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病，也是他们重逢的悲哀。
“别瞎说，说不定你的病有转机呢，梦娆很厉害的，我瞧着你现在的气色比初见时好多了呢。”
陆行亦道：“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云薇不想说丧气的话题，转问：“如果不是哥，那就是这个世界出现了第三个穿书人？”
“嗯，如果你没有动主线，应该是还有一个穿书人。”
云薇咂舌，现在流行穿书扎堆吗，还是别人有系统，有任务啊。
“我没有动主线，最初来的时候，只是想再顾长凌手下苟住命，然后把国公府和太子的牵绊断开，置身事外，不去掺和这场夺嫡，过自己的日子。”
“谁知道出现意外，你跟顾长凌有了羁绊，然后相爱了是吗？”陆行亦接话道。
云薇挠了挠鬓角，“这确实是意外，若不是那第三个穿书人太多骚操作，我或许也跟他成不了。”
陆行亦好奇的问：“都是什么骚操作？”
云薇噼里啪啦吐槽起来。
不是幕后人设计空明山，她就不会为了刷好感救顾长凌。
不是幕后人再设计他通敌，她也不会再救顾长凌。
不是幕后人非要抓她，顾长凌挺身而出，她也不会对他动心。
不是幕后人又去抓若雨，她也不会在途中就被顾长凌俘获了心。
总之这桩桩件件的羁绊，真的是离不开幕后人的推波助澜。
陆行亦听完，笑了笑，“这么说，那幕后人才是你们的月老呢。”
“可不是，要是被我找出来，以后吃席都请他坐主桌，还不用随份子。”
陆行亦轻轻一叹，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确实是猿粪。”
云薇也叹了一句，又问：“哥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还有一个穿书人的？”
“我来的时间并没比你早多少，约莫是两年前，那时候原身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大学又不是修的医学，根本无力回天，只打算摆烂，趁着最后时间，四处游玩。”
“第一次发现书里剧情发生偏移，就是顾长凌被陷害通敌，比原著提前了两个月，而且方式也变了，也是那次，我也意外的发现你改变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你，只当是又来另一个穿书人，基于你的景况，我怀疑过有可能是你为了刷好感，故意陷害顾长凌然后再救他之类的。”
“为了观察你，我就去参加了国公爷寿宴，不曾想遇见的一瞬，你竟然哭着看着我，跟我说了许多，那时我才知道，是你来了。”
“你性子善良，自然不可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去轻易陷害人，所以我就知道，这世界里还有一个人。”
云薇忙问：“那你当时明明就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认我？”
陆行亦垂下眼睫，音色落寞，“告诉你做什么，让你知道我命不久矣，三个月后，仍是一场空欢喜？”
云薇蓦的心口一酸，“可是即便是三个月，我也想见你，哪儿怕是一天，我也想再见你一次。”
陆行亦却说，“可是我不想你再经历一次，薇薇，我的死亡，你接受一次，就够了……”
云薇想起最后他被推进太平间的苍白模样，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对不起，对不起，哥……”
她知道这句迟来的对不起，没有任何用，但她还是要说。
不停的说……
他本也是青春年华，壮志未酬，都是因为她，才落了个英年早逝。
即便来到古代，也是郁郁不得志，生命到了末路……
少頃，头上落了温柔的掌心。
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伴随着他安抚的声音。
“薇薇，你不知我落难到临安时，睁开眼的一瞬，看到你悲伤的表情，是何感受。”
“我的死，不怪你，不要自责，不要难过，哥很好，也多亏了那场意外，让我来古代一游呢，别自责了好吗？”
云薇看着他如往日一般的温和模样，抬手胡乱擦了擦泪，才努力扬起一抹笑。
不让他担心。
陆行亦这才收回手，宽大的袖口飘过时，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风里夹杂着微不可查的菩提香……
顷刻，消散散，淹没在沉香之下。
第211章 不是陆行亦，那会是谁？
云薇回归正题，“哥应该看完了全书，对幕后人可有推测？”
“你忘了这本书是我十六七看的，时间太久了，关于剧情我早忘的七七八八，只是前面稍微印象深刻点，后面的我也不知。”
“哦。”
陆行亦迷恋网络小说的年龄就是十六七，后面长大了，就再没见他看过小说了。
这么久，不记得也正常。
她也有好多记不住的呢。
云薇托腮，“这幕后人肯定是个皇子，因为目的很明确，哥你好歹在宫里待过一阵子，就没一个可疑的嘛？”
