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表情又转变为阴狠,恨不得用眼刀子将锦城公主给凌迟处死。
脸色丰富得跟开了颜料铺一样,恨不得将赤橙红绿青蓝紫都来一遍。
姜椿在心里“哦豁”了一声。
锦城公主竟然知道福宁郡主的心思?
看她被秋二姑娘这小百花拿捏得死死的,心甘情愿地给她当木仓使,还以为她是个糊涂人呢。
却没想到,丫竟然还是个明白人?
福宁郡主当然不可能承认,她毫不心虚地冷笑道:“表姐说的我怎么听不懂?我打什么歪主意了?你没凭没据的,不待这么胡乱冤枉人的!”
锦城公主勾唇,别有深意地说道:“我当然没证据,不过这种事情,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你的秘密宣扬出去后,程大姑娘会不会信?”
话到这里,她还抬眼看向姜椿,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宋大奶奶会不会信?”
补完后才发现端倪。
姜椿跟钟文谨俩人竟然在优哉游哉地嗑瓜子看戏,看的还是自己跟福宁郡主这傻缺的戏!
顿时火冒三丈,朝那俩杵在旁边的嬷嬷喊道:“你俩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宫掌嘴!”
“不可!”福宁郡主厉喝一声,冷冷道:“表姐,我要带她们去德妃娘娘跟前请罪。
德妃娘娘最是心善,你的人若是将她们打出个好歹,德妃娘娘瞧见了,只怕要去找容妃娘娘说道说道。”
倒不是她不想见姜椿吃瘪,她巴不得姜椿被锦城公主打出个好歹,太子妃为了给弟媳妇讨回公道,跟容妃撕个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但这会子若是让锦城公主抢在自己前头处置了姜椿,那自己的脸面往哪搁?以后自己哪还有脸在宫里进进出出?
就算告到姨母那里,姨母也只会嫌弃自己没用,净给她这个姨母丢人现眼。
锦城公主哼笑道:“表妹莫急,等我的人掌完了嘴巴,你再带她们去给德妃娘娘请罪不迟。
德妃娘娘若是问起她们嘴巴的伤势,你就说她们路上摔了一跤,磕伤了嘴巴。”
福宁郡主听笑了,好笑道:“表姐这编谎话的本事,连三岁小孩都不如,也就容妃娘娘好糊弄,德妃娘娘可没这么傻。”
“你竟敢说我母妃儍,周楠你好大的胆子!”
锦城公主大怒,晓得吩咐宫人揍福宁郡主这个宗亲,宫人必定不敢动手,索性撸袖子,决定亲自动手教训她。
福宁郡主见状,也立时撸袖子,准备迎战。
锦城公主冲到福宁郡主跟前,抬手就往福宁郡主脸上抽去。
福宁郡主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反客为主,用另外只手迅速抽了锦城公主一巴掌。
母妃被骂,自己脸上还挨了一巴掌的锦城公主顿时爆种,抬手狠狠薅住福宁郡主的发髻。
福宁郡主头发被薅得生疼,发出一声惨叫。
她反应速度也快,连忙松开锦城公主的手腕,然后两手一块揪住她的发髻,胡乱拉扯起来。
锦城公主顿时惨叫连连。
连惨叫边用另一只手去薅福宁郡主的发髻。
看得姜椿瓜子皮都没抓牢,直接洒了一地。
我滴个娘嘞,这古代宗室女打架也太精彩了?
这不比戏台上那些假假的打戏好看一百倍?
而且这跟她们大柳树村那些泼辣的婆娘们打架,有甚区别?
世界是个巨大的大柳树村缩影是?
她转头去看钟文谨。
钟文谨正惊讶地大张着嘴,嘴里能塞下一只鹅蛋了。
姜椿顿时失笑。
就在此时,福宁郡主被锦城公主踢到了膝盖,腿软没站稳,一下摔倒。
被两手薅住头发的锦城公主没法幸免,也跟着摔了个大马趴,身子重重地砸到福宁郡主身上。
福宁郡主发出一声惨叫,立时松开一手,一巴掌甩到锦城公主脸上。
挨第二巴掌的锦城公主直接气疯了,也松开一手,要去抽福宁郡主的脸。
福宁郡主连忙抬手去挡。
俩人就这么在地上打作一团。
姜椿看热闹看得上头,一个没忍住,出声提醒道:“你们这么打架不行啊,留下太多痕迹,秋后算账时满满都是把柄。
你们得往会让对方疼还不容易被外人瞧见的地方下手,譬如腰上跟大腿内侧的软肉,狠狠往死里掐,保管对方疼得哭爹喊娘。”
俩人打得上头,闻言一个将手伸进对方的棉袄里,去掐对方腰间的软肉;另一个则掀起对方的裙子,去掐对方大腿内侧的软肉。
然后齐齐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姜椿捂嘴无声大笑,深藏功与名。
钟文谨边憋笑边朝她一个劲地竖大拇指。
大嫂太厉害了,唯恐天下不乱啊,吃瓜界有您真是了不起!
