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成然真是出息了。”

　　樊清一听完，也替两人高兴，“要不要我们回去给成然壮壮胆子？”

　　“不用不用。”

　　江艳红声音里透着溢于言表的笑意，“成然跟对方约好了在京城碰面，要当面再详谈，他好像不太愿意卖……”

　　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嫂子，你跟文风哥认识的人多，到时能不能帮成然评估评估？我跟妈怕成然吃亏，对方好像在国外挺厉害……”

　　“能啊！国外的公司咱们更得慎重，等明天拜年，我找蔓宁姐打听打听，她人面广，肯定有认识的人。”樊清一笑道。

　　江艳红也笑了，“好哇，还有一个好消息……”

　　“还有？”樊清一惊讶，“还是成然的？”

　　“对！成然咨询过Q大招生办，说他这个软件如果能拿下比赛金奖，可以保送进他们学校新开设的电子计算机系。”

　　樊清一哎呀一声，声音里更多了几分喜悦。

　　“这孩子真是不声不响的干了件大事！真是本事……”

　　江艳红笑盈盈的，“结果还没出来呢，不一定……”

　　“可不许说这样的话，成然一定能成！”樊清一打断她的话，还叫她往地上呸三声，告诉神明她刚才说的话不作数。

　　电话那头，江艳红哎哟一声。

　　“妈，你拍我干什么？”

　　“胡说八道，听你嫂子的话，赶紧呸三声……”

　　“你们……”

　　江艳红笑的不行，瞧着婆婆跟樊清一坚持，笑着配合呸了三声。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挂电话时，樊清一让江艳红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她，到时候她们给成然安排一场庆功家宴。

　　意犹未尽挂上电话，樊清一瞧见双胞胎凑到跟前的脸，扑哧笑了。

　　“好了好了，妈承认，妈就是太多年没见你外婆，心里紧张，哦，是害怕……”

　　说完，笑着叹了声，“妈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就是害怕。”

　　李珍珠摇头，“不是，妈，我跟大姐是想问你，成然哥他要是知道豆豆想当他的硕导，会是什么反应？”

　　樊清一，“……”

　　刚提起的心再次被转移，她跟着哦了声，“是哦，我刚才忘了跟你艳红婶子说这事儿了，豆豆她再快也得先把博士读完吧？你们成然哥的比赛结果过完年出来，豆豆赶不上当他导师……吧？”

　　李珍珠的眼珠子转的骨碌碌的，冲樊清一嘿嘿一笑。

　　“那丫头的脑子可比我跟大姐的好使，这可说不好，是吧，大姐？”

　　李琉璃微蹙了下眉头，缓缓点头。

　　姐妹俩陪着樊清一左扯右扯，李文风带着人在院子里四处忙活，李珊瑚在屋里跟苏明赫开着电话，刷题。

　　约了吃年夜饭，晚饭吃的略早，是李文风下厨做的饭。

　　吃过晚饭，樊清一的紧张情绪像脱缰的野马，任凭姐妹俩怎么拉，都拉不回来了。

　　樊清一索性不管了，拎刀准备做饭。

　　刚系上围裙，门铃就被人摁响了。

　　李珊瑚在楼上看到外面的人，蹬蹬蹬跑下楼，“妈，外婆来了。”

　　樊清一双眼发直，菜刀从手中脱落，不是李琉璃接的快，就要砸到她的脚了。

　　“依依，快，你妈妈和顾先生到了。”

　　李文风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穿风衣，还把樊清一的同款风衣拿了下来。

　　李珍珠快手解了围裙，给樊清一整理鬓发。

　　李文风刚好走到她身边，帮她穿风衣。

　　樊清一浑身僵硬，张嘴想说话，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急的眼眶发红。

　　李文风捏了捏她的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别紧张，我们一起去迎他们，顾先生说你妈妈等了很多年，一直盼着能见你，她比你更紧张害怕……”

第383章 对不起（修）

　　“对！妈，我们陪着你！”李珊瑚扑过去，抱住樊清一的胳膊。

　　双胞胎对视一眼，也笑盈盈点头。

　　樊清一的视线从几人脸上扫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压下心底那股悸动，朝几人微笑，“走吧。”

