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要他何用!
最后端上来的米粥是府里常喝的长寿粥,说老太君就喜欢喝这个米粥,所以府里的大小厨房,备足了熬这款米粥的料。
除了粥,还有几款配粥的点心:都是二房那边经常点的千层糕、梅子糕、金乳酥、鹿肉夹饼、秘制撒子、梅酱麻酥糖……
“母亲,本来想请您尝尝我在南方吃过的几道最好吃的点心,可惜厨子不会做,就算会做也没发不出食材。找二婶要吧,没准会嫌我嘴巴挑,唉……”
钟敏华顿时觉得委屈了儿媳妇:“放心,娘亲一会儿就去找老太君商量这个事。”
只要钟敏华肯出面,这事基本就成了。
且不说钟家与薛府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如果不是钟敏华自个觉得自个不详,克死了丈夫又克得儿子坠马昏迷,有愧于夫家,主动放弃了掌家权,哪里轮得到二夫人;单说东西两院的差别待遇,老太君也会尽量补偿她。
钟敏华用完早膳,从揽月居离开,立马又跑了一趟荣安院。
果然,老太君不仅爽快地答应东院的小厨房归东院自行打理,另外还阔绰地批了一笔月银供东院小厨房采办。
这是直接批给东院的补贴,无需上报采办了啥,也不会有人来查账。
徐茵听婆婆回来转述后,立马想到了二夫人,她听到这个消息不晓得会是什么心情?
大概会气得炸毛吧:小厨房归东院自己管不说,竟然还有一笔大额补贴,这跟分家分钱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收到风声的二夫人,就在西院摔起了茶盏。
但也只敢摔摔茶盏、茶壶,还没分家呢,这些都是公中资产,都是记在账上的,摔坏了得自己掏钱赔。
徐茵从婆婆手里接过了小厨房的掌管权,第二天就整了一桌南方的特色佳肴款待婆婆。
钟敏华看着一桌丰盛的菜,欣慰又感动:“茵茵,你的心意娘亲领了,以后这些事交给下人,没必要亲自下厨。有特别想吃的菜,你只管说,具体的让厨子去做。”
徐茵笑吟吟地给她倒了一杯掺有灵湖水的豆乳茶:“母亲,我晓得的,这不回京有好一阵子了,着实有点想念南方菜,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来,尝尝我调的养生豆乳茶,这方子还是我寄住的寺庙主持传授与我的呢,说常喝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钟敏华赏脸地喝了一口,由衷赞赏:“确实可口美味!”
顿了顿,想到荣安院的老太君,屏退伺候的下人问徐茵:“老太太那儿可有差人送去请她尝尝?”
徐茵笑着颔首:“送了,煮出来就让丫鬟提了一壶过去。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老太君口味。”
“送了就好。”钟敏华松了口气,趁此刻屋里就只有婆媳俩,小声传授起府里的生存之道。
徐茵听完,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事事以老太君为先就不会错!
徐茵边听边点头,反正给老太君送去的豆乳茶没掺灵湖水,就是一壶普通的豆奶,无非就是口感好点儿,送了不喝倒了她也不心疼。
灵湖水不像别的物资,是真正的用一点少一点。
最近几个小世界一直没爆出“修真小世界疗休养”的奖励,眼瞅着现有的灵湖水快见底了,除非身体抱恙,譬如婆婆,又譬如小瑾,需要灵湖水内调外用,她是真舍不得拿出来用。
钟敏华不知个中内情,只觉得儿媳妇调的豆乳茶当真香甜可口,甚至让她勾起了小时候的记忆。
“我六岁那年,有幸跟着父亲母亲随驾去北方避暑,喝过一碗当地特色的牛乳茶,是我印象里最香最好喝的牛乳茶,没有牛乳的腥膻味,还有股淡淡的豆香。”
徐茵闻言了然:那应该不是豆香,而是杏仁香。
杏仁煮奶茶,能提香去膻味,对喝不惯牛乳的人士很友好。
“母亲若是喜欢,赶明儿媳试试。”
“不必这么麻烦。”钟敏华连忙摆手,“我今日已经破了一次斋戒,可不兴天天破,佛祖会怪罪的。”
徐茵:“……”
还以为昨天一番开导,婆婆已经想通了呢,没想到还要继续吃斋诵经住家庙啊?她这身体,哪里还能继续吃素?能量都快被掏空了。
徐茵想了想说道:“母亲,我在南方寺庙时,曾听主持说过一席话,她说佛在心中、佛在口中、佛在万事万物中;只要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她还说不一定吃斋念佛就一定具有佛性;同理,不斋戒也不一定不具有佛性。就像她和寺中众师姑下山化缘,不也是化缘时得到什么就吃什么?”
