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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径了_分节阅读_第118节
小说作者:临山海   小说类别:穿越小说   内容大小:1.16 MB   上传时间:2024-08-24 18:06:50

  洛千淮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高良的前额都叩出了血,方才笑盈盈地道:“高郎中真是多虑了。小女方才还没来得及说,这两位愿意上堂作证的医者,并非是什么无名游医,而是西京寿和堂的邵宗邵郎中,以及安陵邑广清堂的胡博胡郎中。”

  她的话音一落,堂外的百姓全都交口接耳地议论起来。安陵邑的广清堂与长陵邑的回春堂声名相当,而西京的寿和堂更是自前朝一直传下来的,在大豫医界的地位就相当于前世的协和医院,端的是声名赫赫,家喻户晓。

  高良就是再卑劣无耻,也不敢贬低寿和堂的名头,震惊之下根本不肯相信:“洛娘子莫要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那寿和堂的邵郎中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陪你胡闹?”

  他越说就越觉得有理。数年之前,他曾经为了一味少见的药材,去过寿和堂求购,但是根本就没与邵宗搭上一句话。

  那人实在太忙了,上到勋贵大臣,下到官商富户,大病小病都会争先请他上门,高良当年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上了寿安侯府的马车,在他面前绝尘而去。

  让这样的人丢下那些达官显贵的约请,专程来长陵邑出堂作证?简直就是开玩笑。

  两个人就在这时自他身侧走上了大堂,自报家门,正是邵宗与胡博。

  高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真的是邵宗和胡博本人!也不知道洛娘子使了什么诡计,竟然能将这二人都骗了过来!

  可惜他再心慌意乱,也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在洛千淮的预料之中。邵宗与胡博看过了郑燕氏的医案,一致认为文溥的处方配伍严谨,用药精当,并无丝毫不妥之处。

  反观高良力主的所谓良方,才是治标不治本,纯属胡弄外行。

  有他们联袂作证,辩证清晰通顺,便是堂下百姓不通医理,也照样听得清楚明白。

  案情审到这里已再无悬念,本来就已经可以判决了,可就在这时,堂外忽然进来了一名领着孩子的妇人,自带状纸上堂申冤。

  原来这妇人便是当年那位自杀身亡的伙计之妻。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会让她有伤人的机会

  “夫君当年受人胁迫,在堂上说了假话,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深感对不起柳老郎中与文郎中。”妇人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

  “且那年民妇刚刚有了身孕,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绝对不会选择自戕。至于事后他留下的那封遗书,根本就不是他亲手所写,因为夫君虽然跟着柳老郎中识了字,但写得却少,字既大且丑,根本就对不上号。”

  “这些疑点,你当年怎么只字不提?”霍瑜板着脸喝斥道,吓得那妇人连眼泪都收回去了。

  “那时民妇只觉得天都塌了,整个人都是懵懂的。且先前胁迫他的人上门说,夫君得罪了上面的大人,若是敢节外生枝,连民妇跟孩子的命都保不住……”

  霍瑜又问了几句,得知那个反复胁迫他们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年纪,相貌并无甚奇处,只在右手手背上,有一颗扁豆大的痦子。

  “其实后来民妇又见过他一次。”那妇人小声地说道:“那日他恰从悦和楼出来,回身跟伙计说,把账挂在徐家……”

  在这长陵邑内,提起徐家,指的当然就是长陵尉徐楷的府邸。

  前次郑燕氏死亡一案,最后一个疑点也因此告破。至于伙计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移作另案调查后再行处置。

  霍瑜的判决顺应了民意。文溥全无过错,收回加诸于他的所有处罚,同时发还霁安堂的牌匾。

  高良被以诬告罪论处,当堂打了二十杖,剥夺了他坐堂医的资格,但因为他只是回春堂聘用的坐堂医,东主另有其人,所以并没有查封没收匾额,而只是罚金了事。

  走出公堂之时,外面的百姓自觉地分开了通道,让洛千淮一行出去。

  “原来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误会了文郎中了!”先前诋毁过他的人惭愧不已。

  “恭喜文郎中,你总算熬出头了!”也有相熟的街坊为他高兴。

  “这次回去,就要重开霁安堂了吧?我还记得当年的霁安堂向来怜贫恤弱,童叟无欺,可不像那回春堂,甭管大病小病,不脱层皮就别想走出来。”

  “可不是吗?文郎中沉冤昭雪,以后咱们长陵人再瞧病,可就有了去处了。”

  “说起来,怎么会有高郎中这种黑心的人?人家文郎中也没招惹他,怎么就要做伪证害人!”

