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准备了几个月,到底是何等礼物,值得你如此的费心,还弄得神神秘秘的?”卫子夫嘴角勾勒着一抹弧度,不可否认她很高兴刘挽为她的费心。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有人为她付出心思。
“一会儿娘会知道的。”刘挽依然不肯掀开谜底,含笑的回答。
卫子夫无奈的道:“好,我等着。”
由刘挽扶着,卫子夫不担心刘挽会让她受伤。放心大胆的在刘挽的引导下往前走。
“好了。”终于走入院内,刘挽一眼扫过满屋的布置,终于是松口,赶紧的将卫子夫眼睛上的黑纱取下,卫子夫刚开始有些不适应,连忙用手挡光,待适应之后看清周围。
走马灯,新兴的走马灯,如今卫子夫眼前放着一盏盏的走马灯,和人一样的高度,大白天的自然不可能点灯,然上面那一副副栩栩如生的画,最是让卫子夫惊叹。
只因那上面所画的是卫子夫,或站或坐,或欣赏风景,或低眉思索,亦或者是小憩的各色画像,满院子都是!
卫子夫惊叹的捂住嘴,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会有机会得人如此用心的将她绘制出来。
“画得还像吗?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给娘准备的,娘还喜欢吗?”刘挽一脸讨夸奖的问卫子夫,不曾想竟然触及卫子夫含泪的双眼。
“娘怎么了?我这份礼送得不好?”刘挽都快傻眼了,卫子夫哭了,竟然哭了。她送礼是为讨卫子夫高兴的,竟然送错了吗?
怎么会送错呢?
刘挽在自我反省的同时,也觉得她这份礼怎么说也不应该送错才是。
“好,怎么会不好。”刘挽紧张得都手足无措了,卫子夫终于是笑了,“娘是喜极而泣。”
她这一生得到的最大的庇护,最多的真心,都来源于刘挽。
她的女儿,本该在她的庇护下成长,却为卫子夫撑起一片天,更让卫子夫感受到何所谓珍惜。让卫子夫知道,在这个世上,她值得任何人的爱护。
“还好还好。”刘挽可算松一口气,终于是得到肯定的答案了,不是不喜欢就好。
“娘快进来看,这里都是娘一个人的画像,屋里有我们几个一起的。”刘挽确定卫子夫喜欢,连忙招呼卫子夫进去,往屋里仔细欣赏其他的画。
刘挽确实是用了心的,走马灯是大汉刚兴不久的,刘挽在那样的基础上让人进行改良,纸和纱,都能让刘挽画出各种各样的景和人,并且不会轻易脱色。
卫子夫一副一副的欣赏下来,自不会错过这一盏盏的灯都在不断的转动,呈现的是她截然不同的一面。
“咦。”初见画上的景象,卫子夫以为只是她一个人的画像而已,结果发现灯在转的时候,她的神态竟然也是栩栩如生。
为之惊奇的卫子夫寻刘挽讨要一个答案。
“这跟双面绣是相近的原理,我在画画的时候弄了一点小心机,能让画上的娘也会变化,像我们的像,瞧,会动的哟。”刘挽将卫子夫拉进去,到屋里,只为让卫子夫能够直观的感受画上的不同变化,这一切都是刘挽用心所为。
此时的刘挽将卫子夫拉到屋里那一副比她们高,比她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大的走马灯前,开始转动,一副关于他们姐弟一道戏水的图便活灵活现了。
“太神奇了。”不怪卫子夫惊叹,她知世间能人无数,但绝想不到有生之年她可以见到如此神奇的画。画上的人竟然像活人一般动了,太不可思议了。
等到了晚上,灯再一开,又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这一点算什么?好戏才开场呢。
卫子夫被刘挽说得都有些期待了。到了夜里,这些灯,这些画,又将会向她展现怎么样的一副景象?
“姨母。”此时传来一阵声音,正是霍去病。
卫子夫闻声回头,不曾错过霍去病手里拿着的东西,“你也给我备了礼?”
