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乔云端难得跟他提的要求，又显然对这个非常感兴趣，他不太想拒绝儿子难得的请求。

　　“不可以吗？很为难？”

　　“有一点，不过爸爸会想想办法的，就是

　　短时间内肯定不行了。”想了想，还是没有完全不给乔云端希望。

　　……大不了为了儿子，他接下来努努力往上爬爬，说不定就能有机会短暂接触了呢？

　　“如果不好办的话就算了，我可以想想其他办法。”看出来乔念白的难处，乔云端也没有强求。

　　“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想要研究这个吗？你想要研究出更好杀死吸血鬼的武器？”

　　他儿子从小家人死在吸血鬼手中，这些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会有这想法也正常。

　　哪个人没想过造大炮轰敌人呢？

　　只是这些却不是一个六岁的小朋友能做的。

　　不过他也不会去嘲笑乔云端天真的梦想就是了。

　　“不是，我想知道，那种针对吸血鬼，能够伤了吸血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将这种东西变成疫苗，注射到人体内去，那么我们的血对于那些吸血鬼来说就是剧毒吧？”

　　乔云端坐在椅子上，仰着脑袋看着旁边的乔念白，脸上的表情郑重得很，完全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乔念白真的愣住了。

　　……疫苗？

　　乔念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憎恨毁了他家庭的吸血鬼，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协会里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与吸血鬼有着血海深仇，所以他们聚集到一起猎杀吸血鬼，成为吸血鬼猎人。

　　他们为了更多的人安全，为了不再有像他们这样因为吸血鬼家破人亡的人，一直走在猎杀吸血鬼的前沿，甚至协会中每年都会折损不少猎人。

　　然而即使如此，依旧前仆后继。

　　乔念白自己只是最普通的猎人，协会中更多的就是他们这种，他们不像罗响南那么强大，让吸血鬼听到名字就闻风而逃，可他们也一直在努力杀死吸血鬼。

　　所有人，所有人都没想过乔云端说的这个可能。

　　他们想的就是杀死吸血鬼，如果能够将吸血鬼灭族那就更好了，世上不再有吸血鬼，自然就不会有人因此被当做食物吸干了浑身的血。

　　可是现在，乔云端却说，为什么不能研究出针对吸血鬼的疫苗呢？

　　就算他们一直在猎杀吸血鬼，可吸血鬼诞生得非常容易，一直源源不断地产生，而看着他们协会每年都会折损，可人依旧越来越多就能够知道，受害者还在增加。

　　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根本就防不住。

　　他们杀吸血鬼往往都是出事了才知道那里有吸血鬼，才会赶过去，可这样一来什么都迟了啊。

　　等他们到的

　　时候，已经有新的，更多的悲剧诞生了。

　　有时候乔念白也会感到绝望，绝望却没有办法。

　　但是，如果人类的血不再是吸血鬼的食物，甚至对于吸血鬼来说还是致命毒药呢？

　　既然他们会打各种疫苗，为什么不能出现一种针对吸血鬼的“疫苗”？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才是吸血鬼的末日！

　　而并非是他们一直寻找猎杀，却极难找到那种高等级的吸血鬼！

　　只要高级吸血鬼不死，那么吸血鬼就不会亡，就会一直有人死于这些披着人皮的野兽。

　　“爸爸？爸爸？你还好吗？”

　　乔云端没想到自己说出这话，乔念白就傻住了，试探着叫了两声后又推了推他。

　　乔念白回神看向眼睛带着关心的儿子，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有一件事他其实一直没说。

　　他很害怕。

　　他为了给家人报仇，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去猎杀吸血鬼，外出的时候总是会很担心会不会有吸血鬼找到乔云端，报复乔云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乔云端会像他父母兄长一家子一般。

　　不知道吸血鬼的存在就算了，养着乔云端这个儿子，乔念白真的时常会陷入这样的焦虑之中，可即使焦虑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在家里放上武器，在必要的时候用到而已。

　　如果真的有疫苗，他就不用担心乔云端走在路上会被吸血鬼当做食物盯上，如果真的有疫苗……他爸妈，他哥哥嫂子，还有刚出生的小侄儿就不会被吸血鬼盯上。

　　吸血鬼就真的不足为惧了。

　　这比猎人协会到处去猎杀吸血鬼要好太多了，从根本上让吸血鬼无法吸食人血。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这种从来没人想过的东西。

　　说到这个，乔云端脸上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

　　不过理由早就想好了，此时拿来解释也没有问题。

　　“防疫站那边打电话给阿姨，我要去打最后一针疫苗了。”

