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凛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臣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并未着急起身,才进来,他便看到高公公手中是捏着两道圣旨的。
果不其然。
高公公又展开另一份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月公主之女谢谭幽温婉贤良,已过及笄之年,原与燕王婚约定在三月,因有变,婚期挪至二月初九,钦此。”
二月初九。
现在已经一月二十。
原以为会在中旬或是月底,竟是不想竟会在那个时候。
那日还是……
罢了。
谢谭幽头低了些,双手举过头顶:“臣女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56章
高公公收了圣旨,虚扶起二人,笑道:“大将军与谢小姐都是有福之人,近日事太多,陛下来不及细细询问,却是挂心着大将军家事的,这不,陛下刚刚又传了话给大理寺卿,让大理寺卿务必查清宁月公主和定国将军府一事。”
“无论凶手是谁,陛下定当严惩。”
他目光状似无意打量谢谭幽和温凛二人,见二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又道:“将军只管安心,谢小姐大婚在即,要忙的怕更是多了,有陛下在,定然不会让无辜之人冤死。”
“那臣便多谢陛下了。”温凛最先出声,还是那般温和语气。
闻言,高公公明显的松下一口气,笑容也越发真。
“那老奴便回宫覆命了。”
看着高公公几人过了垂花门,谢谭幽才看向温凛,正巧对上温凛的目光,只是一眼,便明白对方所想。
谢谭幽脸色微沉:“陛下这是让我们插手?万事等他来,要等到几时?”
昨日看云崇,他神情戏谑又高高在上。
完全不把温栖之死放心头,若不是温凛突然出现,他恐怕都不会正眼看谢谭幽一眼。
温凛眸子微眯,不答,只问道:“幽幽昨日敲登闻鼓,状告谢靖,是为了陛下能替你查明真相,然后杀了谢靖吗?”
谢谭幽摇头:“那竹简之上,前前后后已经交待清楚母亲之死跟谢靖有关,我敲登闻鼓时也从未报着陛下会杀了谢靖的心思,我只是想将真相公布,不让谢靖尽早的恢复自由。”
看到竹简时,她都是一阵心惊,回到府中独自看了一夜,又恨又怒,却又是不解,这上面的这些是那么多人一句句写下来的,其中一个便是鸿胪寺卿,另一个便是刘太医。
刘太医是温栖病重时一直给她看诊的,他的一句低得旁人十句。
而,不止他们,还有她所熟知的庄嬷嬷和月欢,所以她震惊,当下便想到二人还存活,可问了燕恒,他却说东西不是他的。
她就算想问,也没了话。
也是心中不停打鼓,她觉得燕恒在说谎,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他,这竹简从何处而来?如果是他,那他为什么又要查温栖之死。
到底,还是勾起了谢谭幽的心思。
而她也知道云崇不会杀了谢靖,毕竟,谢靖可是朝堂之上唯一一个可以和燕恒对抗的文臣。
孰轻孰重,云崇定然懂。
她自然也懂,只是她没想到云崇竟会让高公公亲自来与他们说,要护谢靖之心太过明显。
“咱们这位陛下还真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温凛轻笑出声,说的意味不明。
还是头一次听见温凛这般说话,待云崇不似恭敬又似嘲讽。
谢谭幽愣了一瞬:“表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从昨日再见温凛时,她便发现了,总觉温凛身上有她不知道的事,由其是看他看云崇的神情,再也不似当年。
这其中……
“怎会。”温凛摇头:“若是有事,我定当与幽幽说。”
“我有事要出府一趟,幽幽便好好待在府中吧。”
“表哥。”谢谭幽还想再问,温凛却已经错开她,出了正厅。
谢谭幽皱眉,脑子里像是一团雾。
罢了。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温凛总不会害她。
*
用过膳食,谢谭幽便也带着银杏和黑云出府了,总得去大理寺卿府看看,她有些担忧,若什么都不做,她怕温栖之事会被不了了之。
今日,长街格外热闹。
路过百姓堆里,时不时听见几句讨论,左不过是那日宫门口之事,有人认出她,看她神情或厌恶或同情心疼,她全然当看不见,人之口,不是她能阻拦的。
只能不在意。
只有不在意了,才不会受任何影响。
“大小姐……”银杏担忧的轻唤她一声。
谢谭幽脚步顿住,“无事。”
抬脚准备继续往前走,余光却瞥见一人,身体猛地一震,她忙抬眸看向刚才之人站的方向,却空空如也。
她竟然、看见了谢音柔。
可谢音柔不是死了吗?
她无法忽视她刚刚所见到的谢音柔的眼神和口语。
她说,月欢。
谢谭幽手指微微蜷缩,终是抑制不住,抬脚往谢音柔消失的地方走去。
越走人越稀少,她头脑昏沉。
耳畔银杏一直唤着她。
她张了张口想回答,却只发出啊啊声。
直到黑云扶住她,低声道:“大小姐,是五公主。”
谢谭幽身子一抖,一瞬间便如同大梦初醒般。
她四下打量自己双手和身子,刚才难受之感还存在。
她皱眉。
中邪了?
这般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就如个哑女般,说不出任何话,浑身难受的难以呼吸,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身子问题,如今身子好了不少,这般感觉还是有……
谢谭幽有些怀疑了。
她的身子似乎不属于她,而是被人操控着,回想这些年,就连病重时都在同一个时间段……
这样想着,她心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谢谭幽。”前方,有人唤她。
她没有应。
“本公主喊你呢,谢谭幽。”那人声音参杂了怒气。
谢谭幽慢悠悠抬头:“五公主。”
云裳狠狠皱眉:“你这幅样子做什么?又病了?找大夫看了没?”
“谢谭幽你是哑巴吗?本公主在问你话?”见谢谭幽愣怔的模样,云裳还是没克制住脾气。
怒声刺耳,谢谭幽心头一凛:“不曾生病,多谢公主挂心。”
“那你神色怎么这般?”云裳明显不信:“你若是病了便好好在府中休息,在外面瞎跑什么?”
“府内烦闷,出来透透气。”谢谭幽看着云裳,有些不解她每每见了自己的各种行为,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公主似乎很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
“公主说的话看似凶巴巴的,实则都是关心之语。”
所以,谢谭幽也从来没有跟她生气,反而是好奇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
“哦。”云裳淡淡哦了一声,也没有多做解释。
咬了咬唇,她又道:“你日后做事能不能收敛些,要不然就是别让旁人知晓。”
话落,似是又想到什么,她叹了声:“罢了,也不怪你,你只是想为母报仇罢了。”
谢谭幽听懂了,却是不明白,转而问道:“昨日之事可是牵扯到了公主?”
不应该啊。
昨日之事就算怎么牵扯也不会到云裳的身上。
“没有。”云裳摇头。
“是旁人。”
她声音很低,谢谭幽却是听清了,她越发不明白云裳话中意思。
旁人?
云启吗?
“别猜了,不是七哥。”
“……”
“那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