“今日是姨母的生辰,区区薄礼,比不得泰永用心准备的,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祝愿姨母长乐安康。”如今的卫子夫什么都不缺,只须长乐安康足以。
卫子夫脸上都是笑容的道:“好。”
视线在刘挽和霍去病的脸上来回的转动,卫子夫不明白的是,他们两个是如此的相配,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呢?她现在只盼他们两个都能好好的!赶紧在一块。
第426章 炫耀
刘挽才不管卫子夫心里想的什么, 催促道:“娘,您不该接表哥的礼吗?”
对啊,霍去病礼都伸出老半天了,卫子夫赞好却不伸手, 何意?
这句话瞬间提醒卫子夫, 卫子夫连忙接过道:“我是一见你们便高兴, 都忘了。”
霍去病送给卫子夫的是巴掌般大小的盒子, 刘挽好奇询问:“何物?”
“一块暖玉,有冬暖夏冷之功。姨母畏冷。”霍去病如是解释, 刘挽挑挑眉, 卫子夫打开一看, 是一块如山形状之玉, 显然是寿山了。
霍去病不太好意思的道:“是我亲手所雕,虽比不上大师之作,总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听是霍去病亲自所雕,卫子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们都有心。”
再没有比他们亲自为她动手准备更珍贵的礼物了。
霍去病得了肯定, 脸上也浮现笑意。
“咦,不对啊,表哥不用上朝吗?”刘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种时候霍去病该去上朝才是,他怎么能出现在这儿呢?
是的,卫子夫也想起这回事了。
霍去病干咳一声, 并没有立刻作答, 他不答难道以为就没有人说了?
“还能如何, 早早与朕告退了。”外头传来刘彻的声音, 刘彻的视线落在满院子的走马灯上, 开始酸了。
诚然刘挽送他的礼从来不少,但是这样用心的礼,从前的时候他的那些礼能比得上?
刘挽何许人也,刘彻一张嘴刘挽立刻意识到刘彻之意,半眯起眼睛道:“父皇莫要太过分了。这些年我给父皇用心备下的礼从来不少。”
正是呢,刘挽送给刘彻的东西,刘彻确定都决定无视到底?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彻干咳一声,卫子夫和霍去病都齐齐与刘彻见礼。
“今日是你的生辰,朕也备了些礼。”刘彻为了避免被刘挽继续追问下去,直接干脆的转移话题,反正他也确实都备了些礼,好与不好暂且不说,他有这个心对吧。
当然,这礼也断然不可能差。
华刻在身后已然命人将礼物全都送上。
“谢陛下。”卫子夫是真诚的感激,刘彻待他们卫家,待她一直都是恩重如山,多少年她与卫家都感激涕零,从来不曾因为刘彻对别的人有所宠爱而生出怨怼。
帝王之心,从来不是专属于他们哪一个人的。
当他们通过刘彻的喜好从而平步青云时,他们也会有所准备,有别的人也会得到这样的机会。
人的立身之根本在于自身。借助外力只能是一时。卫家,得到了最好的机会,从今往后,卫家所需要做的是把握住刘彻给予的机会,一点一点立住。
卫家至此是立住了。
卫子夫也是立住了。
刘彻走过去,仔细打量起满院子的画,不得不赞许的道:“怪不得你早几个月就开始准备,如此大礼,若不是用心,怎么可能备得好。”
“那是自然。虽说画只是我画的,如何让他们装裱,如何让他们别把我的画给毁了,都得盯住了,切不可出了差错。”刘挽费心并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母亲,生养了她一场,为她费再多的心思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句话落下,卫子夫脸上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
刘彻感慨无比的走到其中一副画前,那是他们姐弟四人和刘彻、卫子夫在一起用膳的场景,席间融洽,刘彻突然想,有多少日子他没有陪卫子夫他们一道用膳了?
