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谭幽上了马车,让银杏驾马,二人一同前往七皇子府邸。
她不知道云崇唤燕恒进宫作何,却知晓,云启才是真正捏着燕恒命门之人,如此,她便要去与云启谈一谈。
走的正门,与看门的小厮简单说了一番便等着他们去通传。
不过一会,就有人来请她们进去,将她们带入正厅,坐了很久却迟迟不见云启前来,准备开口问,就有一个小厮进来道:“谢小姐,七皇子请您到书房。”
说话时,挤开银杏,其中意思不难猜透,只能她一人过去。
谢谭幽淡淡道:“这是我身边最亲近之人,离不得我。”
云启府邸处处有高手,她不放心让银杏一个人在外面
小厮皱眉,不悦道:“七皇子答应见你,已经是最大的脸面,怎么还……”
“阿金。”小厮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云启缓缓而来,一向温和的他,难得有了些许怒气:“怎么说话的?”
“阿谭是我很重要的人。”看向谢谭幽时,又满是温柔。
小厮忙垂下头。
“下去吧。”
“是。”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云启在谢谭幽一旁坐下,含笑道:“阿谭今日寻我可是遇到什么急事?”
“只要你说,我便一定会帮你。”
“七皇子此言当真?”谢谭幽看他,挑眉问道。
“自然。”
谢谭幽开门见山:“将你手中可以让燕恒母妃安然无恙的东西给我。”
云启怔了一瞬又笑开来:“阿谭此话我有些听不懂了,燕王母妃生病了?不应该是寻太医?我不会医术,此事实在没办法帮你。”
“云启。”谢谭幽厌恶的皱了皱眉:“你装的不累吗?”
“本就不是温柔的人,还总是一副温和待人的模样,不恶心吗?”
“阿谭竟是这般想我?”
“别这样唤我,我从未与你相识。”
云启温柔的面容总算是在谢谭幽冰冷的声音和厌恶的神情中一点一点收起,他眯了眯眸子:“那便做个交易吧。”
“你嫁给我,我放了孟南溪。”云启冷冷勾唇:“如何?”
“你疯了吗?”谢谭幽神色冰冷。
“这就是疯了?”云启眸底翻涌阴鸷戏谑笑意。
“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不需要。”谢谭幽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云启挑眉:“那我便杀了孟南溪,然后再告诉燕恒,是你不愿意换她之命。”
“你舍得杀了她吗?”谢谭幽冷笑。
“不舍啊,若是你二人能因此生了恨我倒是不介意试试。”
“云启,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谢谭幽皱了皱眉,不解道:“你过你的,你是七皇子,以后说不定还能问鼎高位,你为何偏偏要与燕恒与我过不去?”
“从未欠吗?”云启嗤笑。
他与燕恒似乎就是生来的敌人,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们永远都站在对立面,而他厌恶此人,却因对方之势无法除之,只能拿捏对方命门,然后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当然知晓,如果不是他反应快速,最先拿下孟南溪,燕恒会在三年前就杀了他,如今有孟南溪在手,燕恒才会抬眼看他,将他当个人,当个强者。
曾经燕恒还看不起他,可到头来,还不是要跪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谢谭幽,谢谭幽与燕恒一样,也是看不起他,凭什么总是高高在上,他就是要将这人死死踩进尘埃里,一辈子翻不了身,就像上一世。
云启轻叹一声:“你若是再不考虑好,燕恒怕是出不了宫了。”
“我不会嫁给你的。”谢谭幽还是坚定道。
温凛已经入宫,他在,谢谭幽便是安心的,就算温凛不在,云崇也总不会杀了燕恒吧,为难的不过是孟南溪,可若是云启这里无法拿到,再找其他解决之法也可以。
温凛说燕恒已经在找,先问问他,然后在顺着他的路帮他也是可以的。
“那今日,你怕是难出去。”
云启话落,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已经现身,谢谭幽脸色未变,缓缓站起身来:“你要杀我吗?”