  “你们是忘了当年霁安堂的名声何等响亮,每日等着瞧病的人都会排半条街,要不是文溥出了事,又哪有回春堂现在的风光?”

  “咝……还真是同行相妒啊,就这种心性,怎么配做医者,依我看,他应该就是那个含灵巨贼吧!”

  “你们也知道那道大医誓言?我听说,文郎中自当年一事后,非便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潜心医术,洗心见性,终成一代大医。”

  “这位文郎中可真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我家老娘的瘰疬之症,他能不能治。”

  周遭的议论沸沸扬扬。文溥怀中抱着霁安堂的匾额,下颔微微上扬,仰望天光,强抑着没让泪水滚下来。

  五年的游医生涯,在他的医者之路中算不得长,但却识见了各色人心,饱尝了世情冷暖。

  被唾弃,被侮辱,被逐出门去,他其实都能忍受,但师傅几代传下的匾额被抄没,一生清名因他而玷污,却是多少次午夜梦回时的痛心疾首。

  可是今天,这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老父文周拍着他的肩,笑得老泪纵横,身边的妻子更是泪落如雨,儿子文嘉就知道傻笑,只有外甥女茵茵仍是那般婷婷袅袅地走在一侧,背脊笔直,眉眼清亮,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好像今日堂上发生的一切,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文溥渐渐地从那种不敢置信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他忽然意识到,那些在他心中根本就从敢想过的事,比如查找真凶洗雪冤屈,又比如拿回霁安堂的匾额,全都是靠着茵茵才做到的。

  他这个做阿舅的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可是她就在他们不闻不问的时候悄悄长大了,而且还变得那样优秀,成为了他的倚靠。

  若没有茵茵,就没有今日重生之后的文溥。

  公堂之上,还有一个人望着洛千淮渐行渐远的背影,很久都没有一丝动作。

  霍瑜想起了那夜他匆匆入宫见驾,得到了帝王毫不吝惜的褒奖,脚步轻飘地出宫之时,就见到了正候着他的父亲。

  他本以为,父亲是为他完成王命,得了陛下赏识而欣喜,没想到他口中提到的人,却是她。

  “先前跟你说的那件事,却是要食言了。”霍炫面上颇有些感慨之色:“那位洛娘子,你就忘了吧。为父自然会为你挑选名门淑媛,纳进门来为你开枝散叶。”

  霍瑜对此却并不认同。那天刚重新认识了她的身手,心里确实有了别的想法,但并没想过要就此放弃。

  “阿翁不用担心我会心软。”他以为霍炫跟他担心的是同一件事:“我不会让她有伤人的机会。那些江湖豪强也不足为虑,只要做得隐秘些,他们不会知道她的去向。”

  他会亲手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将她锁在密室里,从此再不见天日,只能供他一人宠爱把玩。

  “胡闹!”霍炫难得地发了脾气:“这个人你不能动,更不能让她在你手里,受到半点伤害。”

  这可不像是他那个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变颜色的父亲。

  “此女难道大有来历?”

  “……你只要记得为父的话就好了。”霍炫说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在女色上向来谨慎,为父向来引以为傲。切莫让我失望。”

  “儿谨记阿翁教诲。”霍瑜记得自己说的话,只是心底的那团火,却并未因此而消弥,反而更加炽热。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子,生出这般强烈而热烈的渴求,就像是被下了蛊,又像是着了魔,每见一面,都像是向深渊里又踏了一大步,只想不顾一切地将她禁锢在身边,揉入骨血之内。

  “郎君。”何简匆匆而来:“陵尉府有人暗中串连,想要鼓动兵士哗变。”

第二百三十章 还得自己想办法

  霍瑜移开了视线,双眸在瞬间变得冰冷阴寒:“可查清了具体有哪些人?”

  “教唆生事的是都伯江巩。”何简禀报道:“他是徐楷的妻舅,只不知道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还是得到了徐楷的授意。”

  “呵呵。”霍瑜不怒反笑:“怪不得背靠着江家,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建树,原来竟是愚蠢若斯!”

