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顿时慌了,求助地看向胤祺。
不是,这怎么搞啊。
胤祺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小子竟然这么能哭,这一路过来哭得他头疼。
他试着想把儿子抱过来,但奈何小家伙一只手死死拽住安清的衣服,压根不撒手。
安清无法,只能笨拙地抱着他在院子里边走边哄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停止了哭声。
看到小家伙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的可怜样,她这个做额娘的终于有点自责了,要是知道他这么黏自己,之前就给他带来庄子上了。
喜珠见小阿哥终于没事了,这才放心地回去交差。
安清知道宜妃肯定在等她的消息,也没留她,她让紫苏从庄子上摘了些新鲜的水果蔬菜,给宜妃尝尝鲜。
也安抚一下她这两日煎熬的心。
自打到安清怀里,小宝谁的不让抱了,中途紫苏觉得主子抱累了,想替替她都不行。
她就这样抱了一晚上,用晚膳的时候,还是胤祺好说歹说才让他抱了会,但前提是不能让安清离开他的视线,不然,还是得哭。
安清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慢慢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大概就是小孩子的安全感的问题吧。
虽然小宝不是个黏人的孩子,但在她肚子里十个月,出生之后也一直没和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喜珠也说了,她离开那日白天他并未有什么反应,是直到晚上都没见到她才开始哭闹的。
也许,在他的认知里会有一个评判体系,比如她离开多久是正常,超过这个时长就不行了。
也是她考虑不周了,他平时再乖、再让人省心,总归还只是个孩子啊。
等晚上把小宝哄睡后,安清这会才顾得上和胤祺说上话。
“不是说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吗?”她问。
胤祺刚洗完澡从浴房出来,见儿子睡了,也不由松了口气。
“那边差事挺顺利的,我和四哥后来也没再多待,就早回来了些日子。”
安清“哦”了一声,“对了,我之前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胤祺轻点了点头,“收到了,当时正准备要回来,便没给你回信,想着回来说的更清楚些。”
安清倒不介意回不回信的事,“那你查清楚了吗?”
胤祺拍了拍她的手,回道:“放心吧,查清楚了,那进财赌坊背后的靠山是大哥的人,在军中当值,不过,瓜尔佳氏娘家之事就是个巧合,并没有谁的手笔。”
安清一听这话就放心,之前听马祥说,这京城中放印子钱的大都是军营中的军官,她便猜测那赌坊背后应该是大阿哥的人。
毕竟,这可是在京城,一扁担都能砸到好几个皇亲国戚的地方,若真是普通的军官,他们可没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倚仗。
大阿哥的势力又向来在军中,这便很好猜了。
不过,这也是安清之前一直不太放心的地方,前些日子太子就是为了这事,拔掉了大阿哥不少人,所以她下意识便怀疑是不是太子想拿他们当枪使,去对付大阿哥。
若是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麻烦,至少表明太子也要对他们出手了,对于如今明哲保身的两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你在信里说,你在庄子上给了瓜尔佳氏的弟弟一个差事?”胤祺问。
安清点了点头,这事她在信里简单提了提,但并未细说,“我见他挺有种地天分的,便让他来庄子上试试。”
她也没瞒着胤祺,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若是布彦泰真有天分,她准备亲自带带他。
胤祺有些意外,“你这是准备收他当徒弟?”
要知道农事学堂那些人,顶多是算学生。
安清愣了下,收徒弟?
她倒没想这么多,顶多就算是惜才吧。
“是不是徒弟的都无所谓,种地这活计,也不是什么只传徒弟的武功秘术,我的目标也从来不是传承师门。”
当然,她以后真碰上能走农业科研路子的苗子,那她还真可以收个徒弟,就是不知道这布彦泰有没有这方面天赋了。
安清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道:“对了,我大话都替你说出去了,你到时候别忘了兑现承诺。”
胤祺挑了下眉,不解道:“什么承诺?”
