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昨夜给我下的那种香味,能让人昏昏欲睡的?”
顾长凌笑道:“你还真以为你昨天中的是曼陀罗香,那是假的,就是一颗普通的迷香丸,用来糊弄陆行亦,证明我是来套你话的。”
云薇:“啊?难怪我昨夜能清醒,我还以为对那香免疫了呢。”
“真中曼陀罗香,就会让人以为做梦,你是因为用的次数多了,三次才会起疑,但是第一次用的人,一般不会怀疑。”
云薇咂嘴,确实,她之前都没怀疑过,还是最后一次清醒许多,才觉出异样。
哎,不对,云薇忽然发现关注点错了。
她看了看某人,忽然故作生气道:“原来你竟然暗搓搓给我下了三次这种香,所以我之前以为的梦,都是你作弄的?”
顾长凌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摸了摸鼻子,“那个时候,你不是老是躲着我吗,我有话想问,你又不说,就只能去你梦里了。”
云薇抱胸,故意拖着调子哦了一声,“你是去我梦里问话的吗?”
哪一次不是跟个色胚一样占她便宜。
顾长凌反正不会脸红,还一本正经,“当然了,不然我还做了什么,你说。”
还不承认?
云薇给他掰扯,“你第一次在国公府你就偷亲我,那时候你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喜欢我呢,就上嘴了,第二次你抱我,还有第三次……”
话到这,她忽然住了嘴。
第三次她抽风就主动吻了他一下,然后他就色气满满的吻的她几近缺氧。
吮过她的指尖,濡湿的舌勾缠着她,最后还掀了她的衣服,停在胸口软处久久作弄,让她即便梦醒后都不敢细想。
总觉得他的喘息久久不散,最后害得她几天没睡好,真的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顾长凌见她停了,微微挑眉,“第三次怎么了,说啊,我听听是不是我弄的,万一是你自己的春梦,回头冤枉了我。”
云薇小脸一黄,故作淡定,“我才不会冤枉你呢。”
顾长凌拉住她的手,将人圈在怀里,压着笑意道:“难道夫人的关注点不应该是才没有做过春梦,怎的就回了这一句?”
他一句话带了两个问题,她却回了一个。
云薇这才知道这厮套话,一时间脸色红了个透,背过身哼哼,“反正,反正你以后不准再用这些手段。”
顾长凌爱极了她脸红害羞的还要故作淡定的样子。
将她转过来,非常诚恳的认错,做了一大串保证,再也不会对她用那些手段。
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哄人的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土味情话就不会觉得土。
云薇被他逗笑,闹了一会儿,才又说起正事。
“所以,你给谁下了曼陀罗香?”
“最后一颗,我前两天下给了钱知府,从而知道他们怎么交易的,所以我到时候计划让裴泉盛配合伪装成番邦买主,逼得陆行亦亲自出面。”
“哪儿一个番邦?”
“夷然。”
云薇震惊,夷然国,是顾长凌最后一个后宫,就是和那个番邦公主打的火热的地方。
原著里,这个国也是多灾多难,皇子争位不择手段,那个公主本来是要和皇室联姻的,结果看上了顾长凌,五迷三道的要嫁给他。
后续顾长凌和那个公主联姻,就是为了支持其中一个皇子上位。
云薇问:“你要伪装成夷然国的三皇子?”
顾长凌诧异:“你怎么知道?”
云薇道:“因为陆行亦知道的比我多,提过这个皇子,说这个皇子日后是可塑之才,有心想拉拢的。”
“他也调查过?”顾长凌一笑,“看来早有心思跟夷然国做生意,那这次伪装成三皇子正好。”
他也是在钱知府那里套出一点蛛丝马迹,自己推测的,可能陆行亦想拉拢一个归属他的番邦,故此会以兵器支持。
眼下有了薇薇的证实,陆行亦十有八九会上钩。
顾长凌道:“只要等得他来交易,当面被裴泉盛拆穿,那他的罪名就定了,再无翻身之地。”
云薇依偎进他怀里,语带骄傲,“好计,阿凌,你果然聪明。”
顾长凌拍了拍她的后背,微笑道:“等到时候扳倒他,改稻为桑也差不多结束,临安事了,我就带你回京城,去参加隋林生和柳小姐的婚礼。”
“你不是还想去四处看看吗,到时候我都陪你……”
“噗呲”一声,将顾长凌憧憬的话突然打断。
他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缓缓的低头,看着胸口玄色的利刃。
是他曾送她的防身匕首……
一缕红色的血顺着最后那点没有没入胸膛的刀身,缓慢流淌,落在了云薇的鞋尖,仿佛一朵红梅绽放,鲜红鲜红。
“薇……薇?”
