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提议道：“王爷不若在木板上挂一层纸？”
“为什么要挂纸？挂上纸就没办法写了吖。”李承乾给他看手中的粉笔，“粉笔不能在纸上写。”
原来这就是粉笔啊？
众人都不由忍笑，到底是小孩子，为了在黑板上还专门弄了这么一种笔，其实只要铺一层纸，用毛笔在纸上面写，写完了就收起来再换一批，这样不是方便很多吗？
让他写也没什么，写完了再铺纸也是一样的，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李世民看着众人的表情，意味深长一笑，他们还是太小看李承乾了，臭小子拿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叫人失望过？
李承乾踮着脚写了一串板书，才揉揉有点酸疼的胳膊，哼哧哼哧爬下木箱。又不知从哪变出一根木棍，指着“化学”两个字，一本正经道：“我们先来说化学，化学是在原子层次上研究物质的组成、结构、性质及变化规律的自然科学，和物理一样，都是自然科学的基础科学①，但化学和物理有根本区别，就是化学创造新的物质，但物理没有……”
说到这里就有人晕晕乎乎想提问了，但想到李承乾之前的叮嘱，又把话咽了回去。
“……化学其实并不少见，它在生活中很常见哒。比如烧红砖和青砖，前面的步骤完全一样，只不过烧完后一个自然冷却，一个加凉水冷却，就一个是红色，一个是青色，你们想过为什么吗？”
是啊，为什么呢？以前也不是没人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得到答案罢了。
李承乾奶声奶气道：“就是因为红砖里面的铁元素和空气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了三氧化二铁，三氧化二铁是红色的，红砖当然就是红色啦！青砖是因为被浇水，阻止了空气的流通，它的铁元素是氧化亚铁，氧化亚铁是青灰色哒！”
众人：“……”
听不明白，红砖不是用泥做的吗？哪里有铁了？
李承乾却没解释，继续道：“还有很多更熟悉的场景，比如煤炭和蜡烛燃烧、酿酒酿醋，还有炼丹炼金等等……”
原来不明白产生新物质是什么意思的人，现在有点明白了，这酿酒酿醋不就是粮食变成了新的东西吗？
李承乾环视一圈，见大家都听得认真，满意地点点头：“化学用处很广泛，可以制作化肥和农药，增加粮食的产量……”
听到这里，终于有人忍不住打断李承乾：“这化肥和农药是何物，如何增加粮食产量？”
“化肥和农药就是化肥和农药啊，化肥可以给土地和植物提供养分，农药可以除虫除草，农作物有营养还没有病，产量不就高了吗？和人是一样的哦！”李承乾解释道。
这人：“那郎君可知该如何制作化肥和农药？”
“我当然……”李承乾刚要继续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瞪了这人一眼，“都说了不要打断我讲课！这个一会儿才说。”
这人：“是是是……”
众人抓心挠肝，这到底能制作还是不能啊？就连李渊几人也很好奇，纷纷在纸上写下“化肥”“农药”几个字，以备等会儿提问。
李承乾：“……除了化肥和农药，还能化学还能合成药物，可以治很多病哦！”
众人：“……”很想问，但忍住。
李承乾吧啦吧啦说完，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对上底下几十双期待中带点质疑的眼神，他扬起小下巴道：“下面我们就来做两个试验，让你们感受一下化学的存在。”
说着让人拿来一只蜡烛和玻璃杯，给众人展示了一下蜡烛在杯子里燃烧一段时间后熄灭。
然后又在玻璃杯内壁涂上清澈的石灰水，盖在燃烧的蜡烛上，在众人的目光中，不一会儿内壁上就变浑浊了。
众人：“……”
众人看看杯子，再看看李承乾，几十张脸都露出震惊之色，李承乾挺着胸膛一脸淡定，才不会告诉他们，他第一次看老师做试验也是这个反应。
他嘿嘿一笑：“你们要是想看的话，还有别的试验哦，你们知道密信是怎么……”
李承乾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承乾，这个试验不能做！”
“哦，那好叭。”李承乾见他严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糯糯地应了。
背着小手道：“今天的化学讲完啦，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哦。”
然后就被各种问题包围了，李承乾捡跟这节课有关的回答了一些，其他的诸如铁元素和化学反应是什么意思，就放到之后的课程中讲。
至于化肥、农药和治病的药物，现在当然是做不出来的。
他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众人：“说不定以后你们能做出来。”
加油啊，韭菜们！
一刻钟时间到，不管还有什么问题，李承乾都不回答了，接着开始讲生物。
他又要往木箱上爬，李世民指指常松：“你去帮大郎君。”
李承乾立刻站起来，笑眯眯道：“那常松叔叔先帮我把黑板擦了吧。”
常松也是见过李承乾擦黑板的，见抹布已经准备好了，就先用微湿的抹布擦一遍，再用干抹布擦一点。
国子监祭酒咦了一声：“这个黑板？”
李世民淡然道：“是的，它可以反复擦掉重写。”
等着李承乾发现BUG的众人：“……”小丑竟是我自己！
国子监祭酒激动啊：“王爷……”
李世民呵呵一笑：“我也做不了主，等会你去问他吧。”
