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不如人?应该不至于。徐景洲虽没见其他演员的表演,但回想一下顾盼的反应,心里有了点儿谱。
徐景洲之后,还有两个试镜主角的。等所有演员都表演完离开,几位评审才开始发表意见。
七位演员,三位是投资商自己推荐的,剩下四位是邀请试镜。最起码都是准一线的实力派男演员,到了这个份儿上,论演技谁都不差,就算能分个上下高低,优势差距也不明显。实话实说就是,随便一个来担任主角,都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但现在,角色只有一个,却是七个人在争。候选人太多,个个优秀,这就是幸福的麻烦了。
在表演方式风格、一些细节的处理、对于角色的深入挖掘拓展包括个人形象气质与角色的契合度这些方面,总还是有的挑的。
先排除掉两位对角色理解稍稍有那么点儿偏差的,再排除掉个人形象气质上不是浑然天成的两位。其他三位,一个准一线,当年还是与徐景洲同期出道的,形象不错,可惜不是投资商推荐来的,没人撑着,表演又不功不过,自然也被落了下来。
最后剩下的,一个是徐景洲,另外一个是天娱旗下的一位老牌一线 。这样的结果,让顾盼感觉有点儿微妙,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那事儿她记得清楚,天娱那边就更不会忘了。毕竟当初,孽是他们造下的,满以为徐景洲再无翻身余地,哪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惊雷》的热播,徐景洲的翻红,他们背后没少动作,只可惜大势难阻,到底让徐景洲公然踩着天娱的脸面上了位。
娱乐圈中,艺人和公司闹起矛盾的事屡见不鲜,对簿公堂的都不乏其事,但像徐景洲这么一波三折的真的少见。这会儿两家又撞在一起相争,简直可以说是旧恨之上又添新仇。
顾盼之前没吃亏,这会儿也更沉得住气些,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天娱那边来的人,脸色难免有些不大自然。在场的都是行内人,对这桩公案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个别完全不知情的,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之前在顾盼这儿碰了半天钉子,他已经挺不痛快了,这会儿被被众人别有深意的眼神集火,脸色越发僵硬起来。偏偏因着他反应有点儿过度,又给众人提了醒,让人想到他刚刚如何眼巴巴地往顾盼那儿凑。
“咳咳!”
眼见事情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偏离,和高途一起来的杨秘书干咳两声,强行打破了僵局:“我先说一下我的意见。”
“外形气质方面不用多说,两位演员都是比较符合角色的。表演方面,徐景洲的演绎虽然精彩,但细节方面我觉得不够细腻,有点儿外放了,和角色本身谨慎精明的性格不太相符合……”
“杨秘书这话未免有些偏颇,”不等他说完,顾盼便直接插话,“谨慎精明只是主角性格中的一个方面而不是全部。一位商业巨贾,他的性格中必然还有大胆疯狂敢于冒险的一面,才能在一次次的风波巨浪中抓住一闪即逝的时机。”
“徐景洲抽到的那一场戏,我没记错的话是在主角创业初期,他刚刚取得了一些成绩,正意气风发的时候,忽然意外遭遇了滑铁卢。那是主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受挫,也是第一个发生转变的节点。我觉得徐景洲在这个地方的处理是非常合适的。”
“这部戏就是以主角的经历为基调的,首先要主角的人物形象立稳了。他身上这种矛盾的特质,必须要表现出来。如果只侧重于其中一个方面,使得人物扁平化,那和现在那些就差直接给角色脑袋上贴标签的粗制滥造的网剧有什么区别?我们这些人专门坐在这儿又有什么必要?”顾盼开口噼里啪啦一通大道理往外倒,压根儿不给其他人张嘴的机会。
高途见她红润润的一张小嘴“叭叭”地连珠炮般说个不停,嘴角直抽抽。更过分的是,她说得起了劲儿,竟然开始公开地放嘲讽。
“而且,有一点我还想要纠正一下。”她看向杨秘书,“表演方面你是外行,可能不大懂,细腻和外放,这两个其实不冲突的。”
第77章
“外放是表演的风格, 细腻是表演的效果,它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概念,所以也谈不上对立冲突, ”顾盼操着教导的口吻语重心长道,“这一点希望杨秘书能够理解我的意思。”
她话音未落,就有人忍俊不禁轻笑起来。没笑出声的, 都低着头极力忍着呢。
任谁都看得明白, 尽管她态度和气, 语气诚恳,和直接指着杨秘书的鼻子骂也没有什么区别。总归就是:你一个外行,少特么猪鼻子插大葱,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赶紧滚一边儿去!
