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和梦娆乐观的话,顾长凌都听到了。
云薇眨了眨眼,有些顿顿的,倒是可爱。
顾长凌伸手,把她眼角的泪擦了,忽然,她抓住了自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轻声说:“嗯,我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回忆无论过了多久,经历多少变换,始终不会消磨。”
“我相信你眼中的星星会说话,缘分会开花,那些失去的美好穿过夏天的栅栏和冬天的风雪过后,终将会抵达。”
“只是阿凌……别让我等太久,我好孤单。”
顾长凌愣住,她说的太认真,太美好,美好到让顾长凌有一瞬间的错觉,好似和她经历一切的是他。
好似,他不是才来,而是回来。
兜兜转转,时空转换,这里才是他最后的归属。
心口那道伤口,这时又开始隐隐作痛。
痛中又带着细微的不可名状的雀跃。
顾长凌那时还不知道,这叫心动。
云薇说完这些后,就靠在他肩头,昏睡了过去。
徒留顾长凌,一夜未眠,一直照顾她。
意外的喝了药,她的体温没有降下去,顾长凌帮她擦身,都没有效果。
只好大半夜把许老捞起来,急急的问:“她的热怎么一直不退?”
许老也诧异啊,摸着脉象没什么变化,而且逐渐趋缓,应该是要好的征兆。
但是温度又一直不降……
许老灵机一动,“我知道了,她是不是一直没有出汗?”
“嗯,是没有。”
许老说:“出汗方可散热,你让她出出汗不就好了。”
顾长凌说:“她病了,怎么出汗,难道拉她起来去跑吗?”
许老看白痴一样看他,“除了跑,就没有别的体力劳动能出汗了?你平常没让她出过汗吗?”
顾长凌后知后觉,脸色竟然难得一红,“我不行。”
许老瞪大了眼睛,“你不行?!”
看来那些蛊毒什么的,还是给长凌留下隐疾了。
许老痛心啊,这一瞬间脑海中都划过一百零八个大补治肾的方子。
顾长凌一看许老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阵无语,“不是那方面,只是我不能。”
许老这才止住各种天马行空,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们是夫妻,合法的。”
顾长凌别开了眼睛,“就是不行。”
相处到现在,他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自己不排斥她,甚至会想亲近她。
可是他也必须承认,云薇喊得阿凌,是“他。”
他不想在床上听她喊得是别人,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
这些其实都是小原因,最主要的是这次一旦发生了关系,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以后要被她绊住了。
这具身体他能用多久?万一一觉醒来,他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以后该怎么办?
不,他不能被绊住。
顾长凌永远是个考虑很长远的人,一时的情,还不足以迷惑他,让他丧失理智。
许老反正是恨不得给他一脑袋瓜子,“那行,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直这么烧着吧。”
顾长凌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许老不行,就换人。
苏媚和叶梦娆被请来的时候,都面面相觑。
怎么,好事没促成啊。
叶梦娆郁闷啊,薇薇可是吐槽过顾大人是个老色批的,失忆后怎么正经了,都不知道趁人之危了。
哎,两人内心各叹一声,选择给薇薇解了药性。
云薇醒来时,已经是正午。
窗户半开,有光线落在床前,些微刺眼。
她闭上眼睛缓了缓,才拥被坐起。
“醒了?”
云薇顺着声音望去,见阿凌着依旧一袭青衣,坐在桌边,阳光落在他的袍上,银丝微微闪动,像是流畅的弦。
她顿了顿,才嗯了一声,看向他面前的匣子。
顾长凌在翻动她时常睹物思人的匣子,那匣子里都是阿凌送她的小礼物。
他拿起了一根木簪,似乎饶有兴趣,“这都是“他”送你的?”
他?
