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对刘彻这位汉武帝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刘彻为了开疆辟土,敛财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完全已经是生抢。以至于汉武帝一朝,无一人不苦!
钱这种东西,可以不用,绝不能没有。
此时的刘彻绝不会意识到钱的重要性,毕竟大汉经过数代皇帝的积累,尤其是文景二帝时期的积攒,国库丰盈。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刘彻企图一代人打完数代人的仗,大汉国库不会被他挥霍殆尽。
当然,刘彻本质上也是一个贪图享乐的皇帝,有人说过,刘彻除了知人善用这一点,可以说具备所有昏君的特点。恰恰就是知人善用这一条,愣是把刘彻盘活了。秦皇汉武,一个同秦始皇齐名的皇帝,开通丝绸之路,为其后两千年奠定华夏版图的皇帝,再怎么有人骂他刻薄寡恩,也不能否认他对华夏做出的杰出贡献。
刘彻乐了,开怀大笑,刘挽显得错愕的望向刘彻,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好笑呢,刘彻笑成这样是觉得她痴人说梦吗?
“我的泰永想做的事不少。”笑完后的刘彻不得不肯定,瞧他这女儿想干的事实在不少!
既想打匈奴,又想生财有道。
听起来都是有利于大汉的,刘彻也应该给予肯定。
刘挽掰着手指认真道:“太小了不能上战场,做生意就不一样了,先把生意做大,有钱,等我长大些了,本事学好,我就可以上战场。生意摊子支棱起来也不用我再盯着,不冲突。”
刘彻纯粹觉得女儿打的主意不少,没想到刘挽有问有答,理由让人无可反驳。
末了刘挽没有忘记重点的问:“父皇不会不让我做吧?”
啊?刘彻纯粹在逗女儿,万万没有想到刘挽问出这个问题,顿了半响。
“父皇,我可是公主,大汉的公主,您的女儿。旁人都能为您分忧,我也可以。”刘挽必须要先把某些想法潜移默化的刻进刘彻的脑子里,等她将来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遭受刘彻的反对。
刘彻算是看明白了,他是在逗女儿不错,架不住刘挽没有丁点玩笑之意。
“你是公主,大汉的公主,有父皇在,生财也罢,出击匈奴也好,都无须你出面。”刘彻意识到刘挽不是在说笑时,正色告诉刘挽!
刘挽的警钟大响,她怎么给忘了,刘彻对女人,怎么说呢,大汉太后一个个称制临朝是他一生最痛恨的事儿,她别触刘彻的底线了。
“父皇为孩儿撑起天下,让孩儿衣食无忧,孩儿也想为父皇做些事。孩儿被父皇抱在怀里,见证父皇的为难,知晓父皇的雄心壮志,孩儿既为大汉子民,更是大汉公主,旁人能为大汉战,孩儿自然也能。”刘挽得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了,她虽为大汉的公主,何尝不是大汉的子民,她也有一颗报效国家之心。刘彻不需要这样的一个人?
不,他需要!
“陛下,泰永很聪明,她一定也可以出击匈奴的。”霍去病在旁边听人讲起地理位置,察觉刘彻和刘挽的气氛有变。嗯,霍去病觉得,刘挽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她也想打匈奴!
想打匈奴的人在霍去病看来他们就是志同道同的人!
多一个愿意打匈奴的人,他们大汉就多一份力,那是好事。
刘彻听得有些恍惚,刘挽才三岁,已然在他的影响下坚定不移的想要出击匈奴,算是一件好事对吧!证明他的决心刘挽都感受到了,何况满朝的大臣。然而刘挽毕竟是女儿身!
不不不,女儿身怎么了?有报国之心者,何分男/女?
况且,女儿身有女儿身的好。分封之制刘彻定是要想方设法废除,女儿倒无须操心。
想通后的刘彻决定给刘挽画饼,“想出击匈奴可以,学好本事。去病,你也一样。”
刘彻绝不可能打击任何人那份出击匈奴的心,因此把霍去病也拉上。
“陛下且瞧着。”霍去病昂头挺胸,张扬肆意,傲视天下,丝毫不认为自己学不好本事。刘彻见之又是开怀大笑,他就喜欢霍去病这份张扬肆意。
刘挽也不管刘彻将目光落在了霍去病身上,她今天收获颇丰对吧!刘彻已经不把她说的出击匈奴当成孩子气,不谙世事才会说的话。况且让她和霍去病一道学本事,学好本事,她将来就更有机会。
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刘挽得了刘彻正视她的志向,高兴得晚上多吃了两碗饭,却也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刘彻是不是忘记他们一开始讨论的事儿了,刘挽的请求呢,刘彻是答应或者不答应?
