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盼着他活着。
再后来,是希望得到他没死的确切消息。
现在,这个消息成真了。
文风哥,真的还活着。
樊清一闭了下眼,眼泪从眼中滚落,“……太好了!”
刘斐斐连连点头,“好。”
想到来之前,父亲叮嘱自己的话,刘斐斐心有不忍,咬了咬唇,“可惜他现在没办法回来,也没办法写信捎东西给你们……”
“我知道我知道。”
樊清一摇摇头,“只要知道他活着,回不回来都没关系,我们等他,我和孩子等他回来,跟以前一样等,半年、一年、两年,只要他活着,总有回来的一天……”
樊清一絮絮叨叨的说着,精神头慢慢回来了。
刘斐斐怕自己露馅,不敢说太多,胡乱应了,就推说供销社有事得赶回去。
回到家,刘斐斐红着眼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刘父刘母对视一眼,刘父朝刘母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去安抚闺女。
刘母叹了口气,走过去揽住刘斐斐。
“只要人活着,总有希望的,上面那些领导也在努力想办法……”
刘斐斐靠在刘母肩头,吸了两下鼻子。
“一一姐说,等他回来,半年、一年、两年,只要他活着,总有回来的一天,可万一呢……”
刘斐斐仰头看刘母刘父。
刘父叹息,“斐斐,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刘父刘母是打心眼里把樊清一当自家孩子疼爱的,但李文风这事确实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最大努力。
……
得了李文风还活着的消息,樊清一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了。
双胞胎学习更努力了。
李珊瑚高兴的搂着小老虎的脖子,被它带着在山上跳来窜去,把猪牛羊兔子小鹿等小动物撵的嗷嗷乱叫。
这是她知道蝴蝶效应后,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临近开业,樊清一去店里打扫卫生,在路口遇到来找她的曹老师。
“樊大嫂。”
曹老师一脸歉意,“你拜托我的事,怕是不成了。实不相瞒,学校里有人看不惯我,我现在说话……不太能服众,真是对不住。”
“没关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曹老师因为几个孩子受了委屈。”
樊清一郑重道歉,曹老师摆手。
“跟他们关系不大,那些人是单纯看不惯我,故意找茬。”
跟在樊清一身旁的李琉璃抿了下唇,突然出声,“曹老师,如果我们这次竞赛拿了名次,那些人是不是就没话说了?”
曹老师沉默了片刻,叹着气点了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
他抬头看姐妹俩,“你们不要有太大压力,只要拿出你们平时考试的水平,在省城拿到名次是易如反掌的事……”
“如果我们在全国比赛也拿了名次呢?”李珍珠睁着大眼睛问。
曹老师愣了下,突然笑了。
“那……老师大约能在学校里横着走了。”
李珍珠的眼睛猛的睁大,亮晶晶的看李琉璃,“大姐,我们考全国前十吧。”
第190章 只要你想
“好!”
曹老师,“……”
他很想委婉提醒这俩孩子,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不说全国那么多学校,那么多天才孩童。
只论研习时间,很多有超前意识的家长,从孩子几岁就开始培养他们的学习思维。
对这种竞赛也是熟悉到如家常便饭。
她们姐妹……
才学半年,还没经过实战,只是纸上谈兵,拿什么跟人家比?
聪明?
这天底下聪明的孩子太多了,怎么比得过来哟。
曹老师咂摸了一下嘴,想说话,但瞧着姐妹俩斗志昂扬的模样,又笑着把话咽了回去。
比不过就比不过,孩子有积极性总归是好的。
而且,依她们两个的悟性,即便小学拿不到好的名次,多培养几年,到初中,也是有希望在全国竞赛上挂到尾巴上的。
就是可惜,他不能跟着去带她们。
曹老师心里感叹了一把,笑眯眯的跟樊清一道别。
临走不忘提醒姐妹俩,“明天就是初五了,记得去老师家里特训,我明天一早来接你们,对了……樊大嫂,中午让孩子留我们家吃午饭吧,下午五六点我再给孩子送回来,这样多出来的时间差不多能做一套卷子了……”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有些急功近利了,实在是……两个孩子的时间耽误不得,她们能在比赛中取得名次,对以后小升初选择学校有很大的帮助。”
曹老师歉意一笑,“……当然,我也有私心,她们能取得名次,我今年评级就稳了,评级意味着涨工资。”
樊清一摇头,并不觉得曹老师的私心有错。
人有私心很正常,关键看他怎么做。
两个孩子进六小这大半年,进步能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曹老师的付出功不可没。
“曹老师别这么说,你待两个孩子好,孩子的进步,我能看到。”
樊清一笑,“……该我向曹老师道一声辛苦。”
曹老师看着樊清一,脸上的笑容缓缓拉大。
“谢谢樊大嫂理解。”
他还真怕樊清一觉得他私心重,磋磨她的孩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
樊清一点头,“曹老师给我一个地址,我一早把孩子送过去……”
“不用不用,我早起要出来买早饭,溜达着就过来把孩子带过去了,你们初六不要开业吗?你忙你的,孩子这有我……”
两人说笑着把事情安排了,樊清一笑着应了,想着早起多做一份早饭,给双胞胎带过去。
中午的话,店里有菜,到时候拿饭盒装了,找人给送过去?
到街上,曹老师说要去供销社买东西,溜达着走了。
樊清一带着孩子去店里,开店门打扫卫生。
店门敞开着,通风散闷了一假期的油烟气,娘儿几个一边洒扫一边说笑。
街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出租车。
车窗拉下来,一张跟樊清一七八分像的脸露出来,眼眶泛红,紧盯着好运来。
但外面亮,店里暗,看了好一会儿,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几团人影。
一旁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其华,要不咱们下车去见见她们?”
“……”薄其华犹豫了一会儿,摇头。
“不了,我生下清一却没尽到当母亲的责任,她心里有芥蒂是应该的,她不想见我,我去了会让她为难,又怎么好求她原谅……”
顾雅胜拍了拍她的手,“你也是迫不得已,她能体谅的。”
“她能我不能。”
薄其华贪婪的看着那抹消瘦的身影,鼻尖一阵一阵泛酸。
她的孩子啊,她还没再抱一抱,一眨眼已经当了母亲。
“阿胜……”
顾雅胜应了声。
薄其华扭头看他,“咱们能把香港的生意能挪到内地来吗?”
“咱们这次来大陆,不就是冲着他们的招商来的吗?在这边先投资,等公司发展起来,自然能慢慢把那边的生意慢慢挪过来。”
顾雅胜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好。”
薄其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阿胜。”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顾雅胜揽了揽她的肩膀。
薄其华往后靠了靠,望着远处女儿忙碌的身影,想到李文风,抓了下顾雅胜的手。
“宋村长说,李文风的事透着蹊跷,部队的人上门指控他出任务牵扯进杀人案中,但后面又不了了之,说人在任务中死亡,给的钱说是补偿不是抚恤,前后矛盾,你找人查一查,不管花费多少钱人力和物力,我都要一个准确的消息!”
顾雅胜颔首,“放心,我来安排。”
“对了,还有山河村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