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突然走过来,季屿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小蝉……”
“二哥,你转过去!”孟秋严肃道。
季屿:“?”
孟秋的视线落在他的肩背处,白色的绷带从左边的腋下缠到右边的肩膀,大片大片的白色,异常刺眼。
“二哥,这是什么伤的?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季屿转头,见她眼中全是担心和心疼,心里那点装可怜、博同情、进而如何如何的打算瞬间烟消云散。
他道:“不是很重的伤,只是伤的位置不好包扎,看起来严重。”
孟秋追问道:“到底怎么伤的?”
季屿避重就轻:“不小心挨了一下。”
孟秋半信半疑,担心他瞒着她,偷偷去和郭虎打听。
郭虎大致说了说:“我们去抓人,对方藏匿了另一把武器,没注意就……那人的刀本来是冲着离他最近的斌子去的,是队长替斌子挡了一下。”
那人出手比较狠,当时是对着斌子的要害去的,要不是队长挡了一下,只怕斌子现在就躺在医院了。
孟秋抿了抿唇。
二哥是队长,他们任务的事她不懂,她相信二哥当时选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都是那个坏人的错!
她问:“那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吗?那个坏人有没有被抓住?”
郭虎道:“抓住了,人当时就被队长抓住了。任务……基本完成。”
还是当初从那个偷渡的杜天佑身上挖出的线索,他们顺藤摸瓜,成功揪出了一条与境外有关的倒买倒卖文物的线。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将涉及的人员全部抓捕完毕,成功截住了一船差点被送出国境的文物,上面已经移交相关部门了。
听说文物被送过去的时候,博物馆的老教授们差点晕了好几个。
不过可惜,这条线上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有落网,这个人就是杜天佑曾经提起的去往港城投奔的那个远房亲戚。
实际上两人根本不是什么亲戚,但杜天佑的爷爷和那人有联系,大致关系就是杜天佑的爷爷是负责干脏活的狗腿子,那人姓郑,是外国人的买办。
姓郑的凭借战争期间的倒买倒卖,积累了大量财富,在四几年的时候,举家逃至港城,据估计,带走的文物财宝不计其数,很可能比一个地方上的博物馆的藏品还多。
姓郑的现在在港城好像还是一个有地位的人,他的家族还是什么几大家族之一。
据调查,他们当初在华国大地四处盗墓,大肆使用暴力手段,自己把能拿走的东西拿走,出去的时候,就直接炸出一条路,导致许多被他们“光顾”过的墓都塌了,或是进水了。
上面在研究这事,好像打算进行保护性发掘,尽量挽救一些文物。
那些文物财宝本来都是他们国家的,却被他偷盗去,还连带着破坏了剩下的墓葬。
真不是个东西!
可惜,以现在大陆和港城的关系,暂时没办法对他怎么样,想想就让人气愤。
也不知道被他带出去的那些文物,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来?
郭虎以前是不知道文物有什么重要的,因为这个任务,看到那些老教授听到这些事时痛心疾首呃样子,渐渐也了解到文物的重要意义和价值了。
因而,对港城的那个姓郑的更加咬牙启齿,对他们流出国外的文物更加可惜。
他深沉地叹了口气。
这里头的事,他没具体跟小孟嫂子说,只道:“反正目前是到此为止了。”
孟秋听到他叹气,有些不解,但没有追问,他们研究所有保密条例,部队也有。
她就问:“那接下来还需要出任务吗?”
这个郭虎能确定地告诉她:“暂时不用。”
孟秋稍稍放下心来,她总觉得二哥是那种如果有需要,根本不在乎身上有没有伤的人。虽然支持他的工作,但是这种行为她是不赞成的。
还是在家里多养养吧!
孟秋向研究所请假照顾二哥,沈教授一口答应:“多休息几天,暂时没什么事,不用着急过来。”
孟秋休假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加榴弹,她顺带借了很多相关的书籍资料,打算回去一边照顾二哥,一边整理资料。
孟秋说要照顾,就认真地在照顾。
晚上洗澡,她将热水拎到洗澡间,盆放好,水倒上,还特地拿了一张小板凳放在旁边。一切都准备好,才扶着二哥进去。
“二哥,你用水擦一擦就好,伤口处千万不能沾水!”她叮嘱道。
以防万一,她多准备了几个干毛巾,让二哥包在绷带外面。
季屿站在洗澡间,看看被几个系在一起的干毛巾裹得奇奇怪怪的胸膛,又看看地上那个袖珍的小板凳,不知道说什么。
咚咚咚!