想到这个问题,刘彻不由干咳一声,好在他的那点想法也无人知晓,故,他的尴尬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对吧。
“朕本意是让所有人入上林苑为你贺寿,泰永觉得让人入宫累的只能是你,那我们便一家子在一起,安安生生的吃一顿饭吧。想必泰永备下的礼也不会仅此而。”刘彻坚信像刘挽这样的人,不出手则矣,既然出手绝不会只送这样的一点礼而已。
刘挽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一切刚开始而已。”
话说到这里,刘挽转头问卫子夫道:“娘是想先歇歇,还是继续看其他的礼物。”
卫子夫握住刘挽的手道:“不急,不急。等你姐姐和嘉儿据儿到了再说。”
心里念着其他人的卫子夫,在他们没有到跟前,怕是静不下心思享受刘挽送给她的礼。
“朕让卫青他们也进宫了。”刘彻补上一句,所谓他们,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卫青,定是整个卫家的人都会来。
“陛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卫子夫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她的生辰,能够让刘彻和几个孩子们陪在身边,同她好好的说说话,已然足够。
刘彻挥手道:“人多热闹。”
这话并非在与卫子夫商量,而是定下了。
刘彻一直都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凡不是刘挽先前已然拦下,不愿意让朝中大臣入宫为卫子夫贺寿,怕是今日会更加的热闹。
像刘彻从来都不觉得麻烦宫人有何不可,也不在意底下的人为之要付出多少的心血,他只图痛快,只要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
刘挽倒是相当的清楚卫子夫的想法,知晓自家的母亲一点都不喜欢和那些人一道过她的生辰,纵然那些人都说着各种各样的好话,实则并无几人真心为她祝福。既如此,何必在意这些场面上的事儿。
但是,现在刘彻开了这个口,卫家的人怕是一个都落不下了。
只是,卫家的情况啊,如果可以,其实卫子夫也并不怎么想让其他人入宫。
但这点心思,卫子夫可以藏在心里,断然不会宣之于口的。
最终,既然刘彻都已经下了令,卫子夫不好再拦。
下响时,陆续的人都到了上林苑。卫青都来了,平阳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不来。
既然平阳长公主来了,南宫长公主,隆虑长公主,也都来了。
卫家的人倒是一个不缺,卫少儿身边依然跟着陈谦,待见到满院子摆放的各色走马灯,上面更是画上了卫子夫的各种画像,卫少儿不禁询问:“这是出自何人之手,好一手丹青,画得皇后栩栩如生。”
“是泰永长公主所绘。”一旁的宫人如是答来,落在卫少儿的耳朵里,叫卫少儿更是酸了。视线不由落在陈谦的身上。
果然,生儿子不如生女儿,瞧刘挽对卫子夫如何的用心,她的儿子整日追着她叮嘱,这个事不能做,那样的话不能说。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是她老子呢。
陈谦似若未觉卫少儿的视线,不知足的人,哪怕是得到像刘挽这样的女儿,也能在鸡蛋里挑出石头,以为不妥。
早已练出无视卫少儿不合理要求的陈谦,只当了自己完全没有听见任何的话。
卫少儿控诉无果,观卫子夫被人簇拥在一旁,有心上前说几句酸话,陈谦先一步道:“在皇后面前,母亲最好只说喜庆的话。否则来日只怕母亲不可能再入宫。我们会向陛下和皇后告罪。”
有言在先,陈谦请卫少儿自觉的将难听的话咽回去,一个字都莫要提,否则别怪陈谦这就与卫少儿告辞回去。
纵然是家丑不可外扬。但陈家的事瞒不过刘挽,也瞒不过刘彻。等闲事是入不了刘彻之眼不假,架不住有一个刘挽。
陈谦多年的观察得出一点总结,刘挽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尤其在保护卫子夫的事情上,刘挽不愿意有人让卫子夫不痛快。谁要是敢让卫子夫不痛快,刘挽能让那一家子的人不痛快。
卫少儿这些年是因为卫子夫包容,不断说她的好话,才会避免其他的事情发生,如果一但卫少儿敢在今日这般刘挽精心准备的场面上说出一些不合听的话,卫子夫未必会再顾念所谓的姐妹情分。
一退再退的卫子夫,是她性子好,是她顾念姐妹的情分。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能一味只让一个人退让,而对方连一丁点该有的敬重都不曾。若如此,莫怪另一个忍让的人忍够了,最终爆发。
“你......”卫少儿自是生气的,处处被儿子管,换谁能不生气。
无奈陈谦板起一张脸,似在无声的告诉卫少儿,他并非是玩笑话,而是真真切切有此打算。
知晓陈谦说得出做得到的卫少儿,纵然心中依然有所不满,终是没敢上前。她今天进宫就是来凑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