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就……地图软件里的实景不就是点击路面前进吗？

　　陆希赶紧摇摇头，“不是，今天已经打过一场了，不想再继续搞真实的卡牌对战了。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我们这样……这样……”

　　通过陆希的一通描述，外加比比划划，重叶明白了陆希的意思。陆希是想不召唤卡灵，单单把卡牌放在桌子上，脑一下出牌和出牌的效果，看看最后谁能获胜。

　　“所以，只省了点维持卡牌的精神力？”重叶跟陆希再次确认了一下。

　　陆希点头：“怎么样，这个游戏？不要求场地，不要求精神力，只是脑子动动，就能换来一场完整的卡牌比赛。”

　　重叶没想到陆希的“放松游戏”是这样，陆希还有精力，她只想赶紧睡美容觉。任何人的放松果然不能一概而论，重叶以为的放松是舒舒服服泡一个精油澡，然后万一两把简单的游戏，体验一下轻松虐菜的乐趣，然后早早关灯睡觉；陆希的放松却是——我们再打一场吧。

　　“再见！”

　　陆希被重叶推搡出门外，看着被关上的门发呆。

　　陆希确实睡不着，这些年她一个学生能经历什么大事，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第一次直面这种平常人一般不会有的事情，感觉兴奋也人之常情。

　　小黑猫没卡牌可以待，被陆希留在了与歌那里寄养。眼下猫也没有，陆希只能在会议室撸卡牌了。

　　“我自己也可以！”陆希想着古代人都能自己和自己对弈，陆希一个地球人，放在星际也算是古人了，肯定也能自己和自己对战卡牌。

　　因为自己在脑子里测算伤害值，下一步出什么卡牌克制技能，精神力可能会有的消耗，这些计算太复杂，陆希还要双线程，因此陆希头脑风暴的时候尤为安静。

　　几乎到了深夜了，陆希还没结束，她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于是，等商及半晚上被【九命猫】一脚踹醒，起了个夜，从会议室路过去接水，就看到了会议室的灯还没关。商及强忍住困意，睁大了眼睛，从窗口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那道人影看起来无比凄凉，在冬天的夜里就静静地坐着，灯光斜斜的打在那道身影身上，留下一点边界不清晰的的影子。

　　商及再一看，还能是谁，是受到了创伤的陆希。

　　“喵，一只难过的人类。真不像我们猫，难过了还有别猫给舔毛毛。真是可怜啊。”【九命猫】说完后一秒熟睡。

　　被猫这么一说，商及的一腔慈母心发作得更厉害了，先拍下照片来，告诉了其他人。然后拿出了自己记录队员爱好的小册子，根据以前的记录，下单了陆希喜欢的口味的甜点，还加了钱急送。

　　商及的想法很简单，一点也不直男，那就是：难过了？多吃点就好了。非常的妈妈式思维。

　　商及就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等所有的甜点到齐了，清点了一下，才准备提着进去。六芒月的其他人，看到了信息的人也一个咸鱼打挺起来了，聚在了会议室门口。尤其是谭教练，一看到消息，生怕六芒月的好苗子有了心理阴影，连假发都没来得及戴上。

　　“真是杀千刀的乔家，看把我们最小的队友搞得在这里一个人黯然神伤。这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和学校交代！”谭教练连连叹气，变叹气边骂乔家。

　　商及看着里面还是一动不动的陆希，已经开始脑补陆希头埋在膝盖里哭泣的画面了，“教练，先别说这些了，我把这些吃的先给陆希学妹送进去，让她快点休息吧。”

　　商及轻轻推开门进去，然后把陆希从沉思中惊醒了。

　　陆希刚从大脑的运算中醒神，就看见商及小心翼翼递给她十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目光里饱含疼惜和安慰。

　　“都过去了，买了点你喜欢的甜品，尝尝看怎么样？”

　　陆希不是很明白队长为什么看她是这种眼神，但陆希已经闻到了蛋糕胚被烘烤出来的暖香气，非常的甜蜜诱人。这种诱惑谁能拒绝？

　　“这蛋糕单是我一个人的，还是队里的学长学姐们都有的？”陆希还不忘皮一下。

　　“单给你一个人的。”商及只以为是甜品治愈了陆希，看陆希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就嘱咐她早点休息。

