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音有点重。
好像生气了。
顾思元属于冷脸帅哥，不笑的时，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神情再认真严肃点的话，疏离压迫感更强烈，像长久身居高位的上位者。
但宋浅脑中闪现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她只想把这份疏离彻底撕碎。
嘴巴比脑子快，她不假思索：“我说是就是。”
顾思元眼神深邃：“你想反悔吗？”
宋浅：“当然不是，因为我没有答应过你。”
“你有说过。”顾思元掏出手机，播放录音。
“经纪人……嗯，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只要你做我的艺人，一定能帮你走红，大红大紫，获奖成影帝！”
“你会亲自带我吗？”
“我是你的经纪人，当然啊，不过你要先证明你自己。”
“等哪天你真正拍完一部戏后，证实你能吃演员这碗饭，再来找我，我会亲自带你……额，不能再喝了，头好晕啊……”
宋浅：“……”
“喝醉人的话你也信啊，我断片完全不记得了。”
“不记得的话不能作数！”
醉酒断片最怕的就是别人帮你仔细回忆。
更怕的是别人录下了全过程。
宋浅幽怨地瞪他。
顾思元抿唇，垂眸忍住笑意，小声问：“你是后悔了吗？”
“外面一直传言说我资历太浅，不适合出演《赛博世界》，你也是因此后悔了吗？”
冰雪融化，疏离冷冽的面庞爬满了委屈和哀伤。
乌黑雪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泪水，抬眸看向她时，满腔的委屈带着泪水冲出来。
宋浅有点无措，之前捉弄他的心思彻底跑没影。
“谁说的？真没眼光，我家顾思元明明颜值身材演技俱佳，机械风很帅气有范！”宋浅护短炸毛，容不得别人诋毁她的人。
顾思元含泪一笑：“还有说我台词不好，我台词确实不够专业。”
“你不是专业演员出身，演技经历少，但也能达到一般水平，再练一练，配《赛博世界》没问题。”宋浅气呼呼：“都是谁在造谣，你别搭理黑评 ，我让公安部处理。”
顾思元在《赛博世界》中出演男三，是个沉默寡言的角色，台词不多。
宋浅对着手机一顿输出时，身边一重，一只手按住屏幕：“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经纪人？”
宋浅讪讪地扣了扣脸颊。
当然是因为懒啊。
她做黄茹茹一人的经纪人，已经牺牲了不少懒觉摸鱼时间。
再来一个，她要哭死。
“那个是这样的，我呢，平时太忙，要管的事情很多，无法配合艺人的行程，这对艺人来说反而不好。”宋浅开启画饼模式：“你正处于上升期，《少陵》播的很好，口碑也在慢慢发酵，你的通告越来越多，等《赛博世界》播出后，流量和口碑都会接受业内审判，到时候会全国各地到处飞。”
“我有日常工作，不能兼顾经纪人的工作，总不能让艺人配合我的时间，是不是？”
顾思元：“我可以。”
宋浅：“？”
“可以什么？”
顾思元：“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做我的经纪人。”
“我目前的工作只有拍摄《赛博世界》，没有其他通告。”
宋浅第一反应不对，《少陵》播的很好，到现在二轮在卫视播出，收视率也不错，他的热度大涨，有了代表作和代表角色，是当前较热的流量小生。
据她所知，有不少综艺节目和商务找上门。
宋浅眨巴眼：“有人欺负你？”
顾思元摇头。
“有人抢走了你的资源？”
顾思元又摇头。
“你怕公司艺人多了后被雪藏？”
顾思元继续摇头。
“公司艺人都有规划合适的职业路线，不会随便放弃一个人，经纪人是不是我，对职业规划影响不大……”
顾思元：“我知道。”
宋浅摊手：“为什么执着于我做你的经纪人。”
顾思元：“你答应过我。”
又说回来了。
宋浅对着一张委屈又帅气的脸，心软了。
“要我做你经纪人也可以，但事先说好。”
顾思元眼神熠熠，挺直脊背，乖巧的如上课听话的学生：“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
和高冷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话先别说满。”宋浅摇摇食指：“我只做有名无实的经纪人，翻译一下就是，有事艺人自己扛，我只负责出面，有时候忙的话，面也不出了。”
顾思元不假思索：“好。”
好什么好！宋浅深吸一口气，惊讶地问：“你清楚经纪人的工作吗？”
顾思元认真回答：“这段时间，我回绝了公司安排的经纪人，工作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联系，现在你可以放心做我的经纪人了吗？”
宋浅再次诧异：“为什么？”
顾思元是新生代流量小生，除了在拍的剧组，经纪人需要接洽商务和后续的工作。
“你就像迷雾中的灯光，是你照亮了我，我清楚你不可能一直照亮我，但只要能沾一点点亮光，我已知足。”
宋浅心里热热的，有股说不清的感觉在慢慢滋生。。
他眼神清澈又炙热，神情哀伤又委屈，让她想到风暴中被肆意拉扯的风筝，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她心中燃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轻轻擦掉他脸颊的泪水，轻叹一声：“好，我做你经纪人。”
顾思元瞪大眼，含泪笑：“真的？不再反悔？”
他说着拿起手机打开录音，恳求说：“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宋浅回想起刚才的尴尬满头黑线，抢走手机扔到一旁，虎着脸：“不许录音。”
他委屈点头：“好，我不录音，那你能再说一次吗？我刚没听清楚……”
准确说是听清了不敢信。
“我，宋浅，愿意做你顾思元的经纪人，听清了吗？”
顾思元激动点头，眼眶的泪水哗啦啦的流出，湿哒哒的睫毛噙着水珠，多了一份清丽，多了点烟火气。
宋浅正打算给他擦掉时，身上一重，宽大的肩膀把她严严实实圈在怀里。
脑袋埋在她脖颈间，脸颊紧贴。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谢。”
拥抱是很有力量的肢体接触，她能感受到他的紧绷的身躯，砰砰砰的心跳声，以及他湿热的呼气。
他虽否认，但这段时间恐怕承受了许多非议和压力。
业内资源有限，每个新人出头都要经历暴风雨的袭击，能经受住的才能留下。
不少演绎天赋绝佳的演员，因心里承受能力差，走上绝路或者退圈的比比皆是。
此刻的顾思元很像正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残破花朵，一不留神就要碎掉。
宋浅深呼一口气，仍由他抱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宋浅太累，迷迷糊糊睡着了。
顾思元情绪平复下来时，感觉到怀中的人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改为抱着她，发现她已睡着。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在睡在他怀里，很安静，均匀的呼吸带动胸口起起伏伏。
他不是在做梦。
意识到时，他陷入换乱，一动不动。
窝在他双臂间，睡得不舒服，宋浅扭动几下蹭到他怀里。
顾思元背脊挺的更直，无措地等宋浅在她怀里蹭到最满意的睡姿。
他抱着她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手很酸，但依然一动不动。
宋浅睡觉喜欢翻身乱动。
翻身时，顾思元胳膊麻了，没及时反应过来抱住她。
她翻身滚到沙发上，摸到沙发上的毛毯，顺势拉到身上盖住。
顾思元要去接没接到，被惯性带倒向宋浅。
眼看就要砸到宋浅，他双手撑在她两侧，脸颊近在迟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