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丞相所言。你安排吧。”刘彻当即要将事情交给刘挽去办,刘挽起身道:“虽然我能定下,还请父皇先仔细看完文章后再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谨慎如刘挽,断不会给任何人以任何的机会捉住她的把柄。
反正不差这一点的时间。
刘彻岂不懂刘挽何意,李蔡不留痕迹的瞥过刘挽一眼,不得不说,刘挽难对付。
“陛下,恭喜陛下,李美人诞下一位皇子。”恰在此时,传来一阵道喜的声音,刘挽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起身道:“恭喜父皇。”
刘彻正要高兴,刘挽手腕上手串突然断落,洒了一地,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刘挽一头栽下......
第448章 不能容
突然的变故叫刘彻原本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 饶是李蔡也愣住了,不明白眼下到底怎么回事。而刘彻已然第一时间冲过去,毫不犹豫的将刘挽抱起唤道:“传太医。不,让阴阳家的人立刻进宫。”
嘶, 传太医不是那么难以让人理解, 但刘彻那一句让阴阳家的人立刻进宫, 李蔡在一瞬间意识到某些问题。
不会那么的巧吧!
“李丞相。”刘彻抱起刘挽往隔间去, 完全将李蔡抛之脑后。华刻同样也着急,再急, 也不能不把李蔡稳住。
李蔡的视线落在刘挽所戴的手串上, 在那一刻, 李蔡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
“长公主如何?”心里怎么想不重要, 该怎么表现才是最最关键的。
华刻道:“长公主之事,请丞相三缄其口。”
刘彻一直让人管住嘴,到李蔡这儿,华刻以为刘彻也不会希望李蔡说出去。虽然这个可能极其小。
“明白。科举考试刚结束, 长公主倘若出事, 人心难安。”李蔡懂得其中的厉害,娓娓道来,华刻所不能确定的是,果真这一切李蔡会听?
不确定是不确定,华刻送走李蔡,转头立刻赶往侧殿。
戈央已然在那儿为刘挽号脉, 额头渗出一层层的汗珠, 脉象所现, 何尝不让戈央震惊。
“昨日我明明为长公主号了脉, 长公主一切安好, 为什么,为什么只隔了一日,脉象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戈央是大惊失色的,反复查看刘挽脉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论,才会让她震惊。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怎么能是这样的结果呢?
戈央满目的不可置信,此时其他宫中的太医都已经陆续赶来,刘彻早有命令,让他们每日给刘挽号脉,在昨天之前,一切都是很好的,每个人给到刘彻的都是肯定无比的好消息,然而伴随戈央的话音落下,每一个人在号完刘挽的脉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出的是和戈央同样的话。
华刻此时已然捧着刘挽掉落在地的手串进来,“陛下。”
一声的轻唤是为了让刘彻得以回过神,仔细的看上一眼,也该想想清楚,接下来他要如何的处置。
刘彻并非没有注意到刘挽的手腕多了一串链子。从小到大,刘挽为了方便习武做事,都不喜欢各种各样的首饰,这样的链子是第一回,却也是刘挽戴得最久。
但刘彻并没有细问,自不会知道一串手链竟然会有这么重要。
华刻并没有错过刘挽倒下前,恰是这串手链断落。
也正因为如此,华刻才会在第一时间将这样的串子捡起。
“阴阳家的人来了吗?”刘彻在此时完全没有一丁点仔细翻看这串珠子的意思,他须得在第一时间寻来阴阳家的人问个清楚,他要知道,他们到底又背着他做了些什么?
这样一群人,他们都有本事,可是他们都不老实,该说的不该说的话,他们像是全然没有分寸,也毫不在意要怎么样去做他交代的事。
吐一口气,刘彻望着太医们在那儿商量,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莫可奈何,完全无从下手的样儿,更让刘彻的心情越发的不好。
“朕只想知道泰永何时能够醒来?”刘彻忍了忍,最终实在忍不住的追问,只为了要一个答案!
可是,饶是只是一个答案,也不是谁都能给得了。
“陛下,长公主此时的情况和上一次并无区别。”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告诉刘彻,别问,问他们也答不上来。他们是太医,治得了病却医不了命。
刘挽此时的情况明显是什么?是生机被夺,试问有谁像刘挽这样的,一天的时间脉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正常的吗?
