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火锅店门口时，樊清一抱着小珊瑚正等着她们，“妈。”

　　李珍珠高高举起手，笑着飞跑过去。

　　樊清一腾出一只手接住她，朝曹老师道谢。

　　曹老师摆手，笑，“成绩要等上一到两周，如果她们成绩达到国家队标准，可能要去北京参加为期三个月的集训，她们……”

　　樊清一看了眼姐妹俩，点头。

　　“她们跟我说过，被选上的话会代表国家出国比赛，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国家队要求苛刻，咱们豫省这两年……”

　　他摇了摇头，“没有人被选上，阿璃她们……虽然聪明进步快，但毕竟开始的晚，我也说不好她们能不能入选。”

　　考试结束到现在，他还没问过两个孩子考的怎么样。

　　像他说的，两个孩子虽然聪明，起步确实太晚了，全国那么多有天赋且打小就培养的孩子。

　　她们……确实还欠点火候。

　　李珍珠扬起脑袋，“曹老师，试卷上的题我们都会做，是吧大姐？”

　　李琉璃在一旁点头应和。

　　曹老师心里升起丝丝希望，只一瞬又湮没。

　　可能吗？

　　不太……可能吧？

　　他抱有很大的怀疑，但那丝丝希望没了又起，起了又没，没了又起起起起起起……

　　给他折磨了小半月，直到成绩出来。

　　两个孩子都过了选拔线，一个压线过，一个稍高一点。

　　“……什么、什么意思？”

　　曹老师脑袋一片空白，望着岳校长一张一合的嘴，“……俩孩子都、都选上了？多、多少名？”

　　“对，国家队今年要了三十二个人，你那俩学生，一个三十二名，一个三十名，恰恰好都在线上。”岳校长点着成绩单，脸上满是笑容。

　　曹老师咽了咽口水，“校长，那、那……”

　　“全国就咱们豫省一下子上了两个，虽然是挂尾巴，但……”

　　岳校长眼底掠过一抹兴奋，“……她们才学了多久？那些人学了多久！再给她们三个月，跟着国家队那群多智近乎妖孽的老师，她们的进步……”

　　“嘶。”

　　曹老师倒抽凉气，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那俩孩子……

　　他虽然抱了那么点希望，但也只有一丝丝，赌的就是她们二人的聪明。

　　谁能想到，她们居然这么聪明！

　　“去把消息传给她们家长，孩子要去北京特训三个月，得家长许可。”

　　岳校长拍了拍曹老师的肩头，“……幸好你给两个孩子争取了入学考试的资格，给她们减免学费留下了她们，不然……”

　　镇子上这么多小学，八成就给别人抢走了。

　　到时候这份荣耀就属于别人了。

　　他突然有些后怕。

　　曹老师走到火锅店门口时，还有些头重脚轻。

　　“曹老师？”

　　江艳红先看到了他，笑着招呼，“快进来，今天怎么有空来？”

　　“啊，我来找樊嫂子，阿璃和珠珠的竞赛成绩出来……”

　　曹老师的话还没说完，江艳红就眼睛一亮，朝店里喊，“嫂子，阿璃、珠珠，快出来，曹老师来了，说你们去北京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樊嫂子应了声，李珍珠与李琉璃紧随其后，一溜小跑到了跟前。

　　“曹老师！”

　　曹老师眼底满是兴奋，“嫂子！”

　　樊嫂子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结果不差，眼睛跟着一亮，“阿璃跟珠珠……”

　　“都入选了！”

　　曹老师慈爱的看姐妹俩，眼底充满笑意，“一个全国三十名，一个全国三十二名，都在国家队集训的队伍里。”

　　说完，满足的喟叹一声。

　　能手把手教出来两个被选入国家队的学生，他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李珍珠眨了眨眼，看他，“曹老师，那我们要去北京参加集训吗？ 可以不去吗？”

　　诶？

　　曹老师摇头，问，“为什么不去？这个集训跟去省城实验一小不一样，它是选拔出国参加奥林匹克竞赛人员的集训，不去的话等同于放弃进入奥林匹克竞赛名单的资格。”

　　李珍珠皱紧了眉头，看了眼李琉璃，发现她也在皱眉，又去看樊清一。

　　李琉璃想去也不想去，也去看樊清一。

第205章 你说的对也不对

　　樊清一温柔一笑，问她们，“你们喜欢做数学题吗？”

　　“喜欢。”

　　李珍珠眼睛微微亮，“数学题老有意思了，可以用不一样的方法得出同样的结果，同一个解题模板能对应好多题型，还有……”

　　她掰着手指头，说的头头是道，眼睛也越发的明亮。

　　樊清一侧眸看李琉璃。

　　李琉璃也是一脸的笑意，补充，“……还能赚钱，给妈和曹老师挣脸面。”

　　“那你们为什么不想去？”樊清一反问。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敛了笑容。

　　“我们不想跟妈分开那么久。”

　　李珍珠低声说，李琉璃没说话，但看神情明显是认可的。

　　“妈在家等你们。”

　　樊清一摸了摸两人的头，“难得你们喜欢有兴趣，又难得碰上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放弃了是不是很可惜？”

　　姐妹俩点头，纠结的眉头都拧巴了。

　　江艳红眼珠子转了转，笑着搭上姐妹俩的肩头，“我来跟她们说两句。”

　　她把人带到后厨，问她们。

　　“知道老李家那几口子为什么瞧不上你妈吗？”

　　李珍珠扁着嘴，“他们骂我妈不会生儿子。”

　　李琉璃攥了攥小拳头。

　　江艳红轻叹了一声，摸了摸两人的头，“知道村里那些人为什么在你爸失踪后， 敢那么对你们吗？”

　　“因为我妈没生儿子没人撑腰……”李珍珠都要哭了。

　　李琉璃眼眶发红。

　　村里那些叔伯婶娘，平时阿璃、珠珠叫的亲热，她们在坑边被李家人往下推时，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声帮她们。

　　她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江艳红摇摇头，“你说的对也不对。”

　　姐妹俩抬眸看她。

　　江艳红往一侧走了两步，让两人的视线能从后厨看到火锅店门口，站着跟曹老师说话的樊清一。

　　“你妈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为了你们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己都能看的到……”

　　她不想煽情，但说到樊清一，就忍不住想到她这大半年的巨大变化。

　　人真得会在遭受过重大创伤后，变成另外一个人。

　　“别人瞧不上你妈只生了你们三个女娃子，都觉得女娃子是赔钱货不会有大出息，但如果……”

　　江艳红抿了下唇，声音逐渐有了力度。

　　“……如果你们能被选上，代表国家出国参加比赛为国争光，那些人谁还敢在你妈面前说那些腌臜话？！你们是不是给你妈争了口气？”

　　姐妹俩直直看着她。

　　“你们难道不想别人提起你妈，就满眼羡慕，夸一句你妈有本事，把两个孩子养的这么好？”

　　两人不约而同点头，猛点头，“想。”

　　“你们不想你妈以你们为荣，为你们骄傲？”

　　两人再一次点头，掷地有声，“想。”

　　江艳红欣慰的笑了。

　　“好孩子。”

　　……

　　周家二老得了信儿，立即联系了在北京的老友，提前给人打招呼，让他们照顾两个孩子。

　　樊清一要送，姐妹俩没答应。

　　北京那边来了车和人，接她们进京。

　　从上车那刻起，到集训结束确定最终参加比赛人选之前，她们都是国家保护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