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记忆中，几个月后京城就开始有不少精美的琉璃制品了，这些东西被炒出了极高的价格，这背后不出意外也应当是戚文璟。

　　不过这件事原主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京城之中琉璃制品风靡一时，高门大户几乎家家都有，他也为安王妃淘了几件回来。

　　戚文璟瞥了一眼戚云端，训诫了一顿后，这才离去。

　　左不过就是好好学习，莫要贪玩，丢了脸面。

　　一句实用的都没有。

　　要是原主的话，或许还会因为戚文璟的态度而受伤，然后更加努力去完成功课，试图博得头筹，可戚云端就真的完全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了。

　　他完全不在意戚文璟，对戚文璟也没有任何感情。

　　当然了，好好学习还是要好好学习的，但原主的身世之谜也得尽快处理掉。

　　安王妃并不知道戚文璟的怀疑，只以为戚文璟对他们冷淡都是因为她身份低，没想到别的，其中有这原因，但绝对不是全部。

　　可惜手中没有足够的人手。

　　带着伴读来到上书房，戚云端也没急着表现自己，而是准备循序渐进地进步。

　　回去的路上，他也没有急着会安王府，而是去了集市上，准备给安王妃带些小玩意回去。

　　安王妃整日在王府之中，很少会出门，原主虽然敬爱自己母妃，却没有足够的心思，戚云端却知道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若是带回去了，安王妃一定会更加高兴。

　　礼物值不值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的心意。

　　不过，戚云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桑采薇。

　　桑采薇应该是在去年认识戚文璟的，两人如今打得火热，不过戚文璟却从未将桑采薇带到明面上来，也从未想过要将她带入王府。

　　至少现在不行。

　　戚云端看上想要给安王妃带的朱钗，刚好桑采薇也看上了。

　　“姑娘，我想要给我母亲带，不知道姑娘可否割爱？”

　　喜鹊登梅簪，安王妃可喜欢梅花了，这支朱钗刚好。

　　桑采薇本来还不想让，她觉得那上面的喜鹊很可爱，忍不住想要，听到明显年纪不大的小孩这么说，想了想就退后了一步。

　　“既然小公子是要买回去给母亲的，那我便不跟你争了。”

　　嗨……男孩子可真没几个出门在外还能记得家中老母亲的，别说这时代了，就是未来世界，也很少有男孩子记得给老母亲买东西。

　　所以桑采薇对戚云端的第一印象很好。

　　戚云端看着桑采薇，对她感谢了一下，随后看向身后的小厮延年，“延年，父王如今在礼部当差，不如也去给他挑个东西吧。”

　　礼部。

　　父王。

　　桑采薇对这两个词有些敏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戚云端，有些好奇他的身份。

　　据她所知，如今在礼部当差的王爷……似乎只有戚文璟。

　　所以说，眼前这个半大少年，不会是戚文璟的那个便宜儿子吧？

　　桑采薇记得非常清楚，史书上记载了戚文璟登基之前，整个王府就只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在日后还被查出来并非是戚文璟的子嗣，而是戚文璟老婆跟情人生的。

　　甚至为了防止有别的孩子影响到他，整个王府除了这个孩子就没别的孩子出生了。

　　……不会真是那位假世子吧？

　　如果戚云端真的是戚文璟的儿子，那么桑采薇或许还会嫉妒，毕竟对于她来说，戚文璟是她男朋友，她正在跟戚文璟恋爱，可知道戚云端并不是戚文璟的儿子，她对戚云端倒是没别的恶意，就是……有些同情怜悯而已。

　　至于说戚文璟有老婆的事情……他老婆都出轨给她戴绿帽子，并且很快就会暴露了，所以根本就不算什么，否则的话，桑采薇肯定就跑了。

　　因为史书上的人物出现在了眼前，加上戚云端和戚文璟的关系，桑采薇忍不住多聊了两句。

　　这也刚好合戚云端的意。

　　他也想要试探一下桑采薇。

　　至于说史书上怎么说的，那他还真不是很在意。

　　戚云端试探了一番，随后就跟桑采薇分开了，他不知道的是，他遇到桑采薇的事情被跟在桑采薇身边的人告知了戚文璟。

　　回去后，戚云端再次将原主的记忆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这件事太奇怪了。

　　真的处处都透着古怪。

　　虽然戚云端也想到了各种困难，逻辑上也都圆得上，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晚上和安王妃一同用膳，安王妃主动提起了昨日那婢女的事情。

　　这婢女确实是她院子里的，但是她从未吩咐过她去“伺候”世子爷，而那婢女也说是有个嬷嬷吩咐的，等安王妃查出来，发现是院子里的一个洒扫嬷嬷时，那嬷嬷已经死了，倒是在她的住处搜出了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这王府的一应东西都是有记录的，都能查到来处，顺着查，就查到了后院一个侍妾身上去，可那侍妾却如何都不承认，只说是有人陷害她。

