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梦娆疲乏不已,找了借口溜回翠和苑补眠。
昨儿就不该一时性起,在野外拉着云朝胡来。
结果把他激狠了,可是把自己折腾坏了,一夜都没怎么休息。
到现在她腰还疼着呢。
梦娆一走,云薇没坐多久,钱夫人也放她离去,毕竟舟车劳顿,理应好好歇息。
顾长凌没走,似乎被钱知府留了下来,有事商量。
若雨看出云姐的疲惫,回到翠和苑后没有拉着她久聊,关心了几句后,适时离开。
云薇沐浴后换了便服,坐在镜子前通发的时候,如画碎碎念的说最近府中发生的琐事。
什么钱佳小姐非要跟一个书生私奔,气坏了钱夫人。
钱知府前两天又将钱夫人的大丫鬟彩霞收入房中,成了侍妾。
云薇听到这,诧异了一瞬。
难怪今天钱夫人跟前没有彩霞伺候,原来是被抬成了妾。
古代夫人的丫鬟,多半都是男主人的通房,云薇虽诧异,却也没有多想。
只是想着明天去安慰下钱夫人。
如画许久不见郡主,小话痨一样。
说着说着,还忍不住哭嚎了一句,“郡主,虽然您才走了十二天,但是奴婢感觉好久啊,奴婢好想您。”
才十二天么?
原来半个月都不到。
可是云薇真的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重逢再分别,久到二十年的情分,不经意间开始定格褪色……
如诗看出了郡主似乎有心事,给如画使了个眼色,示意别说了。
如画才住嘴,跟如诗一起告退。
门闭,屋内安静了下来。
云薇起身走到衣柜箱笼边,找到了那本之前藏起来的《春色满园》诗经,放在了书架显眼位置。
转身的时候,又看到了箱笼里的锦盒还有那个油纸包。
刚才她沐浴时,如诗收拾她的包袱,从里面拿出来放在箱笼里的。
云薇犹豫,先是拿出了锦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紫色蝴蝶结,缎面的布料丝滑,珍珠点缀,艳而活泼。
这是相认后的第二天,哥送给她的……
云薇抚摸了下蝴蝶结,叹口气,又放回去,将油纸包拿了出来。
摊开油纸,里面赫然是一株望月草。
阿凌出于谨慎,并不打算冒用梦娆的望月草,可是偏偏当晚毒发,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云薇不得已,只好用那株望月草,可是谁曾想,如影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在天门探听消息的时候,遇到了采药的许老,带回来一株全新的望月草……
哥,你总是不相信天道站他这边,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了。
你掌握先知,提前谋划,可最后,一场空。
云薇当时没有立即说出来顾长凌根本没有中毒,是因为……无法再全心信任陆行亦了。
他已经开始用顾长凌的威胁她离开,又怎能保证日后不会再用她威胁顾长凌?
若是她当时就说出来,只会刺激他,立刻就动手,将她强行扣下,成为阿凌的软肋。
所以她佯装接下那个赌约,顺势离去……
其实她知道,无论输与赢,哥也绝不可能撒手了。
这些年他所经历的,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复仇也好,私欲也罢,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夺嫡序幕拉开,再也不能随随便便说终止,她之前的想法终究是异想天开了。
所以云薇现在能做的,或许就是中立。
无能为力的中立……
第240章 平淡中的温馨
已回临安安定,梦娆就开始配药让顾长凌提前喝起来,调养身体,方便种蛊。
云薇将那株浸泡药的望月草给许老研究去了。
梦娆得知望月草有毒,骂了一声陆行亦,也把全部的望月草都丢给许老研究去。
虽然青丝可吞毒,但是他么的要是望月草用多了,谁能保证她一直没事啊。