陆行亦道：“皇子何其多，成年后被封王搬出府宅的又何其多，我能接触的都是小十四这样的孩子。”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皇子，也有可能是镇守的藩王之类的，皇室宗系复杂，我能力有限，想去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云薇想想也是，谋嫡也不一定是皇子，也有可能是藩王，不知道顾长凌想到这一点没，去提醒陆行川排查了没。
陆行亦看她担心，宽慰道：“你就不要愁了，好好待在顾长凌身边就行，他毕竟是男主，气运使然，护住你不成问题的。”
云薇如何不愁，“这幕后人似乎知道很多剧情，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用人命练蛊，只为嫁祸给祁王，并且可能连我都被不知不觉的利用了，他似乎掌握了很多，这种情况，纵使阿凌光环再大，我也是担心的。”
心狠手辣么……
陆行亦抿了一口茶，故作无奈道：“偏偏我在京城中没什么势力，也帮不上薇薇什么忙。唯一的倚仗，还是祁王的对我兄弟情，但也不好触及太多，毕竟祁王也多疑。”
说起祁王，云薇问，“哥跟祁王关系好像还挺好的呀。”
似乎比原著更好些，看祁王还特意给他干练的护卫就看出来了。
陆行亦调侃道：“你来了，还知道去顾大人那里刷个好感苟命，我不也得学学你，去抱个大腿，苟住最后时间。”
云薇想想也觉得挺逗，“这么说我们俩个炮灰真是不容易啊。”
“是呢，”陆行亦怅然：“我自知能力不行，本不打算搅和的，偏偏你来了，我就一直挂念你，毕竟你占有的原身，对顾长凌伤害最大，死的也惨。”
“我怕顾长凌对你不好，又不能直接去看你，能做的，就是制造一次又一次的偶遇，探听你过得好不好。”
云薇诧异，“京城我们几次遇见，都是你制造的啊？”
“不然呢，哪里会有那么巧，你一出门就能碰到我。”
看吧，她就说哪里有这么多偶遇，也总觉得可疑。
原来是哥不放心自己，制造的啊。
“那哥来临安，是不是也是不放心我，特意来的？”
陆行亦嗯了一声，“剧情偏移，你也被卷去了临安，我很担心，一路不放心跟着你们，结果发现我也帮不上半点忙，反而还让你发现了，哎。”
云薇努嘴，“幸亏我发现了，不然我真的连句道歉都没地说，哥，我们一起长大，我希望你不要擅自为我做决定，在这古代如此罕见的重逢，我不希望我们还错过。”
陆行亦似无奈，连声道：“好好好，我以后什么事都不瞒你，死了也得通知你来参加葬礼，行吗？”
刚重逢，云薇就忌讳说死啊死啊的，佯怒让他不许说了。
这关心的样子，让陆行亦眼神软如水，轻声问：“薇薇，你真想好了要跟顾长凌在一起？”
云薇嗯了声，“想好了。”
陆行亦缓慢的放下杯子，茶水微晃，晃得落进去的烛光，一片模糊。
“薇薇，其实我在京城就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了，但是他的花心，让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她，才会一路跟着你们。”
“现在他愿意为你放弃一片花丛，不代表以后也能，我终归是看的比你多些，知道他以后的女人远不止现在这几个，这种情况下，你真的就能相信他对你始终如一吗？”
云薇知道哥的担忧，毕竟她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没来之前这就是一本书，我们来了才是活生生的世界，既然现在一切都没发生，他也没有对别人有意，我为何一定要为书中所困呢？”
这也是她之前曾纠结的点，直到顾长凌那个告白，送给她的那一枚棋子。
那郑重的承诺，才打消了她最后的戒备。
云薇说：“与其去纠结没有发生的，不如珍惜当下，未来太多不可预料，我们即便看了书，知道了未来，这世界轨迹不还是被别人改变了吗，所以，我现在就想跟他开心的在一起，每一天。”
陆行亦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深深一叹，“倒是忘了，你是个客观唯心主义者。”
云薇撇嘴，“也不全是，我主要还是觉得这书中世界现在已经是真实世界了，我们做好准备，好好度过就行，没必要非得纠结以后，那不是自寻烦恼嘛。”
陆行亦却道：“万一，真有那一天，顾长凌花心不改，负了你，你怎么办？”
云薇思忖了会儿，“那就不复相见，分手好了。”
即便再现代，谁能保证婚后一定幸福。
你能保证的，就是在起誓的那一刻，两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就行。
陆行亦笑笑，“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哥就只能祝福你，希望，他不会负了你……”
云薇嗯了声，“不说我了，我现在很好，倒是哥，我听说你这次楚姣姣接你回去，想跟你完婚，你怎么想的？”
陆行亦诧异，“完婚？你听谁说的？”
云薇没有说顾长凌，“就……听一些小道流言哪，毕竟楚姣姣特意来临安接你，钱府都传开了呢。”
陆行亦道：“没有的事，先不说我现在这身子，就是我这身份，也不可能娶她，而且原著里，你不是不知道，她最后的归宿。”
云薇想起楚姣姣会跟陆行川在一起，叹道:“那你舍得吗，我知道你很爱她……”
陆行亦稍顿，“你错了，爱上她的是原身，我来时，他们已经结识，开始互生情意，我只是怕被识破，就顺着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