竟是怕死吗?”
“可儿臣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