钟敏华闻言愣了愣,隐约回想起早些年前给经过府门口的和尚、尼姑布粥施饭,当时也是厨房里有什么就给什么,给的似乎也不全是素食。
那些捧着托钵化缘的和尚、尼姑无不笑吟吟地向她鞠躬念佛语致谢,好似这些饭菜在他们眼里与斋饭没区别。
难道真的像儿媳妇说的:佛祖并不在乎你吃不吃素、斋不斋戒,在乎的是你心中是否有佛、口上是否积德、言行是否向善?
这么说,她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
可她身边信佛的人,都是斋戒吃素的啊。
“母亲,我在寺庙生活了十多年,还能不清楚这些事?”徐茵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不信咱们试试?”
“怎么试?”
“您只要谨记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其他不必刻意去做,包括长跪诵经、斋戒吃素,不出半年,昭哥哥就能醒过来。”
“!!!”
第1475章 霉运女配吃瓜种田(9)
徐茵说这话确实有忽悠成分,但也不是信口开河、毫无根据地忽悠婆婆。
她今天早上又去松雪院看过薛昭瑾了,依旧屏退下人,给他喂了一支特能营养液和几口灵湖水,然后给他翻身、按摩、针灸刺激穴位。
把脉时,发现他的心率似乎比前一天稳健了少许,可见灵湖水或是营养液在起效果了,继续投喂、继续刺激,醒来还是有希望的。
之所以给出半年期限,这不是婆婆的身体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调理嘛。
到那时,就算薛昭瑾没醒,婆婆失望之余又重投佛祖怀抱——斋戒吃素、长跪诵经,身体又有本钱了不是?
钟敏华见儿媳妇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又想到她在南方寺院住了这么多年,不由信了。
可能更多是一种祈愿吧,祈祷儿媳妇所言成真——儿子真的会在半年后醒来!
半年是吗?三年都等下来了,半年算什么?她等!
“好!我听你的!”
钟敏华喉口哽咽:
“只要昭儿能醒来,让我干什么都行!”
徐茵也不让她干什么,只让她吃好喝好心态放平。
不过一点也不让她干,无聊了会不会又跑去家庙长跪不起地诵经?
于是就说:“母亲,咱们东院确实该好好捯饬捯饬了,二婶这两日虽然派了人过来修缮屋顶、粉刷院墙,可母亲您没看到这些人干活,跟个算盘珠子似的,拨一拨才动一动,不拨就不晓得该干什么。依我说,咱们自个的院子,还得咱们自个多上心,否则照这个进度,等昭哥哥醒来,还是乱糟糟的没眼看。”
钟敏华原本没觉得那些下人干活有多磨蹭。
一来她不清楚检修房顶、更换瓦片、粉刷院墙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她嫁人前是千金小姐、不需要操心这些琐事,嫁人后虽是一房主母,但上头有老太君、夫君,大事有他们主持,小事只要她发个话,自然有人跑腿去干,从没想过底下的人干活有没有磨洋工。
如今涉及到儿子,钟敏华自然就上心了:“茵茵,那你说怎么办?你二婶拨来的人总共就这些,再问她要,又该有闲话了。”
“不问二婶要,咱东院又不是没人,母亲,您再多坐会儿,我让翠碧去取名册了,咱娘俩合计一下,给东院的下人重新调整一下岗位。”
因还没有分家,大房手里的名册也仅仅只是名册,下人们的卖身契大部分捏在老太君手里,小部分在二夫人手上。
大房没有随意增减下人的权利,人手不够可以申请添人,看哪个下人不顺眼可以申请换人,犯了错严重的可以鞭笞一顿扔出东院,但最终是发卖还是别的处罚则由拥有卖身契的主子定夺。
这就是管家权的好处。
也难怪古代后宅的女人们,为了掌家权,明争暗斗,宅斗永无休止。
别以为“宅斗”只是围绕男主人进行,其实后宅女人大多数时候,真正想要的是掌家权、话语权。
只不过古代以夫为天,男主人的心在谁身上、人在谁屋里、谁得了宠怀上了男主人的子嗣,谁就离掌家权更进一步。
这么一分析,这古代男人,似乎比现代男人更像工具人一些?