杨秘书的脸不由得脸青一阵儿红一阵儿。他斜了一眼同样在忍笑的高途,比起嘴忒毒又半点儿不给人留情面的顾盼, 更忍不住想要骂这胳膊肘分不清里外的玩意儿。尽管面子上挂不住,他还是回嘴道:“顾总也不必吹毛求疵的抠字眼儿, 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
生意场上争利益,互相打嘴炮是常事, 没有因为只是挨了一通怼就松口让步的。然而正如顾盼嘲讽的那样, 尽管他是天娱总裁身边的秘书, 可论起表演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外行, 能说服得了谁呢?
顾盼就不同了,她有绝对丰富的经验和犀利的眼光,随便就能说到关键点上, 引起这部剧的导演、编剧的赞同、思索, 胜利的天平向哪一方倾斜就不言而喻了。
“这部剧的时间跨度近五十年,生活阅历不够的话, 是很难承担起这么大的考验的。”说到最后没词了,杨秘书只能拿年龄来说事,“我记得徐景洲还不到三十岁吧?他演青年时期没问题,那中年尤其是老年时期就很吃力了吧!”
“徐景洲今年二十八,杨秘书记得还蛮清楚的嘛。”顾盼惯性地阴阳怪气一番,才接着道,“年龄这个事,我觉得恰好是徐景洲的优势才对。年轻人要饰演老人,形象气质上可以靠化妆、形体动作来完成,阅历可以靠演技来弥补,徐景洲的演技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而年龄比较大的人,去饰演一个年轻人,就比较难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是很难掩饰的,被生活磋磨久了的人很难找回年轻人的精神状态。就算可以靠着高超的演技表现出年轻人的飞扬神采,面容上的老态是不可逆转的。”
见杨秘书又要针对性地进行反驳,她赶在他开口之前直直地堵了回去:“别说靠化妆,再高明的化妆师也不可能把抬头纹、鱼尾纹、法令纹都完全填平了看不出来。”
“现在的镜头多清楚啊,”她装模作样地感叹,“大家想一下,等剧播出的时候,剧情里明明才十八、九或者二十多岁,长得跟四十来岁的一样,得让观众多着急!这不是闹笑话了吗?”
“咱们拍的可是正剧,总不能学有些网剧、古偶那样,拍的时候死命的打高光,后期再使劲儿磨皮吧?”
她说得一脸认真,众人又忍不住要笑了。可话说回来,人家说的这些也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啊!
导演、编剧、制片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出其他人的倾向与自己相同——徐景洲的表演效果本来就更合他们的心意一些,顾盼的争取同样句句在理值得考虑。
“那就是徐景洲了。”
导演一锤定音,杨秘书深呼吸,不满也不再多说。
一口咬掉蛋糕上最美味的部分,顾盼也懒得再耀武扬威。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对手,美滋滋地往椅背上一靠,打定了主意,接下来除非必要,绝不再轻易开口——
别看刚刚怼人是挺爽的,她这儿拿到主角必然不止是天娱一方心里不痛快,她得低调点儿。还有个白聿在外面等着呢,不能再招惹到其他人,万一到时候都跟着天娱瞎搅合,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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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部大制作,人物众多,哪怕相当一部分角色被提前预定,或是边边角角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剩下需要通过试镜来决定的也不算少。肉被顾盼捞走了,汤就争得更激烈了。索性她手里人少,只端坐钓鱼台,隔岸观火。
导演、编剧倒是都比较认可她的专业度,时不时地问一问她的意见。至于说是不是怀着想要借她之口做决定免得自己得罪人的险恶用意,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她是坚决秉承既定的原则,场面上的话说得漂亮,一句实质的没有。
几次下来,在场的人对她的看法都大为改观,脸上笑嘻嘻,心里骂的也有,叹的也有。原以为是个年轻气盛的莽撞小辣椒,没想到是心有成算的狡猾小狐狸!
