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先挑选几件凑合凑合。
左瞅右看,最后选了几颗亮晶晶的宝珠。
如诗好奇,“郡主拿这些珠子做什么?”
“当谢礼。”
“哦。”
“小库房里还有什么更闪一点的珠子吗?”
这几个宝珠感觉有点小,也不够闪啊。
顾长凌那厮一般收录的都是名品,这些怕是看不上。
如诗想了想,“还有一个。”
她走到一个箱笼前,掏出腰间的钥匙,打开锁,搬出了一个匣子。
匣子上又上了一层锁,防守这么全备,云薇不由期待,“是什么珠子啊,这么宝贝?”
“是海蓝之珠呀,您忘了,这匣子上的锁也是您让奴婢再上一把的。”
海蓝之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珠子,云薇总觉得脑子有些顿顿的疼,似有什么在记忆里快速划过,不留痕迹。
打开匣子,一枚如海水般蔚蓝的宝珠跃入眼帘,鹌鹑蛋大小,晶莹剔透,触手温润光滑,珠内像是盛满了海水,透过阳光,折射一地缤纷的流光。
云薇惊讶,“好漂亮。”
难怪云熙惦记,这珠子真美啊。
如诗如画也感叹,“是啊,好漂亮。”
海蓝之珠是郡主的陪嫁,但是郡主鲜少拿出来,并且命她锁起来,所以她们也没有拿起来细看过。
如诗道:“听说海蓝之珠,是国公爷特意去东海寻来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呢。”
“是嘛,爹年轻时这么浪漫的嘛?”
如画接到:“可不是,国公爷年轻的时候,与夫人可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还传为过京城佳话呢。”
云薇对父母亲那点鹣鲽情深的佳话也是听过几耳朵,既然是母亲留给原身的遗物,又有这寓意,她可不能给送人。
命如诗继续放回去,又去扒拉别的了。
丁零当啷一阵翻找,云薇一拍手,“行了,就这些吧,如诗,帮我找个好看的盒子将这些装起来。”
“是。”
等谢礼包装好后,云薇带着如诗如画移步兰居。
路过花园时,忽然看见凉亭内,一抹小小的身影侧对而坐。
看年龄,不过七八岁,却穿一身老气的碧纹锦缎衫,捧着一本书,看的似乎很入迷。
云薇诧异,是十四殿下。
十四殿下来了,却在这坐着,稍微一转就猜到,怕是陆行川又打着十四殿下的幌子来找顾长凌,然后又借口将人支开。
那这样,她此刻就不宜去兰居打扰。
云薇犹豫片刻,提裙走向凉亭。
“臣女参见十四殿下。”
小十四瞥了一眼,声音带着孩童独有的稚气,“郡主不必多礼。”
近看,十四殿下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实在可爱的紧,这么可爱偏绷着一张脸,故作严肃。
云薇想捏他。
忍住。
不请自坐,托腮问:“殿下在看什么呢?”
“论语,子张篇。”
云薇咂嘴,“小小年纪,看这个不枯燥吗?”
小十四一本正经,“老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怎会枯燥。”
云薇不信:“骗人,不枯燥你刚刚皱眉头干嘛?”
小十四神色一慌,“才没有,我刚刚是遇到不解之处了。”
小孩撒谎真有趣,云薇也不拆穿,问:“哪儿处?”
小十四为了掩饰随便指了一处。
是子张篇的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眼神一转,她说:“若我能帮你解释这处,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小十四听过云薇的名声,草包一个,花痴一个,除了身份比先生高,其他根本配不上先生。
因此很笃定,“可以,但是你若解释不上来,反过来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跟先生和……”小十四忽然住了嘴,万一自己说了,这女人不愿意赌了怎么办,于是急忙转弯,“你先解释,解释不上来我再告诉你。”
云薇想笑,“和什么?和好,还是和离?”
小十四脸色涨红,就是不说。
云薇啧了一声,没看出来啊,小十四竟然这么喜欢顾长凌。
她也不多问,指着书上说,“这篇是说执行德却不能弘扬它,信奉道却不笃定,这样的人可有可无。”
小十四诧异:“没了?”
“嗯。”
“那你输了。”
“我怎么就输了,我这不是说出来了?”
“夫子说,观其行,辨其意,事情不能执着于表面,每一段圣贤留下来的话都藏着莫大奥妙,夫子每次都讲许久的,你就讲了一句,肯定是敷衍我。”
云薇咂嘴,“你不懂的化繁为简,取其精华嘛,不管,我答对了。”
她直接将小十四手中的书抽走,谁知对方急了,“大胆!”
年纪不大,气势挺足。
第92章 再次护她
云薇却丝毫不带怕的,可是看小十四脸鼓成包子,还是妥协了。
“行行行,我今儿就捡起课本,就给你好好讲讲。”
云薇再次翻开书,“我方才说的书面意思,若是细分,可以将执德的执理解为抓住,执德便是是进行道德修养的意思,你听没听过,道德修养其实就是控制人性中的弱点。”
“这些弱点,比如贪婪、懒惰、懦弱、自私等,存在于每个人的人性之中,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因此,要成为一个道德修养好的人,就必须对人性中的这些弱点进行控制,让仁善的一面得以表现。”
“子张不主张独善其身,也不主张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坚守德。他认为不仅要做好自己,还要用自身的好品德去影响其他人,这才是真正的有德之士应该做的事。”
云薇接下来又细讲了信道不笃。
她其实并不喜欢读书,课本知识在毕业那日就都还给老师了,这一段能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陆行亦……
那时,他揪着自己,给自己讲解了半个小时,导致她印象深刻。
小十四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草包郡主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
等云薇讲完后,他半天才回神,小声嘀咕,“你是侥幸。”
“不管侥幸不侥幸,现在是殿下输了,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十四年纪虽小,但也明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逞强道:“什么事,你说吧。”
云薇看他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陪我玩会儿斗蛐蛐。”
“什么?”
一刻钟后,花园里蹲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围着个草笼,蹲在一旁喊得瞎起劲儿。
“勇士,勇士,加油!”
“仙子,仙子,咬它!”
十四的蛐蛐叫勇士。
云薇的蛐蛐叫仙子。
如诗和如画本觉得幼稚的不行,站在一旁远观,但是郡主来了一句,“我的仙子赢了,给你俩放大假!”
如诗如画立马加入助威行列。
小十四也不甘示弱,唤来自己的随从。
一时间,花园里声音鼎沸,都传到兰居了。
陆行川眉头微皱,自动忽略这点杂音,随意落下一枚黑字,严谨的跟先生讨论云薇。
“先生,这一次陷害,本王都没辙,但是她却能找到这么多线索,先生不觉得可疑吗?”
顾长凌执白字,语气平淡,“柳芳如之事,是我让她去查的,其他几个线索,不过是误打误撞,有何可疑?”
“若这些事是运气巧合,那云薇拜托柳芳如,将云震从改稻为桑之中摘出来,到底为何?”
从面上看,云震协助太子改稻为桑,顺理成章,功成便名就,为什么她非要逆向而行?
顾长凌诧异,昨天她找柳芳如竟然是为这件事吗?
他不动声色,问:“殿下怎么知道云薇拜托过柳芳如?”
“昨天中午本王与七哥在春风茶楼品茗,恰好听到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