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明颔首：“很多东西都能用来泡酒，以后你就知道了。”
既然说到葡萄和西域，陆德明又花了半节课给他们讲了讲张骞和丝绸之路，几个小孩都听得津津有味。
下学后三小只向膳房负责酿酒的大婶请教，才知道菊花酒和松节酒不是泡的，而是酿的，在大婶的帮助下费了好大劲才弄好。
李承乾还酿了些果酒，没有葡萄也没有青梅，倒是有山楂和窖存的桃子，照葫芦画瓢地酿了一些。
封好坛，李承乾拍拍小手：“让它们自己发酵就可以啦。”
算一算时间，酿好差不多就是过年的时间，正好可以喝：“到时候我分你们一些果酒，我朋友说可以美容养颜哦！”
杜荷连连点头，苏琛却摇摇头：“不用了，我阿娘也不喜欢喝酒。”
行吧，李承乾也不强求。
之后他们又泡屠苏酒，李承乾负责切药材，他非常自信地操作一通，结果却令杜荷捂着肚子大笑：“这就是你说的切得很好？”
李承乾红着脸叉腰：“有本事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杜荷信心满满，他最近开始学刀法了，自觉比李承乾更专业。
事实证明，学刀法和切药材并没有直接关系，杜荷的刀法大开大合，药材切得也就非常大，根本不能直接用。
这回换成李承乾笑得肚子疼了。
*
过年最高兴的就是放假，李承乾他们有七天的假期，从腊月二十七开始，直到正月初四才重新上课。
腊月二十六上完课，第二天就不用上课了。虽然先生布置了很多功课，三小孩还是高兴得不行，一下课就嗷呜叫着冲了出去。
杜荷要去找朋友们玩，苏琛要回去见亲戚，过年了，离家之人都会尽量赶回来团圆。
李承乾也很高兴，今天不止学堂放假，系统也给他放了几天假。同时拥有两个假期，双倍的快乐！
他还决定这两天不写功课，时间一下就很宽裕了。
在花园里招猫逗狗一阵，李承乾又去后院看弟弟妹妹，这半年李世民后院添了两个孩子，杨氏生了个儿子，是李世民的第六个儿子，现在五个月了，还有一个更小的妹妹，现在才两个月，是李世民的第九个女儿。
并没有待很久，李承乾就离开了，主要后院的女子见了李承乾总有些拘谨，杨氏倒是不拘谨，但瞧着郁郁寡欢的样子，叫人怪不自在的。
李恪送李承乾出来，李承乾就跟他咬耳朵：“你阿姨是不是不高兴啊？”
李恪挠挠头，大喇喇道：“没有吧？阿姨平时就这样，只有阿耶来的时候才好些。”
李承乾：“咦？难道你阿姨是相思病？”
“相思病是什么？”李恪茫然地问。
李承乾用白嫩嫩的指尖点着下巴，解释道：“就是说你阿姨太喜欢阿耶了，每时每刻都在想他，见到他才会高兴一点，见不到就不开心。”
李恪连连点头：“我阿姨就是这样的，她就是相思病！相思病很厉害吗？我阿姨会不会死啊？”
“应该不是很严重，你不要太担心。”李承乾板着肉嘟嘟的小脸教育弟弟，“而且只凭着这一点不能判断有病，我们可以问一下孙阿翁，你不要太武断了。”
李恪乖巧应下：“我知道了，大哥。”
李承乾点点头，一本正经说：“孺子可教。”
仆婢们：“……”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正院，李恪干脆随李承乾进去请安，然后又顺势留下用膳。
吃饭的时候李泰也来了，李承乾握着筷子道：“我们比赛谁先吃完吧！”
李泰和李恪纷纷响应，三人埋头吃饭，一个比一个香。
李恪扒饭扒到一半，突然从碗里抬起头，一脸惊悚：“我忘了，阿姨还在等我！”
众人：“……”
李世民脸一黑：“这你都能忘，还能记得什么？”
长孙氏轻捶他一下，让他不要再说了。小孩子忘性大是很正常的，当父亲的这么严厉干什么？
李世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孩子都这样，承乾怎么不这样？
长孙氏笑着安慰李恪：“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人跟你阿姨说过了。”
李恪这才松了口气，毕恭毕敬道：“谢谢母亲。”
长孙氏微微一笑，打量李恪片刻，扭头对李世民道：“恪儿过完年也六岁了，是不是该准备入学了？”
李恪和李承乾同岁，只是小了几个月，今年五岁，翻过年虚岁六岁。
并不是耽误了上学，实际上六岁上学才是正常的，只是李承乾太聪明了，比一般同龄人聪明许多，且完全没必要多等一年，也是李世民对他寄予厚望，这才五岁就开始读书。
