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提起那两个女儿就没好气：“老三最近不晓得在忙什么，回家迟得很，能帮家里做顿饭就不错了。老四谈了个对象也不晓得带回家给我和你爹看看……这死丫头，我是管不住了，以前只是嘴巴碎，动不动得罪人，现在人都野了，出去了都不晓得回家……”

　　徐梅早就想问了：“娘，老四的对象，真是总厂的驾驶员？我听说能进总厂运输部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好，那彩礼……”

　　提到这事徐母又想叹气了：“老四那天说的时候，你不也在场吗？她帮家里借了一百块，这一百块就算她以后的彩礼了，她婚事我和你爹都不能过问。”

　　“当时她只说嫁谁由她自己决定，男方给多少彩礼咱也不能过问，但没说不给啊！”

　　听大女儿这么说，徐母的眼睛亮了，一拍大腿：“对啊！没说不给啊！多少总得给点啊！”

　　徐茵并不知道自己即使没回家，家里都想薅她的羊毛。

　　也没想起来徐耀的大喜日子马上到了。

　　她忙着呢！

　　场长问总厂预支了一笔款项后，就马不停蹄地带上介绍信、公章……还有她，跑了一趟苗木场。

　　齐场长之所以带上徐茵，是因为种果树这事是徐茵提议的，加上她谈起果树滔滔不绝的，貌似挺有研究，于是二话没说就把她捎上了，寻思一会儿挑树苗兴许用得上她。

　　没成想到了苗木场，别说挑，带来的钱都没用武之地——没苗了。

　　确切地说，是场长出发前想好的那几种畅销的水果树苗，都被预定光了，仅剩没人要的核桃树苗。

　　一听核桃树苗，齐场长也嫌弃。

　　“哎呀，老齐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一步。”

　　苗木场的场长歉意地与齐场长握手：

　　“你要的那几种水果树苗，今年是真没有了，最快也得等明年春天。你要的数量又那么多，恐怕没办法一次性交付……要不你看看核桃树苗？这批核桃苗真的不错，是我们场和鲁城那边的果木场合作，用薄皮核桃树嫁接的，在咱们场都种了两个年头了，树苗都有两米高了，说不定明年就能结上果……”

　　齐场长不信：“老胡你少忽悠我，核桃树没个十年会结果？你出去问问，谁信哪！”

　　何况即使跟普通水果树一样移栽下去两年、三年就挂果，这年头，谁又会专程去买核桃吃啊，不都是买苹果、橘子、梨的吗？

　　徐茵却听得心里一动：嫁接过的纸皮核桃树苗？那说不定真不需要十几年那么久，何况已经在苗木场培育了两年，买回去，追追沼渣肥、浇浇灵露兑的水，保管和普通水果树一样，明后年就挂上果。

　　而且核桃应该是猪比较喜欢的吃食。

　　她曾在世界冠军那一世，吃过一种极其美味的核桃藏香猪，这种猪放养在核桃树林里，晚上回猪圈，白天任由它们在林子里溜达、慢跑。

　　树上结核桃、树下种黑松露，以及猪爱吃的苜蓿、野浆果、可食用杂菌。

　　每年核桃成熟期，经常有核桃掉下来，猪就拱这些核桃来吃。

　　到了黑松露成熟的季节，这些小香猪们扭着健硕的小屁股，开始拱地里的黑松露。

　　主人家一个没留意，“餐桌上的黑钻石”就被它们一口一个吃了。

　　这种方法养殖出来的猪，一年还是嫩猪，两年、三年才出栏。

　　尽管漫长，但营养丰富、肉质清香弹润有嚼劲……

第609章 六零事儿精厂花（34）

　　唔……这么一回忆，馋虫都跑出来了。

　　徐茵记得系统仓库里应该还囤了一些，回去就给自己做一顿核桃藏香猪的红烧肉。

　　眼下还是公事要紧，徐茵认真思考后开口：“场长，既然果树苗明年春天都难买到，要不就改种核桃树吧。胡场长，您看能给我们便宜些不？”

　　“可以可以。”

　　胡场长正为这批核桃苗卖不出去占场地而发愁，难得有人要，当即表态：

　　“如果都运走，我做主给你们个优惠价！”

　　说完，他去办公室拿购苗单了。

　　“哎——”

　　齐场长想拦没拦住。

　　急得扭头对徐茵说：“小徐，你要核桃苗干啥？那玩意儿搞不好十年才结果，结了也没人要，有啥用啊！再便宜都没用！你这不是胡来吗？”

　　徐茵安抚他：“有用的！我保证有用！您要不放心，我给您立个军令状，核桃树移栽后，两年内要是没结果，这批树苗的费用我来承担！”

　　“……”

　　齐场长无奈道：“小徐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咱倒腾副业的目的是给场里职工多发点福利，但没必要把自己身家倒腾进去啊，你这又是何必！”

　　徐茵却说：“场长，我们得把眼光放长远。短期看，确实是苹果、橘子这类水果受欢迎，但您想，苗木场培育出来的果树苗都被预定光了，明年的都在排队了，这说明啥？说明种苹果、橘子、梨的单位很多，大家都看到了这些水果的受欢迎程度，都想搞副业、赚外快。那么两三年后会出现什么现象？”