  何简没有接口,但心中也亦作此想。在京畿重地鼓动军士哗变,一旦成了确实能够上达天听,于郎君的官声或有损伤,但国朝创建以来百余年,对于各种原因的谋反、兵变,从来只有一种处置方式。

  身死族诛只是标配,夷三族乃至九族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他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傻到这种程度,不惜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伤损郎君的几缕官声,简直是愚不可及。

  “对了郎君。”何简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则消息:“前次您令我监视徐夫人的行踪,却发现了一件事。”

  “那位徐夫人,原是邑中祥福楼的常客,只是最近这一个月来,她挑选首饰的铺子,却换成了兰佩坊。”

  这听起来似乎极为寻常琐碎的小事,却引起了霍瑜的注意。

  “兰佩坊?”他揉了揉眉心:“我记得你上次查探到,这家店其实与蓟州那边不清不楚。徐夫人是江巩的嫡姐,所以这次哗变,只怕蓟州王在其中也动了些手脚。”

  “只是小的有些不明白。”何简说道:“蓟州王奉诏回京,只要不出差错,不日便可一飞冲天,又何必要做这些徒劳之事?”

  霍瑜没有答话,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的森冷之意,几能令人窒息。

  何简心中一凛,当即跪了下去:“小的知错了,再不敢妄议大事。”

  “下去领罚。”霍瑜不再理会他。待人退了出去,他才负手行至窗前,透过三交六椀菱花窗棂,望向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天空。

  “人心不足。”他自语道:“总想上下求索。然而祸福相依,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蓟州王虞恪将一份文书扔到了虞申面前,冷笑道:“这就是你的万全之策?”

  虞申不用看,就知道父王是为何发怒:“父王,实是那霍瑜不知好歹,坏了我们的好事。不过儿已经有了其他妙计,这就准备……”

  “行了。”虞恪没好气地道:“别光只盯着这点子蝇头小利,把最近做的事都收拾干净,眼光放长远一些。”

  他所指的是哪些事,虞申心中其实也有数:“父王放心,那江家人断不敢胡乱攀污,断不会坏了父王的大计。”

  “你明白就好。”虞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关键时候,一动不如一静,等到大事定了,想要什么不可得?”

  虞申低头应了下来:“父王教训的是,之前是儿心急了,想要借此试探一下陛下的心意,既是父王以为不妥,那便算了。”

  他话虽这般说,心中却另有计较。父王膝下子嗣众多,他虽是嫡子,但上有长兄下有宠弟,就算是皇祖父将位子传给父王,也未必能落到他头上。

  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手中都必得拥有一条生财之道。那不羡仙酒既然父王看不上,那他就自己想办法。

  出了正堂,他便唤过了自己的长随,低声吩咐了几句。对方肃然应了,立时便出了门。

  今日是文溥大喜的日子,洛千淮特意在明月楼订了雅阁,请全家人一起庆祝。

  凡是家住长陵邑的,无人不知明月楼。

  那是本地集餐饮娱乐于一体的顶级会所,一桌普通的酒菜,足可顶得上小民一年的收入,也许还不止。

  “茵茵,我这就让你阿兄去买点酒肉,我们还是在家里吃吧。”林氏犹豫道。

  文周也从没进过明月楼。平素想喝酒时,不过是去东市的酒铺沽上两斤,要是再能加上悦和楼的半幅卤猪头,那便是神仙日子了。

  可惜儿子蒙冤的这几年,家中收入稀薄,能这样享受的日子也并不多。

  身在怀仁坊,平素街坊邻居插科打诨,难免也会提到明月楼的酒菜。

  真正能进去点菜吃酒的就没有几个,倒是隔壁刘家的小儿郎,托关系进了明月楼的后厨当学徒,虽然没什么收入,但隔三叉五,总能捎回来几道剩菜,就是回锅再加热了,那香气也浓郁得不行,附近人家都能闻得到。

  再加上那刘小郎又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旁人但凡多问几句,他便把平素见到的各色酒菜,以及那些曼妙销魂的歌舞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每每都将听得人眼红心跳,狂吞口水。

  文周虽然不至于如此,但生而为人,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亦是常情。只是他想着茵茵还小,不当如此滥花钱财,却又不忍心直言拒绝,恐拂了外孙女的一番好意。

  “茵茵,那明月楼的酒菜再好,也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文溥看出了父亲眼中的迟疑,先行开口劝道:

  “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但你及?在即,马上就得谈婚论嫁。阿舅无用,暂时能帮你的并不多,身边多存点体己钱总是没错的,不必要去明月楼这种地方,白花冤枉钱。”

  洛千淮不好明说,自己身有锦鲤卡,是明月楼的终身免费会员,甚至与掌柜朱娘,还算是不打不成交的大豫好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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