不用抬眼就知道这帮家伙是什么心思,顾盼暗地里冷笑不止,面上八风不动。成熟生意人的规则嘛,哪怕是塑料和平,还是有必要继续维持的。
时间一点点地推移,试到白聿的那个角色时,已经是下午了。出乎她预料的是,白聿很顺利地拿到了角色,中间并没有出什么波折,就连天娱也没有过来横插一杠。
这主要是白聿自己的功劳。即便给他安排了老师,又托付了徐景洲帮忙,这遮掩不住他自身的天赋灵性。这是一块璞玉,稍加打磨,便已经显露出光华。
就连顾盼都没有想到,这么短短的几天之内,他竟然把角色吃透到这种地步,并且能够通融地展现出来,轻而易举地脱颖而出,碾压了一众竞争对手。要不是碍于规则,导演都想要当场把人定下来了。
不愧是我,眼光就是这么绝!顾盼勾了勾唇角,心中得意洋洋地自夸。
如此明显的差距,就算是外行也都看得非常明白。天娱倒是心有不甘,可争主角时差别极其细微都没占到上风,更不要说现在这般。结果是明摆着的,再多费口舌不过是自取其辱,除了招来众人嘲讽再没好处,何必白白插一嘴?只是到底一口气憋着,噎得胸口疼。
等确实敲定了,杨秘书才皮笑肉不笑:“这个白聿看着应该还是新人吧?顾总好魄力。”
这个“好魄力”就有点儿微妙了,可以是夸顾盼胸有成竹,也可以说是讥笑她竟把这样的机会给了个新人,端看听话的人怎么想。
在场的其他人是偏向于后一种猜测的。一群人看手机的看手机,喝茶的喝茶,翻资料的翻资料,似乎都没闲着,耳朵却都竖起来。
自己的目标都已经圆满达成,顾盼就不在乎杨秘书怎么说酸话了。她一脸真诚地微笑,谦虚道:“魄力是真的谈不上,主要是我这庙小,一共才这么两根苗,是好是歹也得拿出来见人,哪儿比得上天娱家大业大,人才辈出。”
“咳咳咳咳……”
她话还未落,就有人呛着,不住大声咳嗽起来,边咳嗽边捶着胸口。
神特么家大业大人才辈出!家大业大——徐景洲毫不犹豫离开天娱投向华年,人才辈出——两次竞争全都败北,科班出身的准二线演员争不过人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也太讽刺了!
我可没什么言外之意,是你们非要自行发散的、
看看杨秘书瞬间铁青的脸,再看看其他人的过度反应,顾盼撇撇嘴,耸肩仰头很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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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娱那边其实并不是一无所获,拿到了包括女主角在内的好几个重要的角色。但一想到在顾盼这儿两次吃亏,尤其是最重要的男主角被徐景洲拿到,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晚上本来是该有饭局的,也没什么心情,再加上另一方投资商也正好有事,就各自打道回府。
上了车,看着除了开始的时候和顾盼搭话随后全程不在状况内的高途,再想想人家顾盼,杨秘书为这不争气的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78章
试镜选角的工作当然不可能一天之内全部完成, 只是重点中的重点都放在了第一天而已。徐景洲和白聿的角色既然已经敲定,后面的选角顾盼就不再出面——她忙着呢,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和天娱相对生厌。
不过, 为了投进去的大笔资金着想,这事儿还不能完全撂开手不管。其实也好办,华年这么多人, 不至于凡事都得老板亲自出马。顾盼把这事交代给穆萧, 不管她是自个儿去, 还是再派其他人过去,她就懒得细问了。
试镜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头一天的定下来的演员就已经收到了通知去签合同。之所以有点儿急促,也有顾盼这边暗中推波助澜的缘故。这年头什么破事都有可能发生,嘴上说得再稳,也不如落在纸面上来得妥当。
新剧预计要等到九月底十月初的时候才能正式开机。徐景洲签了合同, 就急急忙忙地回《最终诊断》剧组了,到底还是没等到顾盼先前“送他回去”的承诺兑现。
白聿这边, 虽说趁这三个来月的工夫,找个还算过得去的制作班底弄一个讨喜的配角, 也没多麻烦, 但顾盼和他谈了谈, 并没有给他安排别的工作, 让他继续上课。
反正他之前已经闲了许久,也不在乎这么点儿时间。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趁现在多学习, 将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见亲亲多有病》的后期还在做, 现代偶像剧确实比古装仙侠之流省事,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搞定的。进入正轨之后, 顾盼就不总盯着了。她把手头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一下,腾了点儿时间去《最终诊断》那边看看。
《最终诊断》,看这名字就知道是医疗题材。毫无疑问的职业剧,并不是那些披着职业剧的皮其实是狗血言情或者各种家长里短的大妈剧。但,相较于前几年那种传统职业剧,这剧在很多方面又不大一样,算是新的探索。
这边的影视基地,别看就在首都近郊,顾盼还真没来过。拍《惊雷》那会儿是在南边的影视城,《我见亲亲多有病》都是外面取的景。路生,再加上来往人多乱糟糟的,中间还停车问了一回,才找对正地儿。到的时候,剧组这边儿正拍着,一个剧务在外头等着,把人领进去。
内景戏,拍的是做手术的镜头,顾盼远远站在边儿上瞭一眼,演员都穿着手术服,带着帽子口罩凑在一起,再加上摄影拿着机器取特写,也分不清谁是谁。偶然露出中间手术台的一角,就见放着个道具人,上面人造血浆血乎拉碴的。
明知道都是假的,这种场面也难免让人觉得不太舒坦。她扭过头,招手让助理过来,小声嘱咐:“外头就近找地方订点儿冰饮过来,尽快。”
半下午,正是天热的时候,屋里更闷得慌。顾盼只穿了件连衣裙,都热得直冒汗,更别说那边人都捂得严严实实挤在一起,场面又挺埋汰——
正经说起来,单论起环境,这大夏天的演戏做手术真不如医院手术室里舒服,人家手术室里面是恒温,他们拍戏的时候可不没这条件。休息等戏的时候有风扇吹就不错了,真当人人都跟那什么顶流小花、小鲜肉似的,能专门配上空调?
