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长安听清了梅浅的疑问眼睛倏地睁大,怒气上涌,“他敢?!”
“他为什么不敢啊?”梅浅还纳闷,“你不会觉得这种刚当上皇帝就带着臣子就跑路的君王有太高的道德啊?
如今,他偏安一隅,不思北伐,被西戎打得就剩天险依仗还是没有练兵。
等到了秋冬水枯的时候,这天险也快了没了,他连练兵抵抗的心思都没有,反而直接前来和谈。
毕竟也是当皇帝的人,你不会以为他真的不做两手准备,就拿钱拿粮食来哄对方保求和平?”
“那不然呢?”
长安被梅浅问的气焰一消,忍不住侧着耳朵想要听梅浅还要说什么。
“自然是割地啊,只要把永宁王打下来的地方赔给西戎,以西戎人的性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他人?
到时候他们拿着南边给的粮食和钱财转过头便又和我们打了起来,两相消耗……”
说到这里,梅浅冷笑一声长安跟着身子抖了抖。
长平听见梅浅说的最后那里不可思议道::“他、他怎么敢将、将祖宗基业的地割、割给西戎?”
“崽卖爷田不心疼~”
梅浅话虽如此,但是心底也是将南边朝廷的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她心疼!
他家花了几百两银子安家落户打算换个平安的,结果现如今换个什么?
若是不幸被梅浅言中此次和谈内容,北边老家梅家是彻底回不去了。
不仅如此,若是永宁王不幸战败,她敢确信,西戎这群狗币会立马南下再次洗劫因为多年没有战火而富足平定的江南。
到时候好好的家园再次又会沦为地狱。
别想着江南那边会趁着江北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练兵备战,梅浅可不觉得现在这皇帝能干出这事来。
他要是能练兵备战,他早练去了!
她家搬来江南这一年也没听过哪里征兵训练什么啊?
人都是有惰性的,你一开始不想干的事情,你后面更加不会干了。
这次的和谈他们是破坏定了!
“此次和谈,西戎派来了大人物,估摸就是打算一旦谈判达成了共识,双方就会立刻签订盟约,防止夜长梦多。
若是谈不好,西戎的高层正好杀了这群官员祭旗,带领西戎士兵率先南下踏平姚临。”
长平稍微分析了一下此次和谈的结果成功与否引发的连锁效应。
只是分析了之后,梅浅也是有疑惑:“若是我要冒充郡主前去忽悠那江南前来的官员,让他们愿意倒向我们,那么——他们和谈怎么办?
别回头今日拉拢了两个,明天那两人就因为和谈不成功直接西戎兵杀了祭旗。
他们愿意拿自己的
命去破坏和谈么?”
梅浅问完,长平却莞尔:
“我们破坏他们的和谈并不是通过那些官员,只是我们在破坏之前暗中找他们拉拢一番。
在此期间,他们会犹豫、摇摆不定那都是正常的。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之后再不动声色地破坏和谈,间接地向我们拉拢游说的官员展示我们的实力,增强他们靠拢我们的决心。
若是最后真的因为破坏和谈不成,我们再暗中护送将他们安全送离江北。
之后,他们回去也该继续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了。”
至于什么是这该做的事情,那就看永宁王那时候需要他们做什么了……
第165章 出发
“你……那个叫陈义是吧?”
马车之中,陈己忠扭头看向一旁将刀抱在怀中闭目养神的陈义,主动搭话。
“回大人的话,是的。”
语气尊金,但是说话的时候陈义连眼皮都没抬,陈己忠见状心中更是一阵心梗气闷。
他想骂对方,但是一想到他是陈崔禾的人,以及此次去江北万一出了事也要靠着对方,这才将到了嘴边的怒斥咽了下去。
“那个……此行陛下派了皇城司的人前来贴身保护所有官员,你、你的身手比之他们又如何?”
“大人,你不应该高兴么?除了我还多了一个人护着你,这为什么还要分身手高低?”
“这、你这……”
被陈义噎了一下,陈己忠气得不行。
他要是敢使唤皇城司的人,他至于问这些?
气不过的陈己忠又瞟了他一眼,愤愤道:“我看你就是打不过,这才不回答我。”
“大人要真想知道可以直接让我去找皇城司的人打一场,我会告诉他们你大人您让我打的。”
“你放肆!”