第106章
负责御花园活计的宫人, 见锦城公主跟福宁郡主打起来,连忙去给德妃跟容妃报信。
容妃是锦城公主的母妃,自不必说。
德妃原是襄阳长公主的伴读, 后来才成了老皇帝的妃嫔。
无论是基于跟襄阳公主的交情, 还是出于巴结襄阳公主这个在老皇帝跟前十分得脸的小姑子的目的,她对福宁郡主都相当关照。
所以两边人得到消息后, 立时让人准备肩舆,急匆匆往御花园赶。
东宫这头, 太子妃宋时予也同样收到了消息。
不过来通风报信的宫人胆子比较小, 没敢靠太近,所以只晓得梅园那边打起来了, 具体是谁跟谁打起来了却并不十分清楚。
庄氏闻言, 以为姜椿跟人打起来了, 立时就急了:“娘娘, 咱们得快些过去阻止,迟了只怕椿娘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宋时予却不慌不忙,甚至还端起盖碗来抿了一口茶,笑道:“母亲不必着急,横竖椿娘力气大, 如今又跟着虞总教头学功夫,怎么也不至于吃亏就是了。”
庄氏无语道:“我哪是担心她吃亏, 我是担心她没轻没重的, 万一把哪位妃嫔或是公主给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宋时予老神在在道:“不会的,先前她把张娘子狠揍一顿, 据在场的人说当时张娘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但后头请了太医去诊治, 却甚毛病都没诊治出来。”
她总结陈词道:“雷声大,雨点小,可见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庄氏忍不住以下犯上的白了自己女儿一眼:“这些话娘娘可千万别在她跟前说,会逞得她更无法无天了。”
顿了顿后,她认真问道:“若她当真打了哪位妃嫔或是公主,果真不会有事?”
宋时予笑道:“放心母亲,不会有事的。
我如今掌管着宫务,那帮人却不将我放在眼里,动辄对我颐指气使,我正想寻个倒霉蛋杀鸡儆猴呢,椿娘今儿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庄氏“唔”了一声,难怪女儿一点都不急,感情是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呢。
不过姜椿也的确是一把好刀。
她出身乡野,大字不识一个,又有殴打张娘子的前科,即便真揍了哪位贵人,老皇帝知道了,至多也就斥责桉哥儿几句。
还能真跟她一个杀猪女计较不成?那未免也太跌份了。
有了这先例后,宫里那些人肯定会老实一阵子,不敢再闹幺蛾子。
至于过阵子会不会故态复萌?她们敢萌,太子妃就敢再放姜椿。
横竖揍一回是揍,揍两回也是揍。
所以过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她们母女俩这才动身前往御花园。
等到了那里才发现,情况跟她们想得完全不一样。
姜椿跟钟文谨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手里各掐着一把瓜子,正在“嘎巴嘎巴”地嗑着。
而锦城公主跟福宁郡主俩人发髻散乱,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衣衫更是皱巴成了麻花。
俩人已被宫人架开一段距离,但显然都余怒未消,正踢腾腿脚一蹦一蹦,想要冲过去再跟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她们各自的靠山德妃跟容妃早已赶了过来,这会子正在言辞激烈地交锋。
好一派“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景象!
这情形显然超出了宋时予的预料。
她原想借大弟妹之手杀鸡儆猴,却没想到鸡们自己打起来了,打得还相当惨烈。
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不过身为掌管宫务的太子妃,她还是收敛起脸上的幸灾乐祸,走上前去,一脸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庄氏,则悄悄走到俩儿媳妇旁边,压低声音问姜椿:“这里头没你的事儿?”
姜椿睁眼说瞎话:“没有,一点都没有,母亲您太高看我了,我就是想惹事,也不敢惹这两尊大佛呀。”
钟文谨抿了抿唇,觉得母亲不是外人,还是实话实说为好,免得回头攀扯到她俩头上,母亲只能打无准备之仗。
于是她只能给大嫂拆台了:“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我们的事儿……”
庄氏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黑。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姜椿这家伙绝对不可能不惹事,果然如此?
她喝令钟文谨:“你老实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文谨弱弱地看了姜椿一眼。
姜椿大概猜到她的意思了,怕自己撒谎,回头德妃跟容妃找到庄氏头上,庄氏一脸懵逼。
这也是替自己着想。
于是她直接道:“还是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