“二哥,你脱衣服了吗?”
门被敲响,季屿道:“还没。”
“那我开门喽,”孟秋将门推开一条缝,问,“二哥,你胳膊受伤了,后背是不是擦不到,需要帮忙吗?”
季屿心快速跳了一下,嗓子发干,还不等他在继续做个正人君子还是抓住时机中做出选择,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只“自制毛巾刷”。
一根木棍,一头包裹着一块对折几次的毛巾,小臂长度,一只手拿着擦后背,真是无比地“方便”。
季屿咬了咬后槽牙。
除了洗澡不忘照顾,其他家务孟秋更是一点儿都不让季屿沾手。
早晨,她早早地起床,做好准备,打算去挑水。一进院子,发现水缸里的水都快满了。
她正疑惑是谁挑的,斌子挑着最后一担水过来,看见她,眼神有些躲闪,喊了一声:“小孟嫂子……”
孟秋指指水缸:“你挑的吗?”
斌子点点头。
孟秋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斌子道:“没多久。”
骗人,水缸挑满,两只水桶,至少也要来回四趟。
孟秋没有戳穿他,说:“谢谢你,你留下吃早饭吧。”
斌子连连摆手:“不不……”
季屿从屋里出来,斌子站直了身体:“队长。”
季屿看了看他脚边的水桶,对孟秋道:“正好我胳膊受伤,这段时间不方便挑水,就让斌子过来帮忙吧。”
听了这话,斌子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
孟秋犹豫:“这多不好意思啊?”
斌子道:“没事的嫂子,顺手的事。”
季屿说:“就让他挑吧,让他锻炼锻炼。”
好吧,孟秋去屋里做早饭。
斌子将水倒进水缸里,将水桶扁担放好,就要走,季屿道:“明天不用这么早,休息的时候,过来帮你嫂子搭把手就行。”
斌子说好,季屿说:“去吧,回去好好训练,我不在这几天,不许偷懒。”
斌子咧嘴笑了笑:“是,队长!”
早饭孟秋还是会做的,煮个粥,煮个鸡蛋,很简单,家里还有田嫂子送的咸菜,孟秋切了一小盘咸菜,放在中间。
她先给二哥盛了一大碗粥,又给他剥了两个鸡蛋,接着又把咸菜往他那边推了推。
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此刻,季屿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废物。
“二哥,你尝尝。”
“好。”季屿露出微笑,“好吃。”
一碗白粥他也能夸出花来,还夸得特别真诚,孟秋受到鼓励,宣布道:“中午还是我来!”
中午孟秋在厨房忙活,不让季屿进来,季屿说:“我来烧火好不好?这只手没受伤。”
孟秋不答应:“万一灰飞进去,感染了怎么办?或者流汗了,汗液进去?不行不行,这段时间,厨房是我的。二哥你出去听会儿广播,很快就好了。”
季屿被她强制性地推到外面,按在凳子上坐下。
然而他哪里坐得住,还听广播?他人在外面,心早就飞到厨房去了。
里面有动静,就担心她切到手,里面没动静,又猜想她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烫到。
勉强等了几分钟,他还是借口和孟秋说话,站到了厨房门口。
“桌子上的奖状我看到了。”季屿道,“很棒,没想到这么快你又受到了表彰,那份奖状是送给我的吗?”
孟秋愣了一下,她只是想给二哥看一下,不过看二哥脸上高兴的表情,孟秋点点头,肯定道:“是的。”
送给二哥就送给二哥吧。
“礼尚往来。”季屿说,“那我也给你送一样东西吧。”
“什么?”孟秋好奇。
季屿让她等一下,他去了楼上,很快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孟秋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干,走了过去。季屿将盒子打开,孟秋凑过去一看,不由惊呼:“一等功勋章?!”
季屿连盒子递给她,孟秋有点拿不住:“这个太贵重了吧?”
“你的奖状也很珍贵。”
孟秋接过盒子,认真道:“我一定好好保存,跟那份报告一起。”
她对那份报告特别宝贝,藏的地方连他都不知道,季屿听她这么说,心情颇好。
“糟糕,糊了!”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吃上午饭,相比于早上的简单白粥鸡蛋,中午孟秋特地做了三个菜,样数挺多,就是卖相不太好。
孟秋将糊的部分往旁边拨了拨,示意他吃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