　　商及刚刚关上门出来，众人就赶紧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怎么样？希希还好吗？在台上都没受过这委屈，竟然台下被人给算计了，陆希肯定接受不了。”

　　商及用平静的口吻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都早点回去吧，不要给学妹增加压力。她要是一出来看见这么多人，肯定是要羞恼了。”

　　陆希前一天熬夜，第二天自然就起床起晚了，不过今天没比赛，也没人过来打扰她。

　　商及吃早餐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陆希，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学妹是不是还没恢复过来，怎么现在还没起床，我要不把早餐给她送到门口去吧。”

　　“可是这里距离陆希的门口也就几十步距离。”重叶拿着调羹慢条斯理搅动着牛奶，“现在还没起床肯定是因为睡太晚了吧。队长，你怎么不去叫她起床？”

　　重叶想着今天的商及还挺奇怪，以往要是有人赖床，断掉了早饭和训练，商及肯定要在到点后的第一秒过去把人叫醒。怎么今天就格外纵容，竟然还打算提供上门送餐服务？

　　“学妹她昨晚熬到了凌晨，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会议室，肯定是昨天的事刺激到了她。我昨晚把她劝回去睡觉了，但不知道今天她怎么样。现在还没出来，该不会是情志影响了身体吧，万一发烧了生病了怎么办？”

　　重叶把搅拌到微热的牛奶一饮而尽，豪气地放下杯子：“想多了吧，队长。我怎么知道的和你知道的不一样。”

　　要不是商及还没说完的时候，重叶就一口气喝掉牛奶了，不然还真的要喷出来了。重叶感觉认识的陆希，似乎和队长眼里的陆希非常之不一样，可以说是判若两人的程度。

　　两人看着对方。

　　“陆希昨晚还过来找我玩游戏，我拒绝了，她估计是跑到会议室玩了。”

　　“这不可能，我过去的时候，陆希平静地像是个假人一样，怎么可能在玩游戏？”商及自己有时候也会被队友拉着玩游戏，一玩起来，整个房间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根本不可能像陆希昨晚一样无声无息。

　　商及还没有被说服：“肯定是学妹晚上在别人面前故作坚强，四下无人的时候，就自己在会议室舔舐伤口。小学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肯定是不肯把自己的痛处说给大家听的。”

　　“嗯……或许你听一听陆希玩的自己设计的游戏就会明白？”重叶对队长的固执有些无奈，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解释完之后满目狐疑地看着商及：“队长，你是不是昨天又美食攻略了？”

　　代理队长商及之前做副队长的时候，比如队内的管理和训练，更喜欢做队员关怀的事情。遇上队友心情不好或者状态差，商及只有一个笨方法。安慰的话，他这张嘴不太会说，往往会弄巧成拙，但是他厨艺不错，会特地给状态不好的队员开小灶。现在是在外面，商及也就没自己动手。

　　商及听完后，一向好脾气的他倒也没懊恼，只是觉得陆希能不受影响就更好了。至于昨晚花的昂贵的甜品费，就当【九命猫】少了几顿猫零食吧。

　　某名为【九命猫】的传承卡灵，酣睡中突然打了个喷嚏，换了个尾巴不硌屁股的姿势继续睡，丝毫不知道有个人已经把他猫粮的经费花光了。

第67章

　　陆希吃早餐，啊不，是午餐的时候，整层没一点动静。

　　陆希一般咬着面包片，一边给其他人发消息，然后得知今天没有训练安排，所有人休息一天。

　　“不会都出去了吧？”餐桌旁边就是全景的落地窗，能看见外面的景色。

　　中心区也是在寒冬，但这里的冬天似乎比六芒月所在的西区多了一丝柔软。西区可能是地势的原因，四周没什么遮挡，凛冽的东风在西区就如入入无人之境。而中心区地势低矮一些，从高空看上去就像一个碗一样。

　　这种温度恰好是陆希的舒适区，可惜这几天都在为第一轮比赛做准备，别说体验这里温和的冬天了，就连走出酒店也是为了找场地去训练卡牌对战能力。

　　“决定了！出去走走！”陆希整理出来一个小背包，把卡牌留了几张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后就出发了。

