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说的没错。”徐兰皱皱鼻子,告起状,“大伯家的饭真的不够吃!我和涛涛好几天没吃饱了,比在家时还饿。我家是缺粮,可大伯家明明有吃的啊,好几次我看到大伯娘偷偷把饭菜藏起来,等大堂姐回来,她把菜端去大堂姐那屋吃呢。”
徐茵摸摸小妹的头:“那你要不要回家住?”
“不要!那是大伯欠爹的,我回家住,我爹岂不是吃亏了?”
“……”
你一个小孩,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对了二姐,大堂姐前些日子去相亲了,说不定我们马上要有堂姐夫了。等大堂姐结婚那天,咱能吃顿饱的了吧?”
徐茵闻言,挑了挑眉。
她没去掺和剧情,原书女主第一次相亲就把亲事定下来了?这么顺利?那岂不是说剧情到此拐弯了?
“你管好自己就行。”徐茵担心小妹掺和,耳提面命了一通。
接着把带来的鸡蛋糕和糖果拿出来:“那,二姐说话算话,领了钱就给你带好吃的。”
徐兰看到鸡蛋糕的表情,像极了徐老三俩口子看到好饭菜时的样子。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二姐,这真的是给我的?”
“是啊,你不要?”
“要要要!”
徐兰一把接过,抱在怀里,闭上眼深深闻了闻空气里散发的蛋糕香。
“对!就这个味!香喷喷、甜丝丝的!鸡蛋糕我只见过涛涛吃过呢!二姐你对我真好……哇!还有高粱饴、猪油糖!啊!我幸福得要晕过去了!怎么办?二姐我要是晕了,你一定要接住我啊,绝不能让它们掉地上……”
徐茵:“……”
我看你别读书了,直接去演戏吧,你个小戏精!
“二姐给你缝了个书包,你装书包里吧。”
徐茵拿出一只军绿色粗棉布缝的单肩书包,正面绣着一颗鲜艳的红五角星。
书包的布料不是新的,她也想不起来啥时候囤的,反正有这么一块料子,给小妹做了个书包。
徐兰乐坏了:“二姐!你啥时候会做书包了?太好看了!我好喜欢!”
“喜欢就行,把东西放进去,赶快去上课吧。放了学分点给涛涛吃,但要藏好了,别被其他人发现。”
“嗯嗯嗯。”徐兰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一定藏得妥妥帖帖,绝不让人发现。”
“行!二姐下回再来看你。”
走之前,徐茵给了小妹一毛钱:“要实在饿得不行,就买点东西吃。”
依她说,还是回家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
可这小妮子非说回家等于吃亏,她是不可能让自家吃亏的,坚持要在大伯家住到成年。
徐茵拿她没辙,只能抽空多来看看她、给她投喂点吃的。
农机厂出来,徐茵仍旧来到早上等车的地方,想搭个顺风车回去。
刚巧有辆牛车经过,赶牛车的老伯主动问:“小姑娘,是不是要去下头哪个村?”
“是的大爷,方便载我一程吗?”
“方便!这有啥不方便的。”
老伯停下来,让徐茵上了牛车。
得知她去双桥大队,乐呵呵地说:“我闺女就嫁在双桥,那路我熟得很,一会儿直接拉你到村口。”
“谢谢大爷!”
