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得很投机。
他说,葡萄园里的这些树,最长的年份已经超四十年了,最短的也有十五年左右。
一般来说,葡萄树超过五十年,产量就会变得很低。徐爷爷去世前,还来这儿视察,然后淘换过一批。即便是这批最新的葡萄树,如今也十多岁了。
徐茵想起系统仓库里有不少精挑细选留种的老藤葡萄树,决定找个日子拿出来,把那些即将满五十年的老树替换了。
这里的葡萄要九、十月份才成熟,此刻还是一串串青涩的小果子,挨挨挤挤地躲在宽大的葡萄叶下。
她没有走过去打扰工人们干活,而是就近溜达了一圈,又回楼上复习专业课去了。
倒时差的这几天,她就在复习、溜达、与老管家聊天中度过。
她给管家看章鹏的照片,问他这个人有没有来过酒庄。
管家看了一眼就点头,表示来过。
他还有印象,说是来买酒,但看了一圈以后,什么酒都没买,嫌贵。但免费品尝的倒是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
管家提起这事还有些气愤,并说当时还有一个华国人、两个外籍人士和章鹏一起来的,双方说的既不是英文也不是法语,他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
徐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找管家要来章鹏那段监控。
监控里,章鹏和那三个人,貌似都很谨慎,要么背对着监控探头,让人看不到他说话的口型,要么选在有工人说笑干活、背景音很嘈杂的地方交谈。
想要说服徐父相信章鹏心怀不轨,仅凭这样一段监控是不够的。
徐茵还没想出对策,温丽莎来找她玩了。
“茵茵,我说服外祖父,他同意我们去他工作的葡萄园参观了。”丽莎一脸雀跃地告诉她,“咱们这就走吧,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饭,外祖母会做华国菜,味道还不错。”
徐茵上楼挑了几样适合当伴手的礼物,和她一块儿去了罗斯柴尔德酒庄。
还没下车就看到了那座标志性的建筑——拉菲古堡。
“走!我带你去见我外祖父。”
徐茵跟着她来到丽莎外祖父工作的地方。
对方很热情地招呼了她,还开了瓶酒,请她品尝。
徐茵也提了几瓶自家产的葡萄酒过来,但有点难为情,好像班门弄斧了。不过对方丝毫不介意,爽朗地笑着收下了。
丽莎挽着她外祖父的胳膊撒娇:“您别只收不喝,这是茵茵自己家的酒庄酿的,不是外头随便买的。”
“哦?她不是华国人吗?在这里有酒庄?”老伊万惊讶道。
“那当然!她曾祖父开酒庄的时候,您都还没来这儿工作呢。”
老伊万一听显然很感兴趣,就问哪家酒庄,徐茵报上自家酒庄的名字,他挑了挑眉,好似想到了什么。
不过碍于此刻是他的工作时间,并没有多说,而是让外孙女招待她的新朋友,只要不是贴有“闲人莫入”牌子的地方,都可以参观。
徐茵就被新朋友拉着撒欢玩去了。
罗斯柴尔德酒庄占地一千五百多亩,是徐茵家酒庄的三倍。
广袤的葡萄园里,老中青三代葡萄树分区栽种,老区的葡萄树超五十年了,整批换成三五年的年轻树。这一点值得学习,徐茵暗暗记在心上。
“茵茵,你看那,那是我每次来最喜欢待的地方。”丽莎指着不远处,那是一条五六米宽的河道,从葡萄园中间蜿蜒穿过。河道两边有一小片绿茵,绿茵和葡萄园衔接的地方是一排小喷泉,哗哗地喷着水。溢出来的水洒在地上,顺着凹面管往葡萄园里流,滋润着四周的土壤。
徐茵把这一点也记在了脑子里。
她家的酒庄,依然是河道加水管汲水浇灌的老式方法,不过她好像有套全自动的浇灌设备囤在系统仓库里,不用喷泉用那个也挺方便。
两人在有树荫的草地上躺着聊天,一直到夕阳下山,酒庄工人也到了下班时间,才手拉手去了她外祖家。
老伊万是酒庄资历最老的酿酒师,主家分了一栋两层楼给他。他和丽莎的外祖母长期住在这儿。
丽莎的外祖母伊万太太确实会一手华国菜,不仅烤了脆皮鸭,还包了饺子、蒸了鱼,不停地招呼徐茵吃,还用公筷夹到她碗里。
和乐融融的一顿饭之后,丽莎煮了一壶茶,拿了几块她外祖母烤的苹果派,带徐茵去了她外祖父的书房。
“外祖父想跟你聊聊,咱们边吃边聊哈。”
徐茵帮她拎茶壶:“你还没吃饱呀?”
“嘿嘿,我吃饭的胃已经饱了,但点心的胃没饱。”
徐茵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你去帮外祖父把楼下茶几上的烟斗拿上来。”老伊万支开了外孙女,转头看向徐茵,“别紧张小姑娘,我就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丽莎不够稳重,我怕她知道了一惊一乍。”
徐茵坐直身子,微微前倾:“您说,我听着。”
“约莫三个月前吧,有两个华国人来我们酒庄观摩学习,你知道的,我女婿是华国人,这些年来来往往的,我虽然讲得不好,但大致能听懂,他们似乎对你家的酒庄有什么预谋,你要小心了。”
第157章 世界冠军的前女友(9)
徐茵闻言,心里一动,上前借了张白纸,用随身携带的水笔嗖嗖画了一张章鹏的速写:“其中有这个人吗?”