国子监祭酒放心了，只要李世民不反对，李承乾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是善良的小皇孙。
李世民：“……”
等到讲完物理和生物，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李承乾背着小手说：“好了，现在我们来抽查一下，看你们学得怎么样？”
众人：“！！！”
李承乾托着下巴在学堂里看了一圈，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先把之前那个要撵女郎出去的年轻人点起来。
年轻人：“……”一个字就是后悔，早知道就不出这个头了！
这还没完，之后李承乾又点了一个女郎起来回答问题，答得比那年轻男子还好，顿时叫他脑袋都抬不起来了。
最后又点了陆德明和李素立，是的，今天是有记者来的，还是老熟人李素立。李承乾顺便就提问他了。
李渊颇有些后怕地跟李世民说：“难怪你定要坐到这里。”
李承乾显然是逮着窝边草狂吃，连陆德明都没有放过。如果他做为学生坐到下面，被李承乾叫起来回答问题，那场面实在难以想象。
李世民云淡风轻一笑，心说这算什么，臭小子今天已经收敛了，至少没叫陆德明为“陆德明同学”。
抽查完，今天的课程也就结束了，李承乾和大家约好下个休沐再见，就像模像样地一拍小手：“好了，下课！”
立刻有人围了上来：“王爷/小皇孙，我还有问题……”
李承乾又给他们讲了一会儿，杜荷和苏琛也帮忙，直到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李承乾才摸着肚子说：“不行啦！我要去吃饭，要不然长不高了！”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不好意思道：“是我们忘了时辰，王爷快去吧。”
李承乾对他们说：“你们自己可以互相讨论，这样不明白的东西可能就明白啦。”
其实他要说的都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人学得好，有些人理解差些而已，他指着几位进士、某两个读书人和年纪最小的那位女郎对众人道：“他们几个学得最好，你们可以问他们。”
进士也就罢了，竟连女郎也比他们学得好？
众人目光隐晦或直接地落在小女郎身上，小女郎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李承乾蹦下讲台，李渊和太子已经走了，李世民和国子监祭酒还在等他，陆德明和欧阳询也在。
答应国子监祭酒把黑板和粉笔的制作方法给他，李承乾仰起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问李世民和陆德明、欧阳询：“我今天讲得好吗？威风不威风！”
三人还没说话，杜荷就激动地拉住了他的手：“特别好！你特别厉害！”
苏琛也道：“很威风！神似陆先生。”
陆德明：“……”
李承乾美滋滋：“当先生也没那么难嘛。”
当先生计划可行性+1。
肚子又叫了一声，李承乾撅撅嘴：“我饿啦。”
李世民：“阿耶还有事，你们陪着两位先生去吃饭吧，阿耶让侍卫送你们。”
“不用啦，我们来的时候带了人。”李承乾没什么留恋地对李世民挥挥手，“阿耶再见。”
李世民：“……臭小子。”
李承乾：“？”
他做什么了，为什么叫他臭小子？
李承乾立刻反弹：“臭阿耶！”
众人：“……”
李世民走了，李承乾扶上陆德明，杜荷和苏琛扶上欧阳询，上了马车，李承乾先问陆德明和欧阳询：“两位先生饿不饿，想吃什么？”
陆德明笑道：“年纪大了饿得慢，不怎么觉得饿，也没什么想吃的，听大郎君的意思。”
李承乾又看向欧阳询，欧阳询也含笑颔首：“大郎君想去哪便去哪。”
李承乾咧开小嘴笑，和杜荷、苏琛商量：“按我们的计划去香来楼，怎么样？”
苏琛：“可是你不是饿了吗？这里离东市更近些，东市也有不少好吃的。”
“可是我今天最想吃香来楼。”李承乾想了想，挠挠头道，“如果你们两个饿了的话，去东市也可以啦。”
杜荷连连摇头：“我也想去香来楼，香来楼的东西好吃！”
苏琛是没什么口腹之欲的，既然李承乾和杜荷强烈要求，他也就答应了。
马车踢踢踏踏往香来楼走，到了才发现香来楼人满为患，门口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李承乾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张大了嘴：“怎么这么多人？”
以前也没这么多人啊？
陆德明也不是很清楚，倒是欧阳询负责报社，消息灵通一些：“百姓听说了土豆的事，崇敬王爷和大郎君，听说这是你们喜欢的食肆，就都想来尝一尝。”
他捋着胡须道：“老朽原只是听说香来楼生意好，不曾想好成这样。”
现在已经不是饭点了，附近的食肆都门可罗雀，只有香来楼格外热闹。
嗯……同样热闹的还有李承乾喜欢的小吃摊、玩具铺、书铺等等。
李承乾忍不住撅嘴，这么多人，他喜欢的东西都吃不到了！
苏琛安慰他：“我们可以去以前没去过的食肆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李承乾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正要吩咐车夫离开，香来楼的掌柜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隔着玻璃窗对李承乾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