她一边儿感慨一边儿绕了个圈,不声不响地走到监视器前,悄儿没声地站在导演后头。坐在导演椅上的小胖子一边儿抓着纸巾擦汗,一边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旁边儿地上倒是搁着个风扇,也没开着,也不知道是怕影响了现场收音还是怎么的。
可着监视器屏幕里的画面,顾盼这才认出来,站着“一助”位置的正是徐景洲,更确切的说是徐景洲饰演的主角宁一非。对手戏的演员,这场“手术”的“主刀”,不熟,又遮了全脸,不知道是谁。
她侧着耳朵听了两人的台词,微微皱眉脑子里回忆一下,估摸着对上点儿剧情,这应该是男二号。
《最终诊断》剧本她看过,还不止一遍。导演小胖子带着本子找她自我推荐的时候,那还是个初稿。她看中以后,专门又找人跟他一起修改完善,还请了相关的专业人员做顾问进行严格的把关——
职业剧就得有职业剧的样子,随便糊弄漏洞百出可不行。就是正式开机之后依然请着专业人员,像这场做手术的戏,演员的动作姿势方方面面的细节,都是经过纠正的。
再说回剧本,后来定稿以后,她又翻了一遍,对一些比较重点的剧情还有印象。这场戏是在剧本比较靠前的地方,是主角第一次正式显露锋芒的节点。
主角宁一非是医学界的新星,外科天才,但因为一些缘故有了心结,从首都回到了家乡小城市,进了当地一家小医院的医务科,年纪轻轻就过着半养老的颓废日子。虽说长了一张英俊的脸,颇受护士们的青睐,但真正提起来,众口一词不过是个花瓶。
偶然一次,他在路边遇上了突发急症的病人,把人到医院。病人进了急救室,他出于内心深处的情感驱动,说服自己跟进了手术室。在旁观手术的过程中,他凭自己的经验发现病人的问题并不简单,因此与主刀的医生发生了争执。
……
“卡!”小胖子导演抬起头来,手一挥,“这一条过,准备下一场。”
演员那边闻言一哄而散——实在是太闷了。
顾盼弯腰把风扇打开,凉风一吹,小胖子导演舒坦地长呼一口气,回头一看,惊得赶忙从小椅子上跳起来:“顾导,您什么时候到的?”
听这称呼,顾盼忽然之间想到点儿什么。平常有管她叫顾导的,也有管她叫顾总的,前者大多是同样靠专业技能吃饭的,后者则是生意场上人情往来这样,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她短暂的走了个神,含笑颔首:“刚到。”
正好助理带着人拎着几大袋子的冰饮进来,她先和大伙儿打招呼:“大热天的,大家先喝点儿东西休息一下。”
剧务什么帮着把饮料分下去,徐景洲领着其他几个主要演员过来打招呼,介绍一下。顾盼也都微笑着与众人交流客套。一杯饮料的工夫,就得接着拍。戏服穿在身上不能换,多拖延多受罪,拍快点儿早解脱。
顾盼也找了个小马扎在监视器前坐下。
小胖子导演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身体稍稍紧绷,显出是有点儿紧张。他比顾盼大不到五岁,是正经的导演系科班毕业,从学校毕业以后跟过几个剧组,自个儿捣鼓过一些短片儿,这还是正儿八经作为导演执导一部剧。比起顾盼有扎实的大热作品在前,他缺乏点底气也是正常。
顾盼自然有所察觉,也不在意。一切任由导演发挥,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单纯地看着。小胖子投入到工作当中,心无旁骛,不知不觉也把她在旁边这事儿给忽略了。
顾盼看了一会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有些生涩不足,是经验还少的缘故,多磨磨就好了。这会儿是不方便指出来的,总要保证导演在剧组中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