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鲜血冒出的一刻,她就伸出舌尖卷了去,然后如饥似渴的捧着他的手腕。
不再像手指溢出的丝丝鲜血,腕部上的血溢的汹涌,顾长凌甚至听到了她的吞咽声。
可是他都没动,直到伤口开始凝固,鲜血缓慢,她才松开了他的手,舔了舔舌尖,倒在了他的怀里,呼吸冗长……
顾长凌拨开她的发,若有所思。
这是她第二次表现的对自己的血有渴望。
看来,明天要去问问叶梦娆,研究的怎么样了。
他下床后自己包扎了伤口,又给她喂了水。
不然第二天口中的血腥味很难解释,然后才抱着她入眠。
夜来雨横与风狂,断送西园满地香。
翌日,难得云薇起的早一次,推开窗,一片零落花叶。
一件温暖的披风忽然落在肩上,顾长凌帮她系着带子,“晨起有些凉,莫要在窗口久站,小心染了湿气。”
云薇道:“我哪儿有那么娇贵呀。”
顾长凌笑笑,细心的帮她整理衣衫。
云薇注意到他的袖口。
他一向穿的是广袖,今日却换了窄袖,腕间还绑了系带,紧紧扎着,像是武生一样。
便好奇的问:“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不用上朝吗?”
“不用,今天陪皇上去骑马射猎。”
“难怪今天一觉醒来还能看到你。”
顾长凌敲了敲她的额头,“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吉利。”
云薇才反应过来,呸呸两声,改口,“我可是每天醒来都想看到你,恨不能做个红颜祸水,让你为我不去上朝。”
玩笑的话,顾长凌却认真的一回,“也不是不可以,我往后就不去上朝了,多陪你。”
云薇稍怔,笑道:“干嘛,真让我做祸水呀,我才不干,去去去,赶紧去上朝。”
顾长凌也笑笑,“那上朝前,夫人能不能让我把早膳吃了?”
“我可饿着呢。”
他说饿,很容易让人想歪,情浓,免不了起腻。
腻歪的吃完早膳,顾长凌才离去。
云薇在府中无聊的转了转。
许老竟然也不在,只有湘姨,在翻看许老的医术,看的认真。
云薇没有打扰湘姨,看着放晴的天,说:“好无聊,出去逛逛吧。”
如画问:“去哪儿呀?”
“去栖迟庄吧,紫苏不是说她的糖酥酪做的好吃吗,不知怎的,我就想尝尝看。”
如玉听此,略顿,没有拦着郡主,配合的去喊段忍,准备出行事宜。
顾长凌没有去皇宫,而是去了南平侯府。
叶梦娆这几天再也没有赖过床了,恨不得一天都泡在药蛊之中。
陆行亦练一半的蛊,离了少女的躯体,一直病恹恹的。
她一直费力用各种金贵的药养着。
直到前天顾长凌说,薇薇对他的血有渴望,她好奇,取了顾长凌的血,滴入蛊盒……
关于薇薇嗜血这点,她当时以为:“许是红炉点雪察觉她体内精血不足以供养,才会释放出这种外来汲取的意识?”
此蛊伴随薇薇十年,可以潜意识影响她。
可是顾长凌又说,“薇薇似乎只对我的血比较有兴趣。”
叶梦娆也一时参不透,当时问他,“你的血有什么特殊吗?”
顾长凌犹豫片刻,还是将童年不愿意示人的过去,讲了出来。
在沦落到乞讨的那一年,他为了给母亲治病,给一个疯狂的郎中试药。
就是那一段时间,各种解不掉的毒性混着寒意,在他体内形成了极其罕见的寒毒,连许老都无法解掉。
叶梦娆诧异,原来,他的寒毒是这么来的。
第407章 原来都是你
她没多问,只是取了顾长凌的血,喂给蛊虫一些,留存一些。
没想到蔫哒哒的蛊今天终于有些活跃,叶梦娆很兴奋。
如果能用顾长凌的血把蛊养活了,那薇薇就有救了!