　　偏生安王妃对对方还有些了解，完全看不出来她心虚，按照她往日里的作风，也不像是会做这等下作事情的人。

　　扑朔迷离。

　　戚云端意外又不意外。

　　一件小事，却让他发现这安王府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水深得很呐。

　　“母妃会继续查下去，你院子那边你自己也要守好了，别让下人躲懒了去，我会安排嬷嬷过去的。”提到这件事，安王妃连收到戚云端礼物的喜悦都淡了很多。

　　接下来几日倒是安生得很，戚文璟在王府的时间并不多，毕竟要当差，要发展自己的势力，还要跟桑采薇谈情说爱，哪里有时间留在王府之中。

　　戚云端这几天也在慢慢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毕竟感觉好久没有到这类的古代世界了，一边适应，一边展露出功课上的进步，几天时间，上书房的夫子对他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没法子，要是一开始功课就很好，或许还没多少感觉，但是像是戚云端这种似乎一下子开窍了，进步飞速的学生，没人会不喜欢。

　　这日回到王府，戚云端终于等到了跑出去几天的233。

　　有上个世界的经验在，它现在收集情报的能力都上升了很多，而且根本不会引起防备，所以对它来说真的挺简单的。

　　不会防备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说话自然也没多少顾忌。

　　它是想要从安王戚文璟入手，然后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的，结果……直接在戚文璟那里查到了结果，甚至不用从他往下查。

　　【大消息啊！大人，绝对是大消息啊！你都想不到我知道了什么！】

　　实在是太震惊了，导致233回来后就绷不住了，声音中都带着发现了真相的震撼。

　　戚云端没有着急，而是练完了一张大字，这才放下了揉了揉手腕，一边在脑海之中询问233查到了什么大消息。

　　按照他对233这家伙的了解，肯定不是一般的消息。

　　这家伙也算是见多识广，而且极为畏惧他，所以一般的消息不可能让它这态度，更加不敢跟他大呼小叫的。

　　所以……难不成是什么离谱的真相？

　　要说离谱的话……

　　【说吧。】

　　233倒是想要继续吊着戚云端胃口呢，可惜它有贼心没贼胆，所以在戚云端询问的时候还是用一种分享八卦的语气说了自己查到的消息。

　　【今日不是十五吗，戚文璟虽然跟姚凌云的关系很冷淡，平日里也很少踏足正院，但是初一十五这两日还是会到正院来陪着姚凌云的。】

　　【……】

　　这废话他知道，就不用重复了。

　　只是，233特意说了这件事，让戚云端心中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按理说，今日晚上戚文璟必然是要到正院过夜的，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

　　拳头有点痒了。

　　233是不是有点飘了。

　　似乎感觉到了戚云端的不满，233卡了一下，没敢继续吊胃口，赶紧说了自己听到的话。

　　【我听到戚文璟对手下的暗卫说，让他今夜照常陪姚凌云过夜！】

　　戚云端猛地一怔，在这一刻所有觉得有些违和有些奇怪的地方突然都了然了。

　　原来如此！

　　真相居然是这样！

　　他就说，这一切怎么都透着古怪，但一开始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除了有特殊癖好的人，没哪个男人会吩咐别的男人去睡自己的妻子。

　　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结果！

　　没想到，没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戚文璟做的。

　　难怪他笃定原主不是他儿子，难怪他对主院，从小到大对原主这唯一的儿子都冷淡得不像是亲爹。

　　原来是因为他知道，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姚凌云，碰姚凌云的人一直都是他安排的暗卫，孩子也是暗卫的！

　　理由？

　　原本戚云端以为，戚文璟对姚凌云不满是因为不满正德帝赐婚，可现在他却怀疑，这赐婚不会一开始就是戚文璟做的吧？

　　这门亲事确实让他没有给力的妻族，但同样的，也让其他皇子将他的威胁放到了最低。

　　堂堂中宫嫡子，结果妻子却是一个小官之女，岂不是非常方便他隐藏自己的野心？

　　要是之前，戚云端不会这么想，可现在却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感觉到戚云端内心的暴躁，还想继续分享的233瞬间就怂了，那种分享大瓜的八卦变成了感同身受的愤怒。

　　【这戚文璟可真是一个歹毒之徒，真不是个东西！】

　　233骂道，随后继续说了下去，【等到暗卫离开之后，我又听到他自言自语，说是快要可以将你们母子处理掉了。】

　　戚云端冷笑了声，并不意外。

　　从一开始，姚凌云就是戚文璟手中的一枚棋子。

　　最初的抵挡其他人目光，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野心，然后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等到将来事成，可以直接以此彻底废了姚凌云与孩子这两个当了多年工具人的存在。

　　他应当真的看不上姚凌云，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想好了摆脱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