许老得到了新的毒种,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反正很新奇。
时不时还和梦娆一起研究,有时还凑过去看梦娆培养蛊虫,乐此不疲。
云朝那边为了方便承受寒毒,最近也是苦练功夫,增强抵抗力。
顾长凌也开始忙碌起来。
前些日子临安这边也是一直下雨,听钱知府说有些地方排水渠出了问题,桑田被淹没。
他们要立刻做出相应对策,疏通沟渠,保住桑田。
云薇也忙了起来,因为顾长凌说若雨的婚事不宜再拖,索性这几天就给她操办了。
所以云薇这几天开始给若雨置办嫁妆,选定吉日,置办府宅,忙忙碌碌。
他们毕竟只是临时居住临安,其实没必要大肆置办府宅。
所以钱夫人特别热情的说就在钱府成亲,梅苑空了出来,暂时给小夫妻居住,等他们回京后再去置办府宅。
至于出嫁,她已经打点好了,让若雨在她好友胡夫人那里认个干亲,今夜就搬过去了,明天在胡府风光出嫁。
云薇感激钱夫人的好意,拉着她的手道谢。
钱夫人是个爽气性子,“你我之间,老是说谢谢就见外了。”
云薇便不再说,默默记着钱夫人的人情。
临安这边成亲风俗不同,钱夫人说着化繁为简,但有些步骤不能省。
明天就是所选定的吉日,八月三十,二人正讨论着明日婚宴细节,彩霞端着午后点心和雪耳莲子羹过来,伺候主母。
彩霞十七,模样小家碧玉,算不上特别出挑,但就是得钱老爷喜欢。
可她并没有因为被抬为妾室,就不尊主母,耀武扬威之类的。
反倒是和以前一样,尽职尽份,每日晨昏定省来跟前伺候,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钱夫人也没有难为过她,示意她放下东西,道:“我这边忙,不用你伺候,回去歇着吧。”
彩霞才恭敬告退。
云薇明显感觉到钱夫人对她淡了。
不由想起前几日她怕钱夫人郁结,想安慰她。
谁知道钱夫人却说:“不过是一个侍妾,我可没放在心上,自古哪儿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并不在意,只要这钱府的主母是我就行。”
话虽如此,可丈夫对着别的女人小意温温,夜不归宿,钱夫人再大度,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这种事如人饮水,云薇一个外人不好多说,就岔开了话题。
尝了一口莲子羹,夸道:“这雪耳莲子羹熬得不错。”
软糯粘稠,甜度适宜,连温度都是冷好了送来的,可见彩霞的心思玲珑。
钱夫人听她夸赞,笑道:“这可是通江的雪耳,质地厚实肉嫩,嚼劲十足,熬制的甜羹更加浓稠。”
“郡主不知,通江四季分明,霜期短,云雾多,那里的椴木雪耳可是一绝呢。”
云薇点头,这雪耳吃着是不错,她忽然想来一道甜品,“那府中还要雪耳嘛,我想跟您讨要一点,熬些甜羹给顾大人尝尝。”
钱夫人拍板,“自然是有的,回头我让厨房给你送去。”
听钱夫人说着雪耳难得,云薇没占便宜,以金丝燕窝相换的。
钱夫人知道她的性子,倒是爽气的收下。
和钱夫人商量完婚宴之事,已经是日落西山。
云薇回到翠和苑,彩月就送来了泡发好的雪耳,颜色白嫩,耳花大而松散,耳肉肥厚,确实很不错。
彩月还贴心的送来了莲子红枣之类的。
但她想做的雪耳牛乳羹,所以又让如画去厨房弄了些鲜牛乳。
钱府这种大户人家,自然是不缺牛乳的。
顾长凌回到翠和苑时,天色黑透,月亮都爬了上来。
因着明天是若雨的婚期,走廊上红绸摇曳,红灯高挂,照亮归时路。
可一排排灯笼,在顾长凌眼里都没有东屋里的那一盏灯明亮。
那盏灯,是专门为自己燃起。
推开门,烛光之下坐着一位佳人,着月色秋衫,乌发披散,似乎在捧着一封信翻看。
见他身影,动人的眉梢一抬,眼眸比灯火都亮,“回来啦。”
顾长凌就想抱她,可是偏一身湿气,又怕凉着她,只能按捺,“嗯,怎么还没休息?”
云薇放下信,积极的帮他更衣,“在等你呢,若雨的婚事明天就要办了,我等你回来商量商量,还有什么要添置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