她赶忙将药瓶里最后的血都到给了蛊虫,谁知道血落下去,蛊虫竟然慢慢不动了。
叶梦娆瞳色一缩,及时把蛊虫转移,用药液清洗,给它们换了一个盒子居住,蛊虫才又慢慢活动起来。
奇怪,是这血放了三天没有效果了,一定要新鲜的?
还是她的方法用错了?
她也想不明白,正扒拉一堆乱糟糟的书看呢,忽然丫鬟通报,“小姐,顾大人来了。”
叶梦娆头都没抬,直接示意人请。
顾长凌礼貌的敲了敲门,听到叶梦娆说进,才推门。
一进门,她坐在书堆里,脚下乱七八糟都是各种药瓶……
“辛苦叶姑娘了。”
叶梦娆摆手,“客套话就免了,薇薇怎么样?”
“这两天精神还可以,就是昨夜,她再次对我的血表现出了渴望。”
叶梦娆放下书,“她又喝你的血了?”
“嗯,比之第一次,服用的较多。”
“那她喝完你的血,有没有什么变化?”
顾长凌其实也细细观察过的,“好似除了睡得沉一点,没有任何异常。”
就这?
他关心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血有什么特殊,你查出来了没?”
叶梦娆忽然走到蛊盒边,将蛊虫给他看,“我用你留下的血养了三天,是有点用,但好像效果不大。”
假使万一真的有效果,照着蛊虫这慢吞吞的反应,怕是还没练成,薇薇就到了大限之期了。
顾长凌有点失望,“那她为什么会表现出对我的血有兴趣?”
若是谁的血都喝,还可以理解是蛊虫作祟,但独独是他,顾长凌总觉得他的血或许是特殊的。
叶梦娆也不懂,稍作犹豫,忽然问:“你还记得被试药时,都服用了什么药吗?”
虽然知道揭人伤疤不好,但为了研究他血的特殊,只好细问。
顾长凌不太清楚,毕竟那个时候他是痛苦的,而且对方也不会告诉他。
只有一次,让他印象深刻。
那是大夫给他喂了一颗甜甜的糖丸,红色的,可是却让他疼的最厉害,几近昏死。
他一直没敢告诉母亲自己被试药,只说大夫好心收留了他们,自己留下来给大夫做药童。
可是那一次太痛了,痛的即便是服用了解药,可还是痉挛抽搐,终于让母亲察觉了不对。
母亲知道后自责不已,在郎中外出采药时,带着他偷偷跑了。
因为他是自愿试药,所以郎中从没束缚过他,以为他为了母亲,一直会乖乖试药。
结果应该没想到,他跑了。
而且很幸运的遇到了前来寻他的舅舅,就是若雨父亲,从而跟随舅舅去了宿城。
虽然他不知道都试用了什么药,可是能确定那人医术应该挺厉害的。
因为观察完症状后,又多半又能给他解了。
叶梦娆长期行走在江湖,对待厉害的郎中知道几个,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个郎中叫什么?”
顾长凌摇头,“我也不知,我一直喊他霍大夫。”
霍大夫?
江湖上没有哪儿个有名气大大夫姓霍呢。
“他有什么特征没?”
说到这,顾长凌一愣,竟是半晌不说话。
叶梦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大人?顾大人?”
顾长凌猛地一回眸,眼神亮的摄人。
“他一直用纱巾遮面,音色年轻,我没看过他的样子,但是,他的左眼角下有颗泪痣。”
叶梦娆很平淡的哦了一声,靠一颗痣也找不到人啊,顾大人激动什么?
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顾长凌说:“薇薇昨天梦到云卓了,她告诉我,云卓左眼角下有颗泪痣。”
因为这段被试药的记忆也是他从不愿意提起的,甚至是刻意尘封,所以薇薇说起这个特点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下子想起。
直到此刻,才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