　　华国小朋友从出生开始就会陆续注射各种疫苗，这些都是国家免费注射的，一直持续到六周岁，六周岁打完，才算正式防疫完成。

　　“你说过，打了疫苗，我就不会得那些病了。”

　　这话是小时候原主打针的时候乔念白安抚他的话。

　　“因为打了疫苗，我的身体会杀死那些疾病，所以我想，如果我有针对吸血鬼的疫苗，注射了之后，是不是能够杀死吸血鬼？就当吸血鬼

　　是病毒一样。”

　　这话是真的。

　　原主确实还有最后一针疫苗没有打，这一针在六周岁后，也就是最近。

　　乔念白顺着乔云端的思路想下去，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如果所有人都注射了疫苗……那样的日子，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想知道，爸爸的枪里能够针对吸血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阳光。阳光也能偶伤害到吸血鬼，那阳光伤害到吸血鬼的成分是什么呢？是光？如果是单纯的光，阳光是各种光的集合，又是哪一种波长的光起到作用的呢？”

　　“还有，起到作用的到底是光，还是在这段特殊的光下发生化学变化诞生的某种存在呢？”

　　“银能够伤害吸血鬼，但是银对人类身体来说也是剧毒，肯定不可能作为疫苗的成分，所以我才想知道枪里的到底是什么。”

　　乔云端说到正事的时候，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点点说着自己的分析，他是真的觉得这是可能成功的，只是想要成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也很奇怪，这么多年来，就没人从人类本身上面下手，直接釜底抽薪吗？

　　他倒不是说轻视那些奔走在猎杀吸血鬼前沿的猎人，创建协会，组织人手与吸血鬼对抗的协会高层，他们都应当得到尊重，可为什么没有人想过预防呢？

　　疫苗大家都打过啊，要联想到这上面并不难吧？

　　而乔云端说得越来越快，乔念白却慢慢跟不上了。

　　他高中毕业就没有继续往下读了，干脆跟着协会学习当一个猎人，加上乔云端说的那些还带着一点专业的内容，落在乔念白这个文科生耳朵中……跟天书也没多少区别了。

　　天真无辜又懵逼.jpg

　　乔云端说到一半，注意到乔念白有些空白呆滞的眼神，猛地停了下来。

　　……他好像没听懂？

　　“爸爸，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能的，你想弄出疫苗。”

　　乔云端：“……”

　　还有呢？

　　其他的都没有听懂吗？

　　算了，昨天晚上的视频已经知道这辈子的爸爸不是很聪明了，多担待点吧，反正这种事情也不用乔念白来，看着就知道不是那块料。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找不到东西。”

　　没有研究材料。荭镂薯圆

　　这是他最难办的，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啊。

　　他又不可能徒手搓核弹。

　　……虽然他确实能够做到差不多核弹的效果就是了。

　　“我觉

　　得我这个想法很好，爸爸你能不能问问协会那边的叔叔阿姨能不能试试看？”

　　“好，你不说我也会上报的，如果真的能够研究出来……那人类就再也不用担心吸血鬼的威胁了。”

　　乔云端点点头，暂时放下了心来。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做到这件事并不容易，还需要时间。

　　看儿子绷着一张小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成熟又严肃的模样，乔念白心中更软了，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我们家小云怎么这么厉害这么聪明！”

　　乔云端：“……”

　　又被蹭了。

　　要不是知道乔念白和舒临没什么关系，他真要以为这俩是亲兄弟了，不是亲的都不可能这么像，乔念白也很喜欢蹭蹭贴贴。

　　乔云端当然不知道乔念白这是跟家长群里的家长学的。

　　他能够陪伴儿子的时间太短暂了，经常突然又紧急任务去忙碌，小孩子没有安全感，所以需要足够的安抚，亲密接触，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爱意，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能够让他明白自己是活在爱中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乔念白在家的时候和儿子经常黏糊，本来儿子因为自己的经历就不爱说话不爱交流，如果他再不去做，他担心儿子会更加封闭自己的内心。

　　现在乔念白已经习惯了这种亲密与时刻表达爱意的相处。

　　原主也很习惯爸爸喜欢黏糊自己的样子，并且知道爸爸和自己一样家人都没了，他也乐于接受这种表达。

　　乔念白会为原主这个儿子想很多，原主也同样在纵容乔念白。

　　本来原主性子有些孤僻，是不太喜欢别人亲近的，但乔念白除外。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但乔云端并不想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