　　等陆希站在站在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我是路痴啊。”

　　虽说身为一个文科生，天天都有地理课，还能分不清不东西南北很离谱，但是陆希真就分不清。地图上都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现实里真是完全不一样。

　　但好在陆希也没什么目的地，就顺着人流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反正这里是市区，总不会遇到危险的。

　　看见前面有一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地方，陆希好奇心发作，依仗自己个子小的优势，像是一条游鱼一样，从人群的间隙中挤到了前面。

　　“早该想到的，这么热闹除了是卡牌比赛还有什么？”陆希才发现这里是一些商家开的自由竞技台。选手们只要付一点钱，就可以进入会场自己选择对手，有些人就是厌倦了熟悉的对手，在这里找一点新鲜感，特别像摸惯了家里的猫，去猫咖撸猫的渣铲屎官一样。

　　商家当然也知道谁是主要的受众，设置了私密模式和公开模式两种比赛模式。两者的比赛场地也不一样。

　　公开模式下，比赛场地有座位席，系统会自动选择画面进行剪辑，就像动漫的pv一样，想继续看的观众可以买票进来。这种模式下，观众们买票的钱商家抽一半后，剩下的收入归比赛中的胜者，不过各自打赏的收入是归选手自己；私密模式下，就是封闭的场地，没有人能够不经允许就进来，就连对手的信息都是全匿名的。

　　陆希看着门口竖起来的收费说明和模式说明的牌子，长叹了一声，“还是被吸引了啊，明明是休息日来着。”

　　感叹过后，陆希毫不犹豫交了钱。她这种职业选手，当然不会选择出风头的公开模式，要不然让谭教练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挂落要吃。

　　“这位小妹妹，现在单人的场地没了，双人的可以接受吗？双人赛也很不错的。”店员很是不好意思地向陆希道歉。

　　陆希耳朵悄咪咪动了动，双人赛还是一次都没打过呢。打单人赛是很爽，但是偶尔看到双人赛的选手们配合默契，犹如灵魂伴侣相互了解对方的弱点，相互为对方补足短板，陆希也会有点羡慕。

　　“那就双人赛吧。”

　　“好的，马上为您安排。这是您的场地号，请拿着这块牌子到对应的场地，系统会自动匹配对手。您和队友还有对手，只能在线上频道交流，确保您身份的隐秘性。同时，私密模式下，我们不允许任何录像和记录，请放心对战吧！”

　　陆希按照指示，到了8号比赛场，进入了显示她名字的隔间内。

　　也就差不多等了不到五分钟，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四个人终于到齐了。

　　陆希幻想的双人赛，是两人共同携手，相互配合无间，把对面打崩。可是实际上，陆希的队友来了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队友队友！你有几年的卡牌对战经验哇？”听语气特别软萌可爱，打算试探一下自己的队友是不是一位大佬。

　　陆希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做人要诚实。“满打满算，半年多了。”

　　“啊？”这位昵称显示为“哥哥，菜菜，带带”的队友似乎被惊到了，声音也变形了，从软妹的声音变成了正常的男性声线，“什么，只有半年？”

　　就像自带了变声器一样，队友再说话就带了一点深沉，有一种强行装B的腔调：“那这样，我玩卡牌已经十几年了，也是老玩家了，你好好听我指挥，不让你做的别做。像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玩家已经不多了，你可要好好看着，争取多记住一点我的操作，这样对你以后玩卡牌有帮助。”

　　陆希还没来的及解释些什么，就见对方的昵称变了，从“哥哥，菜菜，带带”变成了“别拖我后腿”。

　　陆希：……

　　好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奥楚蔑洛夫！

　　虽然是被这样对待了，但陆希并没有觉得很被冒犯，反而觉得队友有点好玩，也就顺了队友的意，看看这个“十年经验老玩家”能带来什么惊喜。

　　“天哪，我的老伙计，没想到您就是难得一见的卡牌老玩家。真是见鬼，只有半年经验的我也是没想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还有什么比我一个小菜鸟能让大佬带更令人兴奋的呢？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务必多照顾我一下，不然小心我用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老兄，我发誓，我真的会这样做！”[注1]