安清把那日在瓜尔佳氏家里的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所以啊,若是布彦泰真学的还不错,你千万得给安排个差事啊。”
不然,她多没面子呀。
胤祺自是不会驳了她的面子,“放心吧,你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我定不会让你失了面子的。”
安清心想这还差不多,她好不容易吹了次牛,若是没兑现,那还真是够丢脸的。
当然,若是胤祺不帮她,那她就自己想法,大不了去找康熙就是了,想她一个堂堂农事学堂的老师,这点面子他总归要给自己的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不知为何,聊着聊着就变味了。
额……这个大概要从胤祺也上到床上开始。
他这次出去办差满打满算也有两个月,古话说,小别胜新欢啊,所以说啊,有点蠢蠢欲动、干柴烈火什么的也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胤祺的手刚搭上安清的腰上,却被她紧急叫了停。
“不行,小宝还在呢。”
胤祺身子不由一僵,扭头看向床里面睡的四脚朝天的儿子,脸上闪过丝懊恼之色。
看着眼眶微微红肿的小可怜,他沉吟了片刻,声音有些低哑,“让他去隔壁睡吧。”
那心里仅存的那点微薄的父爱,终究还是没战胜心里的挣扎。
安清舔了下嘴,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
他会哭吧。
胤祺一本正经道:“没事,他是男孩子,突然跟着咱们睡,怕是会不习惯。”
安清:“……”
这话他还真说的出口,良心确定不会痛吗?!
“行吧,那你去喊人。”
事实证明,她那微薄的母爱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良心确实不会痛!
于是,可怜的弘晊小阿哥,就这么在睡梦中被这对无良的父母丢到了隔壁。
胤祺快去快回,把儿子丢给奶嬷嬷照看后,再次回到房内。
烛火摇曳,干柴烈火,一室旖旎风光。
折腾了半宿,安清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会,突然就被一阵由远而近的哭声吵醒了。
她懵了两秒后,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家儿子的哭声。
胤祺显然也被吵醒了。
安清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胤祺忍不住扶额,在一声高于一声的哭声中,他只能颇为狼狈地穿上外衫,去外面接自家那突然黏人的小崽子。
第106章 五福晋106
胤祺匆忙地打开了房门,外面天还黑的,只见奶嬷嬷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宝站在门口,紫苏在旁边提着宫灯。
“贝勒爷恕罪,和前几日一样,小阿哥半夜醒来就一直哭,奴婢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抱着她来找您和福晋。”奶嬷嬷诚惶诚恐道。
要不是如此,她也不敢大半夜过来扰了主子休息。
胤祺看了眼在奶嬷嬷怀里哭的不能自已的儿子,无奈地将人接了过来:“小阿哥吃过夜奶了吗?”
奶嬷嬷立马回道:“方才吃过了,小阿哥就是要吃夜奶才醒的,这次吃完能撑到明个早上。”
胤祺轻‘嗯’了声,抱着儿子回了屋子,并吩咐门外的两人把房门给关上。
安清这会也已经起身了,她坐在床上,看着胤祺抱着仍哭着的小可怜走了进来。
当父子两人走到床边时,小家伙看到自家额娘后,竟突然朝她伸出了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安清忙往窗外挪了两步伸手去接儿子,待小家伙到了他额娘怀中后,哭声就渐渐地停了下来。
他撇了撇嘴,瞪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似是在控诉她又把自己抛下一样。
安清被自家儿子看的颇有些心虚,立马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很是干脆利索地把锅甩给了胤祺。
“小宝啊,你听额娘讲,这事真不怪额娘,是你阿玛把你抱过去的,额娘拦了,但实在拦不住。”
说罢,她又摆出一副痛心疾首但又无能为力的模样,企图蒙混过关。
胤祺忍不住扶额,她卖他倒是卖的顺手,真是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啊。
“你说这些,他也听不懂。”
反倒是他,听的那叫一个真真的。
胤祺本意是想提醒安清,她这种行为不仅达不到甩锅的目的,反而还平白‘得罪’了他,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谁知安清压根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很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有些事要从娃娃抓起,耳濡目染下,长大后都不用教什么,他就都明白了。”
胤祺:“……”
耳濡目染什么?
耳濡目染凡事有什么不好的事,都是他这个阿玛做的,与她在这个额娘无关?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胤祺还真是真相了。
安清笑的很是谄媚:“不都说慈母严父嘛,我这也是帮你,再说了,你是咱们的一家之主,权威性还是要在孩子面前立起来的。”
胤祺已经不想说话了,谁家一家之主是专门负责来背锅的啊。
安清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且自认为在孩子未来的教育问题上,两人已经愉快地达成了一致,于是便拉着自家儿子逗了起来。
小家伙被逗的咯咯咯直笑,那微红的眼眶还未散去,真是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啊。
不过,母子两人玩闹了会,同时打了一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