云薇稍顿,觉得阿凌可能是把失忆前的自己,单独称呼了。
毕竟谁能脑洞大的想出个平行时空啊。
掀被起身,在他对面落座,接过簪子,说:“这根木簪在临安被追杀逃跑的路上,你给我雕刻的,那时候我们钱袋丢了,可穷了,你当了那块吉祥如意佩我们才有盘缠去临安。”
啧,“他”不仅送了母亲的遗物,还当过一次。
真行。
顾长凌又拿出一条红绳,“那这个呢?”
“这是你在临安执行改稻为桑时跟那边的婆婆学的平安结,你说这是最古老的一种结索,寓意福寿平安,希望我以后平平安安每一天。”
“这个呢?”他拿着一个很廉价的铭配。
云薇都很珍惜的接过来,“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用百步穿杨的箭法,帮我赢得的同心结铭配。”
都是不值钱的小东西,还非得弄个意义出来,哄女人方面,挺像他性格。
顾长凌又扫一遍,看到一方紫色手帕。
心想“他”可真是能捯饬,手帕都送。
谁知道等他展开,室内一时安静。
云薇看到后,老脸一红,一下子抢过来,胡乱的折叠起来。
顾长凌阴阳怪气的,“这也是他送的?”
竟然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云薇别开眼,耳朵都红了,但却没否认,还极为含糊的嗯了一声。
这还是落难的时候他买的,云薇前几天将他送的东西都聚集起来时,顺手把这件也放进去了,谁知道他今天会扒拉。
顾长凌顶了顶发酸的后槽牙,行,玩的真花。
第539章 凌薇脑洞番:礼物真土
顾长凌又扒拉了下,看到一本名叫《春色满园》的书。
总算是送一个文绉绉的礼物了。
结果等他打开一看,就是呵呵哒。
通篇都是“他”亲自抄录的情诗,且每一首诗都还是表达专一深情的诗。
酸腐的不行,谁会喜欢?
云薇喜欢,她又拿过来轻轻翻动,满眼都是喜欢。
顾长凌:“……”
不得不承认,饶是他,也没对谁这么细心过,竟然能写一本情诗。
顾长凌不想扒拉“他”的礼物了,可是眼角又瞥到匣子底部还有个锦盒,包装的格外郑重。
没忍住打开来一看,是个样式奇怪的项链,“这又是什么?”
云薇看到这个礼物,眼神瞬间都温柔起来,“这是吊坠是棋子,是你跟我表白那天,送给我的。”
表白?
呵呵,他表白的次数可多了去了,倒是好奇,“他”怎么表白的。
于是作死的询问了,“怎么用个棋子表白?”
云薇像是陷入回忆里,唇角带着清浅的笑,“那一天,你要跟我下五子棋,一直赢我,我再小心谨慎,还是输给了你。”
“那时我好担心,人生如棋,一步错,满盘皆输,我怕输给你,怕你以后三妻四妾,最后留给我的是一场空。”
“所以,你在表白那天把棋子串在项链上,说让我不用考虑怎么走,只需要站在原地,你此生,便主动输给我。”
也是从那一刻,她彻底动心的。
云薇第一次主动说起当时的细节,“那是临近中秋时的一天,你带我去种桑苗,又带我去约会,到了晚上,你在山谷里给我一个人办了一场花灯展。”
“每一个灯盏上都绘了一副夫妻恩爱的画,每一个画的结尾,又亲自提笔赠与吾妻薇薇……”
“那天的灯光比夜空中的月亮都耀眼,你在灯光之间对我说,你虽是状元出身,却不是个雅兴的人……你说你遇到我之后,方见百花斑斓。”
云薇说的很细,细到当时他说的每句话,甚至那个秋千上缠绕的花都记得。
因为那场告白,无论过了多久,在她脑海里都不会褪色,永远鲜明。
顾长凌听完有些沉默了。
别的小礼物都可以说是招数,但是这个棋子,这个表白,灯盏,每一幅画,莫名就让人感觉“他”很用心。
说出那句一生一世的傻承诺,似乎也不是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