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义山就去找靠谱的石匠了,建亭子要先订购石料。
这种一半建在水里的亭子,不像盖房子那么简单。徐义山托人打听,哪儿有手艺好的老师傅,请他来砌石基。
徐茵规划好自家鱼塘,继续料理果树苗。
早晨起来,先沿着湖堤慢跑一圈,边跑边观察树苗和药材,记录它们每天的状态,只要健健康康挨过这个冬天,到明年开春抽枝发新芽,就不担心了。
晨跑回来,吃过早饭,去趟村委。
村长现在一看到徐茵就露笑脸。
前不久街道派人来检查,夸他们的账做得好,电子账目做得比专业会计还清楚漂亮,点开后一目了然。
以前提起月牙湾,街道就头疼,别的村早就响应上级号召,采购电脑,用电子文档的方式收录村民档案、记录出入账。
唯独月牙湾村,一直都是手工记录,陈年旧档案,调取一下别提多麻烦,账本格式随心所欲、字体龙飞凤舞,总之看不清也看不懂。
原本以为这次又是老方一贴,没想到还真如村长说的,这个高中毕业生电脑业务很娴熟嘛,做的表格条理清晰、内容明确,可惜没达到村官的报考条件。
“不过,街道办的同志们说了,下回如果有不限文凭的岗位,优先把你吸收进来。”
村长似乎比徐茵本人还激动,整张脸红光满面,好似被街道表扬的是他一样。
徐茵笑笑:“谢谢闫叔,那我先忙了。”
“好好好,你忙你忙。”
就在徐茵埋头往电脑里录数据的时候,村委来了一拨客人。
为首的是街道办的科员。
“老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发小,家里开餐厅的,海城那家餐厅还评上了米其林三星,米其林三星你知道吧?就是特别有名、菜品味道特别好的餐厅,全国一共也就三十来家。”
“哟,那比景昌大饭店还出名啊?”
村长去过最具规模的饭馆就是景昌大饭店,还是小辈结婚时候办喜酒去的,他觉得那里的菜品就已经颠覆他的想象,足够新奇、美味了。
众人不禁笑起来。
“那可不,米其林三星全国才几家,评上就是一种荣誉,景昌饭店和它压根不是一个档次的。”
“那你们来是……”
“是这样的叔。”赵修毅适时上前,给他递了一张名片,“我表弟的餐厅需要一批生态鱼,听说你们月牙湖的鱼,基本都是野生的,我们想看看,质好量够的话,我们打算订购……”
村长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这个忙,月牙湖连同上游的母湖,都不允许私自捕捞了,我们村今年下半年开始搞承包,现在除了湖心,靠岸的水域都承包出去了,你们想买鱼,得找承包人才行,找我没用,我家没包鱼塘。”
“这……”
赵修毅没想到兴冲冲带表弟来乡下考察,接连三处遭到了滑铁卢。
昨儿去的水产养殖场位于月明湖母湖附近,表弟到地方一看就摇头,说规模化的养殖场,不喂饲料和抗生素是不可能的。
第二处是渝水村的钓鱼塘,同样也是吃饲料长大的鱼。
不过想想也是,供人钓鱼,如果不喂饲料,钓起来的全是小鱼,鱼塘主还有什么赚头?
月牙湾是陪同发小建议的,说这里有个月牙湖,是月明湖的子湖,湖水清澈水质好,而且这个湖存在很多年了,湖里肯定有不少大鱼,这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也被村民瓜分承包了。
“阿瑾,你看……”
赵修毅扭头问表弟,却见他看着一个方向,好似在走神。
“阿瑾?”
纪容瑾回过神,清了清嗓子:“不知本地有没有农家乐,我们中午在这里尝尝本地湖鲜再定吧。”
“是个好主意!”赵修毅不疑有他,抚掌道,“来都来了,就算落实不了供应商,吃顿月牙湖的湖鲜回去也不枉跑了这一趟。”
农家乐?
村长摇摇头,他们村又不是旅游景区,哪有人家开农家乐,开了也没生意。
不过,这两位怎么说也是街道办的科员亲自陪同来的,远道而来,总要满足他们吃顿湖鲜的心愿。
村长就扬声问窗前对着电脑录数据的徐茵喊:“茵茵,你爸在家不?替我网几条鱼过来咋样?叔请他们尝尝咱们这的鲜鱼。”
徐茵正在录最后几行数据,闻言,答了句:“我爸出去了,不过想吃我可以给你钓几条。昨天我放了个蟹篓下去,说不定还有湖蟹,要不要?”