把那么大的事忘了,刘挽心中愧疚,也不管天是不是黑了,该睡了,从九华宫又跑到未央宫,讨刘彻一句准话。
刘彻今日心情极是不错,对刘挽又一向宠爱的刘彻,听闻刘挽睡下还跑来就为讨他一句派人保护聂壹的准话,刘彻道:“派,父皇会派人保护聂壹。高兴了吧?”
“父皇真好!”哎哟,刘彻答应得爽快,刘挽立刻拍起马屁,亏得她没有尾巴,否则不知摇成什么样!
被刘挽一句又哄得开心的刘彻瞥过刘挽红扑扑,粉/嫩/嫩的小脸,伸手捏了一把,嗯,手感甚佳!
喂喂喂,父皇,您莫不是以为她没有注意到他暗自得意又享受的样儿?
不过,算了,目的达到,不就是让皇帝爹捏了一把脸吗?有什么关系。
目的达到,刘挽麻利的不打扰刘彻休息,不,是批阅奏章,一眼瞥过刘彻案几上摆着的一堆一堆的奏折,刘挽瞧得头皮发麻。皇帝也不是好当的,苦差事啊苦差事。
刘彻一看刘挽来去匆匆的,不禁也笑了,“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知像的谁。”
回想家里似乎没有一个人像刘挽一般的。
华刻哪里看不出来刘彻眼底流露的欢喜,立刻配合无比的道:“泰永公主藏不住事儿,也是陛下宠出来的。”
那倒是,别管刘挽想干什么从来不避讳刘彻。连每日遇上什么事,碰见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刘挽都会跟刘彻分享。刚开始刘彻单纯听,如今倒是会附和上几句。刘彻也发现了,刘挽听见的事,有好些是传不到他耳边的,却可以让他对底下掌控更强。因而刘彻也喜欢刘挽每日的分享。
“让伺候泰永的人尽心些,别让不张眼的人冲撞了。”刘挽越大越不安分,若不在刘彻跟前,时常跑得没影。方才刘彻注意到,伺候刘挽的人都没跟上,这如何使得。宫里人多,刘挽毕竟年纪小,倘若被什么人欺负了,刘彻会心疼。
华刻立刻应下一声是。刘挽活泼好动,是得要照看好,万不能被人欺负了。不过,欺负是没有人敢,为难是免不了的!
第42章 套话
刘挽心愿达成, 麻利准备回九华宫,不曾想却在路上碰上陈皇后。
“拜见皇后。”自打陈皇后中毒后,刘彻将她解禁。
陈皇后毕竟在孝期,加上她中毒一事闹来闹去, 馆陶大长公主出面算是和卫子夫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她们相争相斗, 得利的会是别人, 倒不如握手言和。因而陈皇后近些日子也没有为难过卫子夫。
嗯,刘挽虽然也见过卫子夫几回, 不过是碰见打个招呼, 并无其他。独自碰上, 纯属第一回。
“那么晚了, 你来寻陛下做什么?”陈皇后也是要去寻刘彻的,注意到刘挽过来的方向也是未央宫,拧紧了眉头,暗忖莫不是卫子夫利用刘挽争宠。
想到如今他们都在孝期, 卫子夫连女儿都不放过的利用争宠, 何其过分!陈皇后脸色越发不好。
“想父皇了!”刘挽能跟陈皇后说实话?别逗了,没头没脑的跟陈皇后说聂壹的事,陈皇后未必乐意听。听了她也未必信。况且刘挽也不打算向人昭告天下,她对刘彻的影响力。得意忘形什么的,第一个容不得她的会是刘彻。
作为一个孩子,想念自家的父皇过来看一眼, 没毛病。
陈皇后上下审视的扫了刘挽一圈, 转头冲刘挽身后的宫人们道:“公主小不懂事, 你们也不懂事。大晚上的四处乱窜, 万一惊吓了公主如何是好?还不快把公主带回去。”
刘挽!!!不懂事什么的, 真是好理由,好借口!
能说陈皇后关心得不对吗?
不能。
“啊!”恰在此时,陈皇后身边的宫女发出一阵尖叫,陈皇后转头喝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为啥有一种陈皇后变得老气横秋的感觉?
“猫,猫!”宫女纯属是被吓着,不是她故意尖叫吓唬人。指向一旁方向,果然看见一只猫优雅的从一旁走过,完全不把他们当回事。
刘挽的视线落在猫的身上,其实她对动物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官,既不喜欢也不会伤害。见了吧,敬而远之,毕竟她这个小身板,稍有不慎,是个动物都可能对她造成伤害。
额,话说现在没有狂犬疫苗,被狗猫咬了是怎么处理的?
