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他不够包容吗?
到底为什么,命运如此待他……
云薇叹气,蓦的想起最开始顾长凌也想好好过,也想过讨原身的欢心,心口发软。
“你没做错什么……。”
是原身将失德的怨气发泄在了他身上,是原身恨他娶了自己,让她跟太子再无可能。
是原身看不上卑贱出身的他。
可是在他眼里,原身也是她……
云薇靠在床榻边,惆怅道:“关于以前,我只能说对不起,真的。”
所以,她尽可能的想弥补他,和离除了私心,对顾长凌来说,也是一种成全。
屋内寂静,只有顾长凌平稳的呼吸声。
云薇帮他脱了靴子,盖上被子,看着他昏睡的样子,叹息一声,再次离去。
刚走一步,她就走不动了。
弄半天这厮还抓着自己的袖子呢。
她试着抽出来,但是意外的他拽的死紧,上好的云锦都被他攥出丝丝褶皱。
云薇皱眉,手摸向他的枕头下面。
果然,有一把匕首。
这厮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哪。
拔出匕首,寒光流泻,晃过顾长凌紧闭的眼。
云薇没注意,他将袖口攥的更紧了。
刺啦一声,半截衣袖掉落,云薇慷慨道:“既然那么喜欢这袖子,送你送你……”
可惜了她这一身上好的云锦裙了。
收回匕首,塞到枕头下,云薇转身走人,轻轻帮他带上房门。
脚步声渐远,顾长凌缓慢的睁开了眼。
他怎么会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毫无防备的喝多呢?
不过是为了糊弄那些心怀不轨的同僚。
顺便,糊弄了一下她……
本以为她大概会不管不问,没想到她来了。
看着手中半截衣袖,顾长凌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不愿意见他,可是真的碰见,她又能很和气的说话,甚至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
明明不想靠近他,可是自己醉了,她扶了,抱了,也送他回来,由着他靠近……
甚至听到自己的醉话,还跟自己道了歉。
顾长凌摩挲着掌中丝滑的锦袖,目色迷茫。
云薇,如果不喜欢我,不打算跟我过,那就做回你以前,别对我心软……
我怕……有一天我会陷在你的心软中……
第144章 控制点,你硌着我了
云薇出兰居时,就碰到了许老。
上前打了招呼后,说:“顾长凌喝的有点多,许老待会给他弄点醒酒汤喝吧。”
许老表情有些复杂,“行,我待会儿就去给他扎几针,让他醒醒酒。”
想他一个老人家费劲儿把如诗如画若雨他们全部拦在门外,不让靠近,就是为了给长凌和薇儿制造独处的机会。
没想到人这么快出来了!
这孩子不会借酒装个疯,多跟薇儿“接触”一下吗?
死心眼啊死心眼。
云薇又关心了许老几句后,若雨就跑了过来。
刚想问表哥怎么样,谁知云姐先说话了,“吃饭时你去哪儿了啦,久不见人,让我担心。”
若雨瞬间支吾了起来,“没,没什么,就是望月楼太大,我迷路了,如风找我,所以耽搁了会儿。”
云薇在二人中间看了看,若雨是路痴,但是如风可是当时就跟着下去了,需要找?
她也没多问,岔开话题,“那菜我吩咐人打包送上府了,不能陪你在酒楼里吃,就在家里吃吧。”
若雨生怕云薇再多问她跟如风,忙应着好。
云薇邀请许老一起吃饭,并说带了望月酒楼的招牌秋露白。
一听有酒,许老也不想着去跟顾长凌扎针了,吩咐人去熬点醒酒汤对付下,然后就拉着小薇儿往风清轩走。
菜挺多的,因为云薇当时点菜时就算了如诗如画如风的份儿,所以她招呼着全部人都一起坐了下来。
空旷的风清轩,再次喧嚷了起来。
午后的微风,将这一室热闹传了好远好远,远到兰居那室清冷都被扰动……
云薇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
夏日天长,霞光还懒懒的挂在天边,宛如一条长长的锦带铺陈……
她刚到碧琼院,还没喝口水呢,如影就匆匆来报,说是派去监视曲裕德的城郊别院的暗卫回来了。
云薇一顿,示意人进来。
暗卫行了个礼后,恭敬的说那处庄园偏僻,并没什么人往来,很是安静,一切看似正常。
但是他蹲伏了一天一夜,意外的发现那些仆人都有武功,而且不低。
一个小别庄,放那么多武功高手做什么?
云薇又问:“还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暗卫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那个别院并不华丽,但是院里却种了很多花,挺漂亮的。”
就是周围都光秃秃的,突然一院子花,看着总感觉有些怪。
“什么花?”
暗卫摇头:“属下不认识。”
云薇心中一闪,起身在纸上划出大致的轮廓,“是不是这种花?”
暗卫道:“对,就是这种花,郡主怎么知道?”
云薇手中的纸飘落。
垂丝花,原著里练蛊需要从此花里提供一种特殊的养料。
她当时是从作者的话里看到,作者描写的垂丝花是参考的大丽花,只是在书中改了个名字,寓意病危垂死。
所以能画的出来。
为什么,现在太子就开始练蛊了?难道是幕后人干扰过他,让他提前练蛊,做两手准备?
还有云朝,他撒谎了。
明明太子已经开始练蛊,他若是真的潜进去,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却告诉自己没有证据,还说无甚异常。
云薇心里一咯噔,忽然想起了原著里,他拿到证据转手陷害给了父亲。
所以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故意藏了证据,是打算死前拉着全国公府陪葬吗?
终于明白了幕后人为何要让云朝按着原剧情走了。
如果云朝去捅出太子练蛊,成了,就会和原著剧情一样,牵连太子,顺便牵连国公府,让太子瞬间失去民心,为垮台做根基。
幕后之人也不会被发现。
若是不成,以云朝对云震的恨,死之前还是会拉上国公府陪葬。
仍然是斩了太子一个得力助手,也同时斩了顾长凌一个助手。
怎么算这笔买卖幕后人都不亏。
云薇草了一声,提裙就往碧枫园去,她必须去云朝那里把证据拿回来。
碧枫园。
门窗紧闭,云朝躺在床上,衣衫凌乱,看着眼前毫不顾忌,就这么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实在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声,“叶姑娘一定要这样帮在下看病吗?”
叶梦娆盯着他胸膛上蛊虫活跃的痕迹,都没抬眼看他,“不然?不是告诉你了,我要观察蛊虫走向,待会好瞅准时机帮你引出来,不这样坐,不方便。”
她还不耐烦,“你安静一点,不要吵我。”
云朝掌心松了攥,攥了松。
仿佛在遭受什么酷刑一般。
若不是眼前女子眉眼里没有戏谑,确实认真的在观察蛊虫的走向,他早已忍不住将人掀下去。
白日叶梦娆在他体内用了药,能引起蛊虫活动,剥开他的上衣确实是为了观察蛊虫走势,然后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以便她用药把蛊虫引出来。
至于坐在他身上嘛,就是叶梦娆的恶趣味了。
谁让这男人脸上的表情太精彩了,一副良家妇女要被强了的样子,让她忽然觉得特别有趣儿。
叶梦娆手中拿着朱砂笔,将蛊虫活跃最多的地方做了标记。
体内的蛊虫窜来窜去,带起无法言说的痛感,微凉的毛笔在他胸膛扫来扫去,又泛起一阵痒。
痛感与鲜艳的红扰了云朝的思绪,他索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