大爷赶牛车一把手,稳稳当当的也不磨叽。
但到底有点路,到双桥大队的口子下牛车,徐茵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得赶紧把东西给大姐然后抓紧时间回家才行。
否则等便宜爹娘收工回家,一看锅灶还是冷的,下午没准就闹罢工了。
“大爷,谢谢您,这瓜子我家自己炒的,您路上可以打发时间。”
徐茵照例送了人一把炒瓜子。
没想到来到七十年代,瓜子成了硬通货。
双桥大队顾名思义有两座桥,一座是平桥,一做是拱桥。
徐桑嫁在平桥脚边一户姓周的人家。
周家四个儿子、三个闺女,在当地算得上劳动力大户。
徐桑嫁的是小儿子周永军。
但和老徐家不同,这家的小儿子是四个儿子里最不受宠的。
因为生他的时候,周母摔了一跤,差点难产。没两年又生了一场重病,总之折腾得不行。
迷信的周母便以为,是小儿子克她的缘故,因此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很不待见。
周永军可以说是被他爷奶抚养长大的。
和徐桑的婚事,是周奶奶托的媒婆;俩口子的婚房是周奶奶匀出一间老屋让周永军的大姐、二姐布置的;彩礼是周爷爷从棺材本里匀的,总之跟周父周母没啥关系。
不仅没关系,周母还把小儿子婚前挣的工分,去年秋收时全部折成现钱领回家了,一分钱都没给这个儿子留。
打那之后,周永军就把自己定位成了没爹没妈、地里黄的小白菜。除了他爷奶和两个出嫁的姐姐,其他人他一个都不欠。
结婚那天的嚼用,包括婚后过日子的柴米油盐,是他找同村交好的后生凑的,说好今年新粮打下来就还他们。
徐桑嫁过来以后,小俩口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清苦是清苦了点,但小俩口感情很不错。
当然,也是因为徐桑肯吃苦,换个人,没准早跑回娘家了。
第384章 七零年代搅家精(16)
看到徐桑,徐茵知道火柴盒的归处了。
“大姐,你想不想糊火柴盒?”
徐桑还没从二妹过来看她的意外中回过神,冷不丁听徐茵这么问,诧异不已。
火柴盒可是连城里人都抢着糊的外快,谁不想糊?谁不喜欢?
可是——
“二妹你不是一向喜欢糊火柴盒吗?”
徐茵:“……”
不!她不喜欢。
原身其实也不喜欢。
她不过是不愿意下地,才抢着要糊火柴盒。
毕竟比起别的活,糊火柴盒既轻松又干净。
遇到不想干的家务,还可以借口要糊火柴盒而推掉。
“你就说要不要糊?不要我去问问别人。我最近带着爹妈下地挣工分,实在没时间。”
“啊?你下地了?”
徐桑更意外了,二妹这次来变化太大了,大得她快不认识了。
“是啊,已经拿了好几天满工分了。这不今天去交火柴盒,本来不打算领了,可想想这是爷爷当初托人找的活,推掉不太好,还是给领了回来。你要愿意,我就留给你,糊好了你直接让姐夫送去火柴厂。不过你得糊平整点,验收的大姐很注重质量,质量好她下回会多派点量给你。我这批糊得比以前好,她给了我两千只呢。”
“好好好。”
听二妹这么说,徐桑没再推辞。
“谢谢你啊二妹。”
“亲姐妹,说啥谢不谢的。”
徐茵放下两蛇皮袋的火柴盒,又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大姐,我赶着回家做饭,不和你多聊了,这些给你。鸡蛋糕软软的,你可以分点给亲家爷奶吃。还有,咱家虽然没兄弟,但有姐妹三个呢,受委屈就回家,我给你撑腰。”
说完,她拎起背篓准备走人。
“都这个点了,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徐桑拉住她。
“不吃了。”
吃了回去,家里那两位一准闹罢工。
徐桑只好作罢,把早上挖的马兰头装篮子里让二妹带去添道菜,然后送她出门:
“二妹,我过阵子回娘家,你把脏衣服留着,回头大姐给你洗。”
徐茵一个趔趄,扭头道:“不用!我多大了?还用你给我洗衣服?你就安安心心过日子,家里有我呢!”
徐茵走后,徐桑回到屋里,看到桌上的东西,方才没留意,这会儿仔细一瞧,竟然都是城里头买的好东西。
鸡蛋糕、高粱饴、猪油糖……嚯!还有一条五花肉?呀!这是啥?这么漂亮精致!
旋开瓶盖,闻到雪花膏的香味,莫非是雪花膏?
徐桑不认识包装上的字,就拿着找读过几年小学的邻居新媳妇询问。
“桑桑姐,这是雪花膏,瓶装的雪花膏,你买的?价格不便宜吧?”
“不是我买的,是我二妹送的。”
可二妹哪来的钱?糊火柴盒挣的?这么多东西,而且猪肉、雪花膏都不便宜,得糊多少火柴盒啊?
一想到二妹为了挣钱买这些东西,没日没夜地糊火柴盒,徐桑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二妹肯定是担心她在婆家吃苦,一领到钱就来给自己撑腰了。
好二妹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