　　“什么现象？”

　　齐场长一愣，仔细一想，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过两三年，这些水果就没人要了？卖不出去了？”

　　“卖肯定是能卖出去的，但价格卖不高了，因为市场饱和了。”

　　当然，这指的是本地市场，外地城市可能还是有很多居民吃不起水果。

　　但在交通不发达的年代，水果销往外地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来不易储存，二来路况差得很。

　　她从货运调度站坐车到养殖场这么点距离，没有【逍遥坐垫】都颠得她想怀疑人生，何况是水果，经过长途颠簸后焉能完好无损？

　　本地市场一旦饱和，水果价格还能居高不下吗？肯定得下来。

　　“核桃就不一样了，您看大家都嫌弃它结果晚、没人种它，到时候是不是也就没人竞争？一样商品，一旦缺少竞争，在市场上谁与争锋？”

　　齐场长被徐茵说得打起了鸡血。

　　可冷静下来一想，还是觉得不妥：

　　“可这玩意儿味道不咋地，就算有人买，也是逢年过节称一点，擂米酥糖时撒一点当佐料，谁会买来直接吃啊？”

　　“您如果担心直接卖卖不出去，咱可以跟副食品工厂合作，推出几款核桃的营养吃食，核桃营养好，磨成粉，做成麦乳精那样的包装，逢年过节送长辈是不是特合适？”

　　徐茵甚至连核桃粉的广告词都想好了——

　　壳薄仁白个儿大，食疗保健效果佳！

　　逢年过节伴手礼，孝敬长辈就选它！

　　“除了核桃粉，还可以做成核桃酥、核桃糕、核桃糖……只要储存得当，核桃能存放很久，一年到头能生产，战力是不是比时令性强的苹果、橘子、梨更持久？”

　　听徐茵说到核桃粉、核桃糕、核桃糖，齐场长的眼睛就已经亮起来了。

　　对呀！

　　他猛地一抚掌。

　　核桃直接卖，确实卖不出价钱，但可以做成糕饼点心营养品啊！

　　“成！就听你的！种核桃！”

　　当领导的，谁还没点热血贲张、想干出番成就的想法呢？

　　要是能在退休前，给养殖场倒腾成功一项比较赚钱的副业，那他在小辈面前能吹一辈子。

　　胡场长拿着戳了红章的采购单回来了，看到齐场长满脸笑意，不禁纳闷：刚不是还哭丧着脸吗？怎么拿了个采购单的工夫，就眉开眼笑了？

　　不过能把没人要、占场地的核桃树苗卖出去，他巴不得齐场长高高兴兴的，省的临付钱反悔。

　　两个场长都面上和乐、内心高兴，签了订单、付了钱。

　　核桃树本来就比苹果、橘子之类的畅销果树便宜，加上胡场长还给了他们一个优惠价，同样一笔采购款，比原计划多购入了一百株，总共购入三百株嫁接过的三年树龄核桃树苗。

　　胡场长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阿莎力地表示：养殖场调不出货车？没事没事！我派车给你们送货上门！

　　就这样，三百株核桃树当天就被拉回了养殖场。

　　全场职工看到三百株核桃树，沸腾了。

　　不是高兴，而是无法理解。

　　他们和齐场长最开始的想法一样，觉得核桃有什么好种的，几年不结果、结果没人收，到头来白辛苦一场不说，还瞎霍霍钱！

　　“场长，怎么拉了一车核桃树苗回来啊？这玩意儿有啥好种的。”

　　“场长，是不是没苹果苗了啊？我听说好多单位在抢果树苗，可就算没了，咱也别拉一车没啥用的核桃苗回来啊。留着明年再买其他果树苗不行吗？”

　　一个个恨不得时间倒回、让场长把一车核桃树苗送回苗木场去。

　　齐场长背着手呵呵笑：“你们啊！没一个有小徐的远见！走！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给你们开个会，有什么会上说！”

　　开完职工大会，大伙儿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嫁接过的核桃树苗，不出两年就能结果；

　　原来核桃能做那么多食品？核桃粉送长辈、核桃糕哄孩子，琥珀核桃寓意好，红白喜事少不了！

　　嚯！这么一想，花同样的钱，多买了一百株核桃树回来，简直赚死了啊！

　　“同志们，这是咱们场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副业，将来是赚是赔，都深切地关系着咱们每一位同志的利益，大家可不许往外说。”齐场长散会前，叮嘱他们。

　　全场职工异口同声：“打死都不说！”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关乎着他们场年终福利的要紧事，怎么能说给其他厂的人听？

　　说了那些单位也都去种核桃树，将来本地的核桃产量岂不是饱和了？养殖场还能赚到钱吗？

第610章 六零事儿精厂花（35）

　　“话说这饱和是啥意思？”

　　“我也不懂，听场长的意思，是小徐想出来的。”

　　“我知道了！小徐告诉我说，饱和类似于满了的意思。”

　　“小徐同志真聪明！”

　　“她确实不一般！我早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