就在这时,守门的家丁站在天井里汇报,说是薛二爷差人抬了几箱食材过来,说是歉礼。
自从薛大爷去世、薛大公子又昏迷不醒,但凡需要主子出面给大房送点什么东西,来的都是二夫人,薛二爷已经很久没迈入东院大门了。这次纯粹是来替他夫人善后的。
看到东院萧条的景象,他心里把二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自己住的院子白墙黑瓦红椽柱,粉刷得要多亮堂有多亮堂,再看看东院,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不受宠的妾室的居所,哪看得出来是正经大房的院落啊。要是传出去,外人还以为自己这个弟弟有多欺负寡嫂呢。
薛二爷咬咬后牙槽,临时又让下人去西院,把他书房那对珐琅彩百花落地花瓶抱来,添到歉礼礼单里。
但为了避嫌,到了院门口,他指挥下人把东西抬进去,自己就不进去了。
徐茵陪婆婆到院门口朝薛二爷致谢时,因大脑还在自动脑补“男主子工具人”理论,看到薛二爷,不觉间流露了一把同情的神色。
薛二爷:“……”
他是身上衣冠不整还是哪里不对?
侄媳妇的眼神咋这么怪?
即便有徐茵这个儿媳妇在,叔嫂也不宜多处,薛二爷客气地说了几句,自然不外乎“内子不懂事,还请嫂子莫怪”之类的客套话,之后就离去了。
徐茵陪婆婆去前厅看了眼薛二爷送来的致歉礼,除了那对流光溢彩的珐琅花瓶,其余都是食材,高档的有燕窝、人参、灵芝、鱼翅、花胶、鹿茸、鹿肉、熊掌、火腿、上等花蜜等;普通的有鸡、鸭、鹅、猪、鱼干、虾干、各种蛋,以及林林总总的调味品……
别说,送的还真是时候,小厨房正需要这些食材。
因是二房的致歉礼,这些肯定不计入公账,花的不是二爷就是二夫人的私房钱,如果二爷没有私房钱,那只能是二夫人掏腰包买的单。今晚不知会不会又摔几个茶盏、碗碟。
不过,这些跟东院无关。
徐茵笑眯眯地吩咐下人把这些东西归置好,昂贵的食材抬去库房,需要用了再取,普通的就直接抬去小厨房。
她拟了一周七天、每天不重样的三餐食谱,让厨子照着食谱来做,既让小厨房有准备的时间,也省的每天都要来问一遍今儿吃什么。
钟敏华见她这个方法好,也学她拟了一份菜单,并让文婆子跑了一趟庶子庶女的院落,让他们也照着这个方法来。
自从儿子昏迷不醒、她自愿进家庙诵经祈福后,就免了庶子庶女和两房妾室的晨昏定省。
不过今儿起倒是可以恢复这个规矩了。
另外,她打算等人到齐后,宣布东院里里外外的事务今后都由儿媳妇打理。等以后分家了,儿媳妇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
她做婆婆的,只求儿子能醒来,别的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
第1476章 霉运女配吃瓜种田(10)
徐茵接到这个重任,倒也不是很意外。
婆婆若是个看重权力的人,就不会任由二房搁那蹦跶了。
何况薛府还没分家呢,东院能有多少事需要自个拿主意啊?
不外乎就是老太君寿辰到了,给她送什么贺礼?二爷又添子嗣了,洗三满月抓周送什么?老太君的侄女明夫人身体抱恙,需要探望并送点什么药材……总之都是对府里内部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