“不过是只猫而已,值得你大惊小怪的?”陈皇后不以为然,刘挽呢瞅着猫的方向,又转回来了似乎。
“黑,黑猫。”于黑暗中,黑色嘛,一开始是不怎么引人注意的,结果猫再回来,烛火之下看清猫身上的颜色,额,黑的!
黑猫,有种种禁/忌,此前她不确定大汉朝对黑猫是什么样的态度,现在嘛,一个个都往后退的架式,她还能不明白?
饶是本来跟在刘挽身后的人,也都开始把刘挽往后护着,生怕黑猫不小心伤了刘挽。
“哪里来的黑猫,快把它打走。”陈皇后一看是黑猫也不由后退,同时下令旁边的人赶紧把猫打走。
“驱赶就是了,莫伤它性命。”刘挽注意到一旁的侍卫上前,拿着长棍已然要动手将猫打死,刘挽微拧眉头轻声补了一句。陈皇后冷哼一声透着轻蔑的道:“你倒是心善。”
刘挽眨了眨眼睛,冲陈皇后笑道:“皇后也是心善之人。父皇总夸皇后心善呢。”
要说陈皇后最在意的人莫过于刘彻,她恨不得刘彻的目光能够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可惜......
心善什么的,陈皇后未必在意一只猫的命,却会在意事情传到刘彻耳中,刘彻会是怎么看她。
“听公主吩咐,把猫赶走就是。”陈皇后终是开了这个口,侍卫们得令,无二话的将黑猫赶走。
刘挽想的是,没啥事她就回呗,跟陈皇后面对面不觉得尴尬吗?
“你过来。”偏陈皇后完全不觉得,唤着刘挽上前,刘挽!!!她想拒绝。
可是,在她身后的人小声提醒刘挽道:“公主,皇后有令,不可不从。”
相当了解她,把刘挽的后路都给堵了。
三年的时间里,陈皇后打她的主意不是一两回,架不住不能如愿以偿。随着卫子夫生下第三个女儿刘嘉,应该,可能,陈皇后不会再相信什么算命的话,认为她真能给谁招来儿子了吧。
那,毕竟是皇后呢,得罪陈皇后能有什么好处吗?完全不可能有。
刘挽想着陈皇后怎么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置她于死地是吧。不就是让她过去,她去呗。
心中坦荡的刘挽听话的走到陈皇后面前,陈皇后原本觉得刘挽不一定会过来,先前刘彻和卫子夫护得刘挽挺紧的,未必不会在刘挽耳边叮嘱一些话。
等刘挽站在陈皇后面前了,陈皇后瞄了刘挽一眼,刘挽昂着头同样望着她。白胖可爱的孩子用着纯真无邪的眼神望着你,尤其那么一个孩子长得粉雕玉琢,谁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捏她一把。
只想看刘挽一眼的陈皇后也禁受不住诱/惑,率先伸出手,捏在刘挽的脸蛋上!
刘挽!!
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哦!
啊,也对,陈皇后又不是君子。
捏着刘挽,手感想来陈皇后是极为满意的,捺不住另一只手也落在刘挽脸上了!刘挽何许人也,给你捏一边已经不错了,还想双管齐下,问过她了吗?
刘挽果断后退,以谴责的目光望向陈皇后!
陈皇后被刘挽瞅着略心虚,怎么说也是她先动的手。捏人脸什么的,纯属欺负人老实孩子。不巧,刘挽不是个老实孩子,想欺负略难。
“给你颗莲子糖吃吃。”陈皇后想都没想,直接把糖塞进刘挽嘴里,也不管刘挽喜不喜欢。
她一番操作别管是她的人或者是刘挽身后的人都惊得不轻,好想把刘挽嘴里的糖扣出来。
然而别管哪一个都不敢这么做。
刘挽被塞了一嘴,瞥过陈皇后一副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给你吃,你乖乖给我捏捏脸的表情,她能拒绝吗?不过,糖挺好吃的。
糖也算是稀罕物,刘挽倒不至于没有吃过,不过平日卫子夫管得严,不许多吃,而且味道比起来,陈皇后的糖好像更甜一些!
“好吃吧。”陈皇后没有一旁的人想的那么多,求认可的问起刘挽。
刘挽诚实点头,糖嘛,吃得人心情都要好一些。
陈皇后得到认可,露出笑容,随之伸手亮出掌心中尚存的莲子糖,带着蛊惑的问:“那你告诉我,你寻你父皇做什么?这些都是你的。”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寂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着几颗糖来哄小孩,是,孩子挺好哄的,架不住在陈皇后面前的刘挽是伪儿童。
刘挽吃着糖眨了眨眼睛冲陈皇后道:“皇后,我不喜欢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