如果是中毒或许也算正常。但他们所有人都可以确定一点,刘挽不是中毒,从来不是。
刘彻气得一挥袖将一旁的宫灯打落在地道:“朕要你们何用。”
太医知道刘彻是在迁怒,但他们确实没有这个办法,无论刘彻再怎么生气,他们没有能力改变的事情,也断然不可能哄骗刘彻。
刘彻不断的吸气吐气,来回的跺步,他如今既恼又急,还有几分怕。
没有直观的看到刘挽倒下前,刘彻会想,阴阳家的那些人,他们说的未必是对的,刘挽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安然无恙,以后也一定可以继续的好下去,绝对不会发生英年早逝的事情。
可是,在刘挽倒下的那一刻,刘彻又想起安夫人他们说过的那些话。
对,没有错,刘挽之前是没有再出现突然昏迷不醒的情况不假,那是有人帮了刘挽一把。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将会不复存在,刘彻将会亲眼见证刘挽如何长睡不醒。
刘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是觉得,有人怎么那么可恶呢?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放任刘挽走向他们预想的最终结局。这些人,这些人何其的可恶。与之而来,刘彻也生出杀意,如果这些人救不了刘挽,他们也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对吧。
华刻在一旁,清晰的感受到刘彻的杀意,也明白刘彻为何会生出这样浓烈的杀意,此时的内心只能在不断祈祷,刘挽一定得吉人天相,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可是,刘挽并没有在华刻的祈祷下醒来,饶是安夫人被请入宫中,瞧完刘挽之后离开宫廷时,刘挽依然还没有醒。
如果刘挽只是昏迷一两个时辰,刘彻能瞒得住,刘挽一睡却是连着数日未醒,最重要的一点是,科举的结果天下皆翘首以盼,无数人关注刘挽的动向,刘挽一直没有再出现,怎么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而在此时,前线传来战报,卫青大军遭遇匈奴单于主力!
此番出征,刘彻将大汉所有的精兵强将全都给到霍去病,为的正是让霍去病率领大军深入漠北,一定要想方设法的灭匈奴单于主力,杀匈奴单于。
刘彻不是没有想过,将所有的精兵强将都给到霍去病,一但卫青遭遇匈奴单于的主力,卫青将会十分的被动。可是,这一仗必须得打,剩下的,也只能是卫青在面临变故时把控全局。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刘彻的心里不是不急,更何况如今刘挽昏迷不醒,安夫人进宫见了刘彻后更是直接道破,或许刘挽极有可能会就此长眠,刘彻该有心里准备!
刘彻怎么能够做好这样的准备,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安夫人,人,他们必须得救,一但刘挽活不下来,阴阳家的人没有一个能活!
安夫人对于这样的威胁,这些年早听多了,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刘彻倘若要杀,只管杀吧。逆天改命之事,根本不可能以他们的意志力所能改。
最终,刘彻没有动安夫人,只问起安夫人,她愿本不是说,刘挽会在十八岁英年早逝,为何才十七岁的刘挽倒下了?
安夫人提醒刘彻,这些年刘挽做的事影响太大了,她既道刘挽上天所不能容,这句话的意思刘彻不该不懂。
刘挽越是无所顾忌的做得越多,对大汉越有利,对后世越有利,只会加速刘挽的死去。
如此结果,刘彻一时不知如何评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叮嘱安夫人,想方设法救刘挽吧。
如今,阴阳家是刘彻唯一的希望了。
“陛下。”刘挽的情况随着她的不出现,外面的流言蜚语不断,同样在宫中,卫子夫何尝不是在第一时间闻讯赶来。
刘彻在见卫子夫的那一刻,脸色依然不好的道:“你怎么来了?”
“泰永如何?”卫子夫急切的追问。
刘彻能拦下卫子夫?能不让卫子夫去见刘挽吗?
卫子夫越过刘彻进入殿内,一眼便看见刘挽躺在榻上昏迷不清。卫子夫一个箭步上前,捉住刘挽的手唤道:“泰永。”
连声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刘挽的回应,卫子夫再也控制不住的回头望向刘彻,焦急的追问:“陛下,泰永这是怎么了?”