当时也是考虑让李恪与他一同启蒙的，不过一则李恪才五岁，加上生日小，实岁只有三岁多，年纪太小了一点。
再就是杨氏的意思，不希望李恪那么早读书。
但等过了年李恪六岁，如今看来身体也很健壮，可以考虑开蒙了。
李世民无所谓，问李恪：“你什么意思？”
李恪一脸茫然：“啊？”
李世民：“……”
他也是和李承乾相处多了，下意识问李恪的意思，却忘了这么大的小孩根本不懂。
“罢了，你给安排就是了。”李世民对长孙氏道。
长孙氏含笑点头：“我和杨氏商量一下。”
李世民撇撇嘴，心说这还商量什么，长孙氏是主母，自己做主便是了，杨氏还能说什么不成？但想到长孙氏一贯的秉性，到底没把话说出口。
这时候李泰高高举起手：“我也要上学！”
李世民：“你才几岁，上什么学？”
李泰不服气道：“大哥也是五岁上学的，我怎么就不能？”
李世民张嘴就要说话，被长孙氏打断。
长孙氏对李泰柔声道：“你还没过生辰呢，你大哥是过了生辰才去学堂的，你比他那时候还小呢。”
李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扭头问李承乾：“大哥，我还要多久过生辰啊？”
李承乾：“七个月零十四天。”
李泰茫然地眨眨眼：“七个月零十四天是多久？”
李承乾：“……”
他想了一下才说：“差不多就是我生辰到现在。”
李泰立刻撅起了嘴：“不行！我不要等那么久！”
见李世民和长孙氏不答应，他干脆把勺子一摔，仰着脑袋嚎哭起来。跟李承乾哭得伤心不一样，李泰属于声音很大，但是干打雷不下雨，后来干脆躺地上打起滚来。
李世民扶额：“你先起来，咱们商量一下行吗？”
李泰抽空回答：“你们先答应我！”
李世民无奈：“行行行，答应你行了吧？”
李泰哭声停了，但还是没起来，而是去看长孙氏。
李世民：“……”
他还是不是一家之主了？
李世民气呼呼：“……观音婢，他既然这么想上学，我看不如就让他去吧！”
长孙氏点头：“二郎既然这么说，便让青雀和恪儿年后一起入学吧。”
这回真不用问杨氏了，李泰比李恪还小一岁，他都要入学，李恪无论如何也得一起了，否则莫说兄弟之间容易有芥蒂，便是外人也得多想。
李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要上学了？”
长孙氏含笑问他：“你愿意吗？”
李恪点点头：“愿意！”
长孙氏：“那二郎就得早些给他们找先生了。”
李世民淡定道：“没事，不行就让孔颖达回来。”
这话一出，饭桌上三个小孩都瞪大了眼睛。
李承乾：“孔先生还要帮我种土豆呢，不能走哒！”
李世民笑呵呵：“没事，土豆有别人照管，暂时让孔颖达回来几天而已，之后找到先生了，还让他回去管土豆。”
李恪则是听说过孔颖达的光辉事迹，一点都不想他做自己的先生。
李泰则是一脸懵逼：“我们不是和大哥一起上课吗？”
李世民道：“你大哥他们学得快，你们没法跟他一起上课。”
真要一起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李承乾和伴读三人已经分成三波进度，如果再加上李泰和李恪，时间就不好管了，先生也太累。反正那边屋子多得是，让他们俩单独一个学堂算了。
李泰忍不住呜咽一声，眼含泪花地看向李承乾，胳膊放到桌子上，看样子又要下去滚一滚。
李承乾拍拍他肩膀：“青雀你好好学习，等进度追上……”
他本来想说进度追上他就可以搬过来跟他一起读书，想了想默默改口，“……等你追上杜荷，我们就可以一起念书了。”
李泰眼睛亮了亮，重重点头：“我会努力哒！”
李承乾美滋滋，安慰了弟弟的他今天也是好大哥呢。
身为一个好大哥，弟弟要入学了，他也要有所表示，仰着小脑袋问李世民：“阿耶，明天我想出去玩儿，我要给青雀和三弟买入学礼物。”
李世民点头：“行，那就出去。”
李泰：“大哥去，那我也要去。”
“都去，恪儿也去，再带上丽质和宜儿，都出去看看热闹。”李世民对长孙氏道，“观音婢也同去吧？”
长孙氏摇头：“府中事多，我就不去了。宜儿体弱，不宜去人多的地方，也别让她去了。”
李世民应了。
三个小的欢呼起来，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过了会儿想起他们还在比赛吃饭，李恪才发现李承乾早就把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