“有。”老伊万赞赏地看着她说,“看来你已经在关注这件事了,这次也是为这事来的?聪明的孩子!丽莎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荣幸。”
徐茵笑着道:“丽莎活泼、可爱、富有爱心,和她做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这时,丽莎噔噔跑上来:“外祖父,楼下茶几上根本没有您的烟斗,您是不是又忘记放哪儿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
“哦——”老伊万拖着长音,佯装惊喜,“它就躺在书桌上,看我这记性!”
“您瞧瞧,还总说外祖母健忘,我看您比她还健忘!”丽莎双手叉着腰气呼呼地抱怨。
徐茵和老伊万相视而笑。
事后,徐茵通过老伊万,顺利拿到了章鹏那段视频,许是不在徐家酒庄,章鹏和同伴说话全然没了顾忌,说到兴致处,还哈哈大笑,仿佛一切已经胜券在握。
徐茵花了仅剩的2000能量点,问系统兑了个万能翻译机,只需看口型就能翻译一切文字。
看着翻译机逐字逐句翻译出来的对话,徐茵嘴角紧抿。
原先以为章鹏只是觊觎徐家酒庄多时,没想到他背后还有团伙,老早就在给徐父下套了。
既然打听到了想要的线索,徐茵便不在酒庄多待了,得尽快回去让徐父认清章鹏的真面目才行。
加上辅导员三五不时地在班级群里提醒大家抓紧时间复习,下周三就进入考试周了,还特地@她还有另外几个请假的同学,务必赶在考试前返校销假,否则她也保不住他们。
于是,请温丽莎来自家酒庄吃了顿她亲自下厨做的华国菜,交换了国内的联系方式和住家地址后,她就订好机票,准备回国。
难得来一趟,酒肯定要带几瓶回去的。
老管家给她分装了十瓶500毫升的窖藏酒,一般不外售留着自家喝的那种。只是托运最多5L,想多带几瓶也没辙。
另外,赶飞机之前,徐茵还去了趟市里的奢侈品店,扫了一批新款包包、香水、时装。
来的时候一个大行李箱,去的时候两个大行李箱,外加一箱酒。得亏她力气大,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搞定呢。
看她右手轻轻松松提起一箱净重5L的酒,左手管着两个大行李箱往前走,老管家:“……”
就差来一句偶买噶了。
回到首都,徐茵感觉空气都是熟悉的,尽管有些热。
捋了捋头发,把披着的大波浪挽了起来,落下几缕发丝垂在耳边也无暇管了,拿到行李先回家。
出租车驶到徐家位于三环黄金区域的壹品华庭花园别墅,家门口的草坪就是高尔夫球场。
出租车是开不进去的,不过门岗有摆渡车,连人带行李把她送到家。
“爸、妈,我回来了。”
谢过帮忙的保安,徐茵指纹刷开入户门,扬声喊。
保姆上前递拖鞋、推行李。
徐母听说女儿回来了,立即从楼上下来。
“晓得回来啦?怎么一去这么多天?不就拿个酒吗?妈后来想想,让公司调货不就行了嘛,何必你亲自跑一趟。你爸也是,不知道劝你,还在那儿傻乐。”
“拿酒是一方面,主要是快考试了,有点紧张,想出去放松一下。”
“说到考试,你表姨又来显摆她宝贝女儿了,哼,不就是期末考了个年级第五嘛,又不是第一,有本事高考拿个全省第五。”
徐母嘴上如是说,心里其实挺怄的。
其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前几年回老家祭祖,热情地凑上来要加她好友,完了一天到晚在朋友圈发孩子的照片,有时候是考试成绩,有时候是才艺比赛,都几岁了还晒娃,也不嫌害臊。有本事比大人啊,看谁赚得钱多。
徐茵拿出送给爹妈的礼物:“妈,你管她干什么,不想看就屏蔽她。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哟?懂事了,出门还知道给家里带礼物了。”徐母立马把不高兴的事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拆起闺女送她的礼物。
“这是你的,这是老爸的,这是我的,这些留着以后送人……”徐茵把礼物一一分配好,“对了妈,爸呢?我这次去波尔多,知道了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啥事啊?他去会朋友了,八成又是那个章鹏。唉,你爸这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以后有他苦头吃。”
徐茵心里为徐母鼓掌:说得好!
看来徐母是个明白人。
想了想,拉着徐母上楼,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视频播给她看。
视频里,章鹏给板寸头的同伴递了支烟,笑得很嚣张:“要不了多久,余多酒庄就是我们的了。”
板寸头深深吸了口烟,掸了掸烟灰:“徐正庭那边,你搞得定吧?”
“应该没问题。老家伙现在对我崇拜得很,还总打听我下一步投资什么,想跟着我投点。钱多人傻,等着收网分红利吧。”
“那俩老外还得再培训培训,别露了马脚。”
“放心吧!都布置妥当了,演个戏就能分大钱,谁不铆足了劲干?就等着放长线钓大鱼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好似徐家的一切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徐母看完,气得脸色铁青。
“我就说!那姓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看出来了,就你爸那榆木脑袋,到现在还铁相信对方。不行!我得把他叫回来,别傻傻被骗了。”
徐母拿起手机给徐父拨了过去。
徐父和章鹏几个喝酒喝得正高兴,哪舍得回来,徐母就说:“你不回来,我就带着茵茵搬出去住了。”
“……”
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