　　“别拖我后腿”沉默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对手似乎是有点阴阳怪气，尤其是说话的腔调上，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别拖我后腿”最后选择了无视：“你就在后面看看我怎么秀全场的，好好学着点。”

　　“好的，后腿哥，大佬，菜菜，带带！”

　　“……叫我全称。”

　　“好的，后腿哥，别拖我后腿。”陆希一点叛逆心，都没有，直接乖巧喊全称。

　　“别拖我后腿”感觉像是被骂了，但听陆希乖巧的语气又不像。

　　可能是他们这边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对面不耐烦了，“还在磨磨唧唧什么？还打不打？不打就退钱！”看起来是一个暴躁老哥。

　　“别拖我后腿”听到暴躁老哥的声音，变色龙又变色了：“好哒，来了来了！”

　　“比赛开始”的红色字符闪过后，场上同时出现了四个卡灵。

　　陆希自己用的是没公开出场过的人物类卡灵，免得暴露身份。要是再说有什么理由的话，那就是“抱歉，卡牌多就是为所欲为。”

　　场上出了陆希的【陶渊明】，还要一个人族卡灵，是园丁一样的打扮。脚下踩着一双高筒雨靴，身上围着一个条纹围裙，手上拿着一把小铁锨，还拎着一个浇水的小水壶，脖子上挂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剩下的两个卡灵，一个【贪狼】，一个则是自己这方的【骨鸟】，是“别拖我后腿”的卡灵。

　　“你先别乱动，我去试探试试，对手的贪狼看起来不简单，你一个人形的卡灵，就是上去送菜的。”队友“别拖我后腿”在队内频道贴心嘱咐了陆希一下，“不过，你这个卡灵从哪里买得？我都没见过呢。”

　　是这么说着，但“别拖我后腿”也没往心里去，他看不见卡牌的等级和技能，只以为是什么从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淘出来的卡灵。在他的认知里，一个卡龄半年的玩家，能有什么惊艳绝伦的卡牌？

　　“不过，你也别灰心，人形的卡灵设置好了，照样带飞全场。我喜欢的一个职业选手，就喜欢制作人物卡牌，简直强到无法想象。”这人竟然还知道安慰一下陆希。

　　陆希越听越耳熟，就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职业选手，该不会是陆希吧？”

　　“那当然！我跟你讲，陆神可是本年度最亮眼的选手了，出道到现在还没一次败绩。而且她除了是实力强大的卡战师，还是一位A级制卡师，能想象吗？青年组一年级的A制卡师，很多成年组的制卡师还都没有A级呢……”谈起自己喜欢的选手，变色龙也热情了好多。

　　陆希这半年也挺出名的，但学校里从来没对外宣言过陆希制卡和卡牌对战的经验有几年，这也让“别拖我后腿”没有把就坐在他隔壁的陆希和屏幕上看到的陆希练习起来，纵使有稀奇古怪的人物卡存在的情况下。

　　“那确实，我也喜欢陆希。”废话，陆希当然不可能讨厌自己。陆希提醒了一下队友：“后腿哥，你快点动手，对面攻过来了。”

　　“这不用你说，我虽然在说话，但可是一直盯着赛场的情况的。”单独隔间里的“别拖我后腿”佯装镇静关掉了队内频道，然后慌张地看着跳起来攻击【骨鸟】的【贪狼】，“怎么动作这么快！卡牌，我的卡牌呢？”

　　【贪狼】跳跃性很好，狼爪上的指甲扣住【骨鸟】的骨节连接处，就像戳豆腐一样，就【骨鸟】的尾巴截断了一截。见此情景，少年手忙脚乱从乱糟糟的卡牌收纳包里翻出来用作防御的护盾，给【骨鸟】罩上一层后，才擦了擦额头的汗。

　　“要死了，对面看起来是真正的老玩家！”少年开始懊恼了起来，他这个老玩家是注水的老玩家，专指零零碎碎看了十几年卡牌比赛（卡牌比赛的热度很大，每天都有相关节目放送，每个十岁以上的都不可避免看过，都是“十年老玩家”），自己没怎么动过手比试过的老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