　　院门外，薄其华比李文风说的还要紧张。

　　她神情僵硬，想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尝试了几次，都有种找不到感觉的无力感。

　　心头慌的不行。

　　“阿胜……”

　　顾雅胜眼底掠过心疼，轻声相劝，“清一是个好孩子，文风说她得了咱们来吃年夜饭的

　　信儿，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准备，想要把最好的拿出来招待你……”

　　“那孩子……总喜欢为别人考虑。”薄其华眼眶微红，眼底晃荡着笑意。

　　两人说话间，院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

　　薄其华的呼吸一滞，攥着顾雅胜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用力。

　　院门大开，李文风退后一步，与樊清一并肩闯入两人视线内。

　　夫妻二人身后，是三个挑拣着二人优点长的女儿。

　　薄其华的眼眶更红了。

　　樊清一 一眼看到了薄其华。

　　她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又不太一样。

　　记忆中，亲妈那张脸被大风刮过，被暴雨打过，被生活磋磨过，她走的那天，脸上被寒冬冻裂的口子还没好，看上去枯树皮一样。

　　眼前的女人，皮肤白净，眼角虽有些岁月沉淀的皱纹痕迹，脸上却白里透红，瞧着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太太。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她用嵌着颗圆润大珍珠的发钗挽在耳侧，只垂了一缕长卷发落在胸前。

　　身上穿的是件手工暗纹刺绣的旗袍，肩头罩着件皮毛披肩。

　　浑身上下，都是附和她年龄的穿着打扮。

　　樊清一却看的眼睛发酸。

　　珠珠说，“外婆烈焰红唇大波浪，一身利落骑装，高靴长腿，又美又飒……”

　　她那时觉得，她妈本来的性格，应该是恣意洒脱，杀伐果断的女子。

　　这会儿却越发清晰的认识到，她妈当年因为她到底牺牲了什么。

　　薄其华见过女儿的照片，也坐在车里远远看过，但这么近距离看，还是三十多年来第一次。

　　她张了张嘴，想唤女儿的小名，就看到樊清一快步走过来，像小时候那样扑到她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妈，我好想你啊。”

　　薄其华鼻尖一酸，眼泪瞬间决堤。

　　她颤抖的抬起手，像她无数次幻想中那样，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说出了那句藏在她心底的愧疚，“……依依，对不起。”

　　樊清一摇头。

　　“没有对不起，我知道妈妈没有抛弃我，这就够了。”

　　听到女儿亲口说出谅解的话，薄其华失态的哽咽出声，“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把你带走的，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你那些年过的那么苦，都是我的错……”

　　“不是这样。”

　　樊清一按住薄其华的肩头，拉开两人的距离，认真的看着薄其华的眼睛，红着眼眶笑说，“妈一直想带我走的，是我自己不争气，不是妈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樊家人的错，所以，你不要再圈地自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

　　薄其华还想说什么，被樊清一挽住胳膊，“外头冷，咱们进去慢慢聊，我们今天有一整夜的时间聊天。”

　　薄其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眼中还盈着泪水，笑意已经散发出来，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充满母爱的眼神，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樊清一也红着眼笑了。

　　转头看到丈夫和三个孩子，笑着给薄其华介绍。

　　薄其华看几人的眼神有着爱屋及乌的疼惜，对李文风温和一笑，“好。”

　　“妈。”李文风紧张的笑容有些发僵。

　　反倒姐妹三个笑嘻嘻的凑上前，热闹的叫，“外婆！”

　　薄其华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就浓了很多。

　　“好，好孩子……”

　　李文风被挤到一边，瞧见一旁的顾雅胜，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薄其华拉着女儿的手，简单介绍了顾雅胜。

　　“……我跟你顾叔前些年结了婚，珠珠的事，跟蔺氏，他出力良多。”

　　樊清一与李文风对视，夫妻俩齐声道谢。

　　顾雅胜笑了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个中细节，等有机会，我跟你妈好好讲给你们听，不急一时。”

　　薄其华拍拍女儿的手。

　　樊清一朝顾雅胜点了点头，看了眼李文风，挽着薄其华先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