陈己忠还是没忍住嗷的一声喊了出来,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的皇城司之人直接掀开了车帘朝马车内看了一眼,冷冰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啊,没没什么,本官、本官刚刚看见有苍蝇……”
面对陈义的时候陈己忠还能窝里横一下,但是面对皇城司,陈己忠只觉得自己脖颈发凉。
皇城司这“盛名在外”,前些日子直接屠了一个世家满门,那狠辣的场面,陈己忠只要想到那家被枭首示众的场面陈己忠还有些腿软。
陈己忠出自世家,虽然有心和本家划清界限,但是这人既要又要,所作所为里外不是人。
瞧着他那老鼠见了猫似的面对皇城司的态度,陈义都懒得说他了。
这样子,哪里像心里没有鬼的?
陈义继续闭目不语,皇城司的人也是看了一眼陈己忠之后放下了车帘继续行驶。
傍晚,这一群和谈的队伍在驿站休息,期间驿馆之外偶有嘈杂之声,陈己忠屋子的窗户正对街道,听得个清清楚楚。
“要死了,这些读书人天天闲得慌么?不去读书科举,堵在驿馆外骂人,岂有此理!”
此行和谈,朝廷官员心里门清自己去干什么的。
但是为了名声好听,他们对外的说辞还是很冠冕堂皇的。
哄骗一些没读过书的最底层老百姓倒是没问题,可是那些读过书的人、那些关心朝堂风向的打算科举的秀才们一眼便看能发现这说辞里的漏洞。
和谈啊!
你都被人打得抱头鼠窜了,你和人拿什么和谈?
人家能把占的地凭借你的两句和谈之言还回来?
真当人都是傻子不成,花钱买平安?
花钱求和,饮鸩止渴。
就你这有钱又没本事的样子,人家心情好的时候收了你的钱听你话也未尝不可。
要是对方不高兴了,你不给钱,别人还不能抢了不成?
这样仔细一想,那这和谈有什么作用?
所以,这驿馆之外的骂声从白天到晚上,一会换个人,轮番唾骂。
这下好了,他们这群前往和谈的官员,江还没过呢,就受到下面人这般的不待见。
这要是真的等和谈结束了,他们是不是要直接杀人了?
陈己忠听见外面的人骂他们蛀虫、素食餐位、卖国求荣等难听话,这晚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真是一群吃饱了撑的,他们懂什么?
我们这样做,都是爱护百姓,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到伤亡。
一个个目光如此短浅,喊打喊杀的一点文人风骨都没有!
干脆书也别读了,直接投军算了!”
陈义话少的可怜,就光听着陈己忠自己在那哔哔赖赖,满嘴的尖酸刻薄。
到了最后,陈忠听了好几句话也实在没忍住,于是便在陈己忠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便道:“陛下来了姚临之后从没发布关于征兵的政令。”
他的话外的意思就是就算有人想从军也没地方去啊。
谁不想精忠报国?
哦,是上面的人不想啊~
被陈义噎了一下,陈己忠气哼哼又撇过头去,他声音不低地又骂了句“粗鄙武人”。
就陈己忠这气人的样子,陈义的手好几次都落在了刀柄之上,手背的青筋也时不时地鼓了鼓。
驿馆之外的动静,不仅陈己忠听见了,随行的其他人更是如此。
皇城司一群人这次也没有管,明明都有几个人阴阳怪气起了天子,结果皇城司也没有出手,这让一些随行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城司这次性子这么好的?
前段时间杀疯了,这段时间是打算吃斋念佛了?
“随行的不是也有禁军么?他们都不管,我们管什么?”
皇城司休息的房间内,打扮成普通的皇城司侍卫的慕鹰也听见了外面的闹腾,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对于外面的“热闹”听听也就罢了,这种事还不值得他们上心。
既而,他又立刻收敛起笑容,看向一旁前来回报的手下,问道:“这几日可有发现异常?”
“回大人,并无。虽然部分随行的官员身边带了些护卫,不过那些护卫的身份也有核查,来历也没有什么问题。”
“嗯。等上船之后再排查一遍,之后过江之后也要一切小心,暗中盯紧了这些官员,若是周围有可疑人物记随时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