刘彻知晓刘挽将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她那样忙得不可开交,日常原本和卫子夫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及刘彻,何况是里里外外的事尤其的多,根本不给卫子夫机会多瞧刘挽几眼,她怎么可能被卫子夫察觉她的异常。
此时的刘彻被卫子夫问及,他亦不知如何答来。
“陛下?”卫子夫心急如焚,观刘彻为难的模样,越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彻无奈的道:“此事说来话长,朕会想法子的。”
这话卫子夫相信,可是刘挽如今的情况让卫子夫不问个清楚,怎么可能。
然而刘彻完全不想提及,尤其前线的战报一条一条的传来,都算不上好消息。
刘彻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所谓失控的感觉,但如今每一桩事都出乎刘彻的意料,叫刘彻心焦不矣。
“太子呢?”刘彻有了压力,转头想起刘据,想到刘挽在刘据的年纪早已为他分忧。眼下内忧外患,刘据何在?
刘彻问及刘据,也让卫子夫握住刘挽的手不由一紧......
第449章 大汉的寿命
被刘彻问及的刘据, 谁也不清楚他身在何处,又都在干什么。
此时此刻,刘彻得不到回应即发话道:“去,把太子给朕叫过来。”
卫子夫的眼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 如今刘挽还在啊, 刘据在刘彻那儿已然做是错, 不做也是错。将来,将来......
“陛下, 太子, 太子去了上林苑, 似是闯入阴阳家中。”在卫子夫心中生出无数复杂的念头时, 一旁有人跑进禀告,神色间显得有些慌乱,刘彻想问他去阴阳家为之何也。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一些念头闪过, 让刘彻在一瞬间将心中的许多的不满都压下。
“待他从上林苑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朕。”刘彻一声令下, 那头不管是谁听了都应下一声是。刘彻在想的是,刘据去这一趟是有用亦或者没有用。
这个问题,刘据作为大汉朝的太子,虽然为太子,可他年纪尚小,加之有刘挽自小聪慧, 又是能谋善断的前例在, 几乎并不在人前显露。
但阴阳家的人对刘据相对算是客气的, 怎么说不看僧面也是要看看佛面的。刘挽这个人, 她做下的事, 她要护的人,正常只要不是她的敌人都会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况且,大汉的太子,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人,不想跟刘据结仇,也会以礼相待之。
阴阳家的人平日和刘据是没有任何往来的,相互你我之间都是清楚对方的存在,偏偏连碰面的机会都是很少。
因此这会儿刘据前来,阴阳家的人里第一个出面的是水夫人,刘据也不绕弯子道:“请见安夫人。请夫人代为通传一声。”
水夫人同刘据作一揖道:“太子该知道,我们夫人极少见外客,请太子回宫吧。”
刘据且道:“大汉的太子这个身份,可以交换到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一旁的水夫人一愣,水夫人将疑惑问出道:“妾不解太子何意?”
“我二姐泰永长公主的情况到底有何内情,我也未必没有猜测。”刘据如是答来,水夫人对这样的情况啊,不是第一回遇上,也知晓不会是最后一回,因而神色淡然的道:“太子无论猜到多少,有些事纵然是陛下都无力改变,更何况是太子。”
没有想到刘据听完这话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往前走到水夫人的面前,水夫人面上流露出惊讶,但刘据突然与之一阵耳语,不难看出水夫人从一开始的后退,到最后停下脚步仔细倾听的态度转变。
刘据说完了想说的话,随后目光落在水夫人身上,“能否请夫人代为通传?”
再一次重申他一来的要求,无一不在向水夫人宣告,客气的话大可不必要说,他能够来到这里,该懂的事他都懂得。只是他要见的人没有见到,很多话他也是未必完全说破的!
水夫人显得很是诧异的望向刘彻,没有料到刘据会给她以意外之喜。
但既然已然懂得刘据是有备而来,水夫人也不敢轻视于刘据,此时立刻与刘据恭敬道:“请太子稍候。”
刘据应下一声是,并不意外水夫人此番的态度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