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烘托到这儿了，云薇这才顺着杆儿下，将云泽常去天香楼，还最喜欢哪儿个小倌，通通抖了个底朝光。
除了天香楼，还有环翠楼，京城各大酒肉场所，他都是常客，仗着国公爷嫡子身份，谁敢去告状。
云震常在临安驻扎，关心不够，是以从未想过每次听话乖巧的儿子，私下里作风竟然败坏至此！
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把那逆子逮过来，一顿家法伺候。
云薇猜云泽最近一段日子，怕是不能去国子监作妖了，适时起身告辞。
走时听父亲都是在规划都云泽的管教，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爹，大哥第一次去国子监就得了书法大赛第一名，可见平日在乡下没有懈怠，勤奋刻苦。”
“我听青禾说过，他们在乡下过得艰苦，纸笔都买不起，大哥为了练字，都是拿树枝在地上画的……”
“女儿觉得，您今天应该奖励一下他，虽然庶子不能继承大业，但是大哥优秀，日后也好帮助阿泽不是。”
云震顿住，看向女儿，欲言又止，最后叹气，“为父知道了。”
云薇取完药材回去时，天边夕阳已经沉了一半。
另一半镶嵌在鳞次栉比的缝隙中，散发着咸蛋黄般的光晕，将巍峨的国公府染上老照片的味道。
云薇回望一眼，放下了车帘。
回到府中，云薇直奔许老那儿。
许老稀奇，“你还真弄到了这两味药材，甚好，甚好，我这就去给他配药去。”
剩下没她什么事，就回了风清轩。
“若雨呢？”云薇问。
有婢女道：“回郡主，若雨姑娘今日收拾了行李，去了空明山，说是要好好练舞去。”
难怪一回来没看到若雨扑上来，原来是去空明山了。
前两日她担心顾长凌，加上脚伤未愈，确实耽搁。
这次怕是会小住到参赛前夕。
云薇吩咐如诗如诗备些生活用品，又特意备了了美颜的食材，让如风送去空明山给崔嬷嬷。
送银两什么的嬷嬷可不稀罕，只能送这些。
如风领命，背着包袱，纵马离去。
第87章 顾长凌是足控……
云薇用罢晚膳，沐浴休息。
月上中天，晚风送寒，翻来覆去，她竟然不困。
索性起身，挑了上次看到一半的《春秋杂记》看。
古代没有娱乐活动，看书真算得上她被逼的爱好了。
幸好这本书内容直白，不似时下文绉绉的之乎者也，云薇看的兴起，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一页。
没了。
就像是看小说看到兴起，戛然而止的断更一样，怎是一个憋屈。
这顾长凌怎的没把下册也带来呢。
说起下册，云薇又想起顾长凌的书房，那一排排堪比图书馆的藏书，肯定有很多民间游记吧？
心动不如行动，她直接起身，披了件披风，奔兰居。
到了兰居，土明告知顾大人去了书房。
云薇稀奇，病恹恹的还不忘读书，她没让通禀，直接过去。
滴墨轩位置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一走进院子，入目是成片的绿竹，滴墨轩仿佛坐落在森林里的小屋一样。
月光将竹影筛落在窗纸上，和屋内的静坐的身影交错辉映，远看似一副静默的山水画。
云薇停住脚步，扣了扣门。
“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顾长凌以为是土明，也没抬头，“何事？”
“哦，我想跟你借本书。”
顾长凌这才抬头，眼前人披着宽松的披风，手里抱着一本书，眼睛灵动，冲他微微一笑。
灿若春晓之花……
他收回视线，平淡道：“借什么书？”
云薇蹬蹬走上前，“哝，这本《春秋杂记》的下册。”
顾长凌瞟了一眼，是上次落在她那儿的，没想到她竟然会看。
“在左边书架最上面一排，你自己找找吧。”
“哦哦。”
云薇路过一排排书架，感觉像是进了图书馆，一时倒不急着找那本下册，好奇的四处看。
这边是史书，诗经，礼艺……
“哇，你好心细，还做了分类啊。”
“嗯”
“这么多书，你都看过吗？”
“大部分。”
这个大部分在云薇听来，很是凡尔赛了。
她兴奋的走来走去，“顾大人，我能拿别的书看吗？”
“可以，看完记得放回去。”
“嗯嗯。”
云薇乐呵的先挑选了几本感兴趣的民间志怪，然后才去拿春秋游记的下册。
上面的书架略高，她踮脚够，再踮脚够………
正准备蹦跶一下，忽然后背笼罩一道身影，抬手将那本书拿了下来。
“谢谢。”
受人恩惠，云薇说谢谢，几乎是下意识的，所以没有觉得不妥，抱着书去暖榻上坐着看。
徒留顾长凌在背后露出个探究的表情。
自从上次生死一线救了顾长凌后，云薇能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
比如这几天少了以前官方上的那种假兮兮的客气，虽然看着冷淡，但是这种冷淡云薇反而更心安。
再比如也能耐着性子回答她几个问题。
所以云薇这两日没有那么忌惮他，都敢跟他共处一室了。
顾长凌也没赶她，转身回自己的座位，路过暖榻时，忽然顿住。
云薇靠在暖榻上，脱了绣鞋，一双玉足，未穿罗袜，就那么大咧咧的放在榻上。
烛光幽微，照的她娇小的脚肤光玉耀，如一方美玉。
细白脚踝上还系着一根编织的红线，红线中穿着一个玉珠，白与红交汇那么刺眼，刺眼的让人想……
顾长凌猛地收回视线，“你……”
“嗯？”
云薇抬头，才发现他站在自己眼前，面色似乎有点不好。
“你哪里不舒服吗？”
纯澈的眼眸里最先透露出来的是担心，没有任何心机。
顾长凌本来想斥责她怎可不穿罗袜，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脚，成何体统等，但是看到她的眼神，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她应是无心，下意识之举……
可这也证明，她平日作风如何，顾长凌脸色不虞。
云薇明白了，识趣儿的抱起书，“我还是回去看吧。”
这里书多，本想着哪儿本不好看，可以随时换才留下的。
但是看看顾长凌这反应还是别在人眼前惹嫌了。
她穿上鞋，绸裤遮住纤细的脚裸，正欲起身，顾长凌忽然又出声，“你看吧，方才我只是觉得夜晚清寒，你穿的有些单薄。”
云薇看了看身上的披风，还有长袖长裤，对这个“单薄”实在理解不起来。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六月，我没解披风都是怕你说我不自重。
她嘀嘀咕咕，顾长凌已经坐回案牍旁，认真的看起书来。
云薇犹豫了下，既然不是赶她，又脱鞋坐了回去。
只是视线不由往他那儿瞟了几眼，这一瞟才注意，顾长凌竟然穿的里一层外一层。
跟小说里许多火热如炉的男主不一样，顾长凌总是体温偏低的，好像是因为幼时寒毒的缘故，要到后面才会根治。
云薇此刻忽然理解了一个幼师朋友说过的一句话。
有一种冷，叫奶奶觉得你冷。
现在情况是有一种冷，叫顾长凌觉得你冷。
她忍不住出声，“顾大人，我不怕冷。”
顾长凌眼皮微抬，淡淡看来，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