他满目情谊还未完全敛去,就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冲碎,一脸的迷茫和无辜,倒映在云薇冷漠的瞳孔。
“为什么……”
她说:“顾长凌,你还真是好骗!”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启唇张合间,唇瓣淡淡擦过,让顾长凌一瞬间产生错觉。
好像是某个稀松平常的午后,云很淡,风很清,两人站在夕阳下缠绵低语。
可是她的唇却很凉,眼神很冷,像是穿心毒药,比他胸口刺入匕首还痛。
云薇蓄力,毫不犹豫地往前推进,直至刀刃全部没入那方胸膛,一朵朵血色花在他胸口开到荼蘼。
第260章 我怎么会杀他,怎么会!
顾长凌松开了她,踉跄一步,青苔湿滑,猛然踏空往后跌去。
呼啸的风灌入耳膜,让他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看到,她从始到终冷漠的眉眼。
没有一丝丝,一丝丝愧疚……
万丈悬崖,恐也不过如此。
瀑布声像是奔雷翻腾,淹没了他坠入深潭的声音,却始终没淹没他最后那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像是揉碎在风里痛苦的呢喃。
为什么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要这么对我……
云薇刀柄推的太深,没有拔出,手挨过他的胸膛,满手满袖子都是血。
淋过双手,透过指缝渗入烟紫色的轻纱裙里,像是开出大片大片暗红的彼岸花。
少頃,她像是被这血烫到,猛地后退一步,忽然有人扶住了她。
木木转身,云薇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说,“主子,我杀了他。”
陆行亦不知何时出现,从袖口里掏出绢帕,为她轻轻擦拭掌心的鲜血,轻声夸赞道:“做得好,薇薇。”
做得好吗?
做的好吗……
她不懂,只知道遵循脑子里的命令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却很痛,仿佛那柄匕首也捅到了她的心上。
一滴,两滴,滚烫的泪落在了陆行亦擦拭的手背上。
明明还是那个麻木的表情,眼神都空洞,可是却偏偏流着泪,如下了雨一样不停歇。
陆行亦擦去她的眼泪,温声道:“薇薇,你太累了,睡一觉,睡一觉就好。”
这话像是什么解除某种机制一样,云薇陡然昏迷了过去,再无一丝力气支撑。
“大人!”
听到这边有落水动静赶来的土明看到云薇满身鲜血倒在陆行亦的怀里,目眦欲裂。
乌岭和如影也都紧随其后,拔剑相向。
流鹰带着人迎了上去,陆行亦只管抱着云薇走,以及吩咐一句,“全部杀掉。”
刀光血雨中,云薇怀里一直珍视的吉祥如意平安佩忽然掉了出来,落在泥土里,被陆行亦踩过,碾进尘埃……
……
云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有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田野村光。
宁静的傍晚,夕阳半挂,霞光将万物都染成温柔的颜色。
山脚下有一篱笆小院,院中有她喜欢的秋千,花架,鸡咕咕叫,门口狗吠,乱糟糟,却是一片生活的气息。
她在厨房张罗晚饭,等一人归,面上绽开的笑容是幸福的模样。
村里常有人夸她嫁的如意郎,福好,命好。
她也这么觉得,常常拥着那人撒娇,与他缠绵,晚间低语,午间碎碎,清晨问安……
他常去打猎,给她带许多猎物,闲暇时带她游山玩水,或是并肩看夕阳,或是溪间垂钓……
生活平静且温馨,他宠溺的笑容,让云薇觉得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本以为幸福会一直延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天,她等的那人不归了。
于是她站在门口等啊等,日复一日,院中花架枯萎,夕阳不再明媚,萧萧瑟瑟的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终于在一处波澜的瀑布边,再次看到了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她冲过去,不顾一切,想去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