“要要要。”赵修毅抢着应道,“我们可以出钱买的。”
徐茵终于收工了,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笑着从屋里走出来说:“行,那去我家吃吧,省的村长这边忙活了,我给你们做几道月牙湖里的特色菜。”
她耳朵尖着呢,早就听到赵修毅和村长的对话了,想找生态鱼的供应商?那可巧了,她家养的不就是生态鱼吗?保管让他们吃一顿,就想着下一顿,分分钟把订购合同谈下来。
没想到看清对方的脸,竟然是打过照面的。
“呀……原来是你……”赵修毅惊喜地看着她。
徐茵也挑挑眉:哦,原来是那天在中学门口与她一样去送肯德基被拒的雅痞男士啊。
纪容瑾也在心里轻笑了一下。
果然没看错,方才在窗前用电脑的人是她。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她竟然在这里。
只是余光瞟到像极了开屏孔雀的表哥,眸光暗了暗,后悔带他一块儿来了……
第697章 炮灰男配的极品姐姐(27)
“你好,纪容瑾。”纪容瑾第一次主动向一位女士伸出手,自我介绍。
徐茵微微一怔,迎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终于确认第一眼时的熟悉感源自哪儿了,原来是她家小瑾同志啊。
这一世,他依然风光霁月、清逸俊朗!
嗯,深得她心。
“你好,徐茵。”
她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和他握了握手。
卧槽!
赵修毅感觉自己的眼要瞎了。
表弟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自我介绍不说,还主动伸出手?这还是平时那个有点小洁癖的男人吗?
跟着徐茵前往她家鱼塘的路上,赵修毅拿手肘撞撞表弟,压着嗓音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她……那啥……”
“嗯。”
纪容瑾鼻息回了个单音节词。
赵修毅:“!!!”
委实惊到了。
他只是试探而已,没想到表弟竟然这么直接。
这么说,以前对家族以外的异性敬谢不敏,不是因为对异性没兴趣,而是没遇上对的人?
一旦遇上,比他这个久经情场的老江湖还果断,行动力堪比狼崽子发现猎物——迅猛无比啊。
一时间,心头思绪万千、百转千回。
“瑾啊……”
“到了!”
“……”
赵修毅一脸委屈。
刚想跟表弟好好谈谈,譬如来个公平竞争什么的,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生出强烈的想跟她好好谈一场地久天长恋情、结一门水到渠成婚姻的意愿,不像以前找的那些女伴——合则聚不合则散,分手像换季一样轻松。
——徐茵家到了。
家里此刻没人,徐爸去找石匠了,徐妈去了自留地,徐茵进去拿了几幅钓竿出来。
问他们:“你们晕船吗?不晕船咱们划船进去钓,晕船的话,就岸边吧。”
“不是撒网捕吗?怎么是钓啊?”赵修毅愣愣地问。
他晕船。
小时候坐船掉进过江里,差点人没了,以至于长大后,看到船依然会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犯晕。
观光游船那类稳固的大型船舶还好些,小渔船……呃,他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上去。
然而,徐茵从自家仓房拖出来的船,恰好是他最害怕坐的小渔船。
梭子形、一排只能坐一个人,稍微来点风,浪头大一点,就左摇右晃,像是随时都能倾翻。
赵修毅吞了口唾沫,想说要不就在岸上撒个网得了。
却听没良心的小表弟说:“你在岸上等我们。”
“……”
怎么?现在就开始竞争了?
欺负老子晕船,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吧?
赵修毅还不信这个邪了,捋捋袖子逞能:“我没事,我可以。”
徐茵见他还没上船,脸色就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屋提了一壶热茶出来,委婉解释:
“赵先生,要不您就在我家院子里喝茶吧。我钓鱼很快的,不会比撒网慢。主要是我家刚放了一批鱼苗下去,撒网容易伤到它们。”
赵修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表弟近水楼台去了……
深秋的风,吹来还挺冷的,人冷手冷心更冷。
“老赵,你看我仗义不,留下来陪你,来来来,咱哥俩好久没见面了,以茶代酒走一个。”
赵修毅目光幽怨地瞪了发小一眼,真想把茶碗覆到他那张傻笑的脸上。
一想到心仪女神此刻跟表弟孤男寡女坐一艘船垂钓,整个人酸得像生嚼了个柠檬,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