“倒也不是。”云启笑。
他手指轻轻敲击茶桌边缘,大厅静默一瞬,刀剑碰撞的声音就响彻开来。
瞧着执剑与黑衣人厮杀,还不忘步步往墙边去的谢谭幽,云启愣了一瞬,随后笑开来。
胆子大也够聪明。
敢先动手又懂得寻退路。
看这身手,记忆恢复的不错,是时候了。
谢谭幽一剑刺入一个黑衣人胸膛,趁他未反应过来之时,带着银杏翻身出了府邸。
“不必追了。”云启喊住正准备追出去的杀手,眼底笑意越发浓烈:“告诉燕王,谢谭幽在七皇子府邸,若是要人,东西拿来。”
说着,扔给杀手一个带血荷包,那是谢谭幽刚刚不小心落下的。
第59章
皇宫,干清宫中。
温凛随高公公进去时,云崇坐于高位,而燕恒就坐在一侧,面色无异,倒是与平常一般无二,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之时,顿了一瞬又移开,垂下眸,不知想着什么。
“臣见过陛下。”温凛抱拳朝云崇行礼。
云崇摆手,眉眼含笑:“不必多礼,坐于阿恒对面吧。”
温凛未应,只道:“臣入宫是有事想启奏陛下,坐着于礼不合。”
燕恒也在此时站起身来,声音凉薄却又克制着某种情绪:“既是如此,我便出宫了。”
孟南溪还不知什么时候会醒,云崇一直拖着他,他猜不透是为何,只是心头会隐隐不安却也未表现出来,直到温凛出现,今日,还是这个时辰,他竟然进了宫。
便只有一种可能,谢谭幽出了相府。
“诶,阿恒。”云崇道:“你与温凛算是旧识,以后还会成为一家,怎的他才来你就要走。”
说着,又看向温凛:“不算大的事便拖后吧,日后你二人可要多替朕打胜仗,护好我国百姓,就一起坐上一坐,同朕说一说如今边疆。”
云崇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只像是一位君王对自己下面的将军最忠诚的祝福。
燕恒眸色微沉:“母妃陷入昏迷,我无心与陛下畅谈,陛下想知什么不若问大将军。”
“那怎能行。”云崇眉眼依旧含笑:“边疆探子回禀,南燕近日动作频繁,恐会起战事,到时,阿恒还要与温凛前去,自是要提前知道些那方之事。”
南燕当真要与漓国起战火了。
燕恒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眼眸微微眯起,云崇竟是会让他和温凛一起前去?其中怕不是那般简单,他疑心病那样重,怎么可能看着他与温凛关系深厚。
而今日,云崇也是要铁了心的拖着他。
目的越发明显,他心下越发不安。
温凛眉心却是一跳。
这是在试探他与燕恒的关系?想到今日之事,他面色未变,淡淡道:“臣与燕王倒也不是旧识,不过是有几面之缘,如若南燕真起战事,臣与燕王同在,定将南燕踏平,让他们无人再敢犯我国。”
“哦?”云崇挑眉,注意力却不在温凛后面说的铿锵的话语之上,而是在不过几面之缘几字,“几面之缘?”
温凛颔首:“不久前,在长街还见过。”
也不等云崇在说,便解释道:“今日在长街,臣与大理寺卿发生了些冲突,当时燕王便在场。”
“冲突?”
“不过是争论几句,论不过便互相动了手。”
云崇愣了一瞬,随后笑出声来,笑骂道:“你们二人也真是,就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当时没管那么多。”温凛有些惭愧。
“朕看你一向稳重,竟然也会出手打人,看来这大理寺卿当真是惹你生气了。”云崇道:“待哪日见了他,朕帮你出气。”
温凛淡笑:“臣已经动过手。”
云崇唇角笑容渐渐收起,直直看着温凛,而后又看了看一旁的燕恒。
长街之事他早已经听说,的确如温凛所说,可看着面前这二人,云崇总觉有什么东西不在他掌控之中。
仔细想来,似乎很多东西都在偏离轨道。
例如,温凛。
他该是死了的。
却还活着回来了,他是谢谭幽表哥,日后怕是会与燕恒站在一处,想来他也是被冲昏了头脑,最开始还指望着这二人对立,可他却忘了,温凛是谢谭幽的亲人,他如何能与妹妹对立呢?
还是不能为他所用。
云崇心头阴鸷,面上却是不显,回想云启所说,倒也是渐渐放下了心。
只要燕恒暂时不反,待他解决完燕家军,屠戮一个燕王府还是绰绰有余。
瞧着燕恒越发阴沉面容,他总算是松了口,“阿恒若是挂念老燕王妃,便出宫去吧。”
闻言,燕恒也未做停留,抬脚便出了干清宫,待走到宫门口时,身后有人唤他:“燕王留步。”
是温凛。
他回眸。
温凛快走几步,与他远离宫门之后才开口道:“今日,云崇意思你可明白?”
燕恒摇头,他现下无心管这个,只问温凛:“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