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时迁这辈子的娘子,肯定不会是原著里头那个了,但李氏两辈子都是一样的骚操作。
宋时桉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
他静默好半晌后,这才艰难道:“她将李三姑娘安排到了三弟的书房,恰好二叔去三弟的书房寻一本书,才刚推开书房的门,李三姑娘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姜椿作震惊状:“啊这……”
震惊完,才觉察到不对。
自己不过随口一问,没想着宋时桉能答出来,不过是想借此天马行空猜测一番,中间夹带上“真相”的私货。
谁知宋时桉竟能答得上来。
可他分明一下衙就陪自己睡了,压根就没有时间接触旁人。
所以,这消息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姜椿也没旁敲侧击,直接问了出来:“夫君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宋时桉老神在在地说道:“二房有我的人,方才你聚精会神看戏时,我的人打手势告诉我的。”
姜椿诧异地挑了挑眉。
当时在场的只有丫鬟跟婆子,难不成这些人里头有他的人?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也不是没丁点可能。
姜椿便信了他这番说辞。
因时辰已经不早,俩人回去后,换好寝衣便倒头就睡。
*
次日宋时桉照例去上早朝,姜椿睡到天色大亮才爬起来,舒舒服服地吃了个早饭。
见距离练功还有半个时辰,便去正院给庄氏请安。
谁知庄氏并未在正院。
正在廊下喂鸟的珊瑚见着她,不等她开口询问,就主动道:“太太被老太太唤去了二房,大奶奶想看热闹的话就赶紧过去,迟了可就赶不及了。”
姜椿一听,这还得了,连忙撒丫子就往二房跑。
二房这会子正热闹着,比昨晚还热闹几分。
周氏面沉如水地坐在明间的地坪宝座上,而李氏正在寻死腻活,宋时音正在竭力阻拦。
姜椿见钟文谨也在这里,连忙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这是在唱哪一出呢?”
钟文谨侧头,压低声音说道:“老太太说二婶忤逆长辈,要送她去家庙清修一年,二婶不肯走,说老太太偏疼自己儿子,处事不公,不给自己这个儿媳妇主持公道。”
姜椿:“……”
她嘴角抽了抽,简直不知该说李氏什么。
你丫把人家周氏嫡亲儿子的脸跟脖子都挠花了,让他今儿上朝被人嘲笑,还指望周氏这个当婆婆的向着你,夸你挠得好?
所以当初周氏是瞧上了李氏这个外甥女啥优点,才替自己次子求娶她为妻?
真是巧了,周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儿子年纪轻轻便靠自己的本事考中进士,娶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小娘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有些人家甚至还辗转托人传话,想跟自家做亲家。
偏自己猪油蒙了心,经不住妹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替他定下了李氏这个表妹。
李氏素日见了自己这个姨母,都恭恭敬敬的,说话做事也还过得去,且当的是不掌管家中中馈的次子媳妇,她觉得两人也还算相配。
然后她就被“啪啪啪”打脸了。
过去这二十年的时间,李氏惹出的乱子,闹出的笑话,简直三天三夜都数不完。
自己这个婆婆兼姨母,成日跟在她身后替她收拾烂摊子,简直就是心累。
偏她自己菜还不承认,非要事事都同庄氏这个长嫂比,结果甚都比不过。
本以为经过先前那场浩劫,她应该能长长心眼子,别再抱着她那可笑的自尊心惹事生非了。
结果可倒好,不但半点没变,还更变本加厉了。
自己前脚才刚警告完,让她不许在迁哥儿的亲事上闹幺蛾子,否则就将她送去家庙,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就整出个平妻来。
想到“平妻”两个字,周氏都想恶心呕吐。
他们宋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还是太子的岳家,怎可能允许娶平妻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发生?
果真那样不着调的话,不但宋家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太子脸上也不好看,甚至还会被牵连,遭三皇子上奏折弹劾。
毕竟对于三皇子来说,再没什么比攻击太子岳家内帏不修更恶心人的行径了。
太子岳家不好当啊。
想到这些,周氏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偏李氏这个蠢货一无所知,还在这里上蹿下跳地假寻死真卖惨……
周氏恨不得当场自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让你丫耳根子软,让你丫心不够硬,你让丫想要亲上加亲,现在好了,遭了现世报了?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睁开眼睛,用冷若寒潭的声音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二太太扶进软轿,送她去家庙清修。”
宋时音闻言,脸上有些不忍,家庙那地方,又冷清又艰苦,母亲去了肯定要有好罪受,但却识趣地没有替她求情。
的确不能再让母亲待在宋家了,不然哥哥的亲事还不知甚时候能定下来呢。
而且,就算定下来,也遭不住母亲闹幺蛾子,铁定得黄。
早知道在他们燕京城,越是武官之家,越疼家中的小娘子。
如果被这些人家晓得自家女儿还未嫁进宋家大门呢,未来婆婆就筹谋着要给自己相公娶平妻了,不得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接带人打上门来?
见过侮辱人的,还没见过这么侮辱人的。
李氏如同疯狗一般,对着上前来捉她的婆子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甚至还用牙咬。
完美地展示了甚叫发疯。
但并没卵用。
她一个娇滴滴的贵妇,哪里抵得过那些身材倍棒的精壮婆子?很快被人如小鸡崽子般捉住,押进了软轿里。
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若她有个好歹,周氏也不好跟妹妹小周氏交待。
所以她派了一个钱姓心腹婆子跟去照顾李氏。
隔着一顶软轿,她对李氏淡淡道:“你若是在家庙安生清修,过个一年半载,我会叫人接你回来。
如果你在家庙也不安生,成日闹幺蛾子的话,那你这辈子就待在那里,永远都别想再出来了。”
李氏压根听不进去她这番忠告,嘴里冷嘲热讽道:“您还不如一包耗子药将我给药死,好给你的宝贝次子再说个武将家的小娘子,也省得我再回来碍您的眼。”
周氏被气了个仰倒,指头颤颤巍巍地指着软轿,嗫嚅半晌,最终只无奈地吐出几个字来:“你,你真是不知道所谓!”
然后语气冷硬地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把人送走!赶紧给我把人送走!”
宋时音上前来,给周氏行了个礼,央求道:“祖母,让我去送送母亲,顺道敲打敲打家庙那些人,免得她们偷摸欺负我母亲。”
周氏沉吟片刻,最终摆了摆手:“你想去便去,只是那里不干净,别在那里过夜,送完了人,就赶紧回来。”
她嘴里的“不干净”,不是打扫不够干净的意思。
族中若有白事,出殡结束后,会先在家庙停灵一阵子,然后才会根据阴阳先生挑选的时间下葬。
宋时音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周氏怕那里有留恋尘世的阿飘勾走她的魂。
宋时音点头应道:“祖母放心,我不在那里过夜。”
周氏想了想,又吩咐道:“把二太太的嘴堵了。”
万一路上李氏不管不顾地嚎叫起来,被人发现端倪,以为她是被拍花子拍走的,帮着报了官,还不知会闹出甚传言来呢。
“是,老太太。”立时就有婆子拿了块汗巾子走进软轿,强硬地堵住了早就被捆住手脚的李氏的嘴。
李氏这才知道害怕了,嘴里发出“呜呜呜”地求饶声。
但显然已经晚了。
第135章
李氏好歹也是宋家二太太, 无缘无故将人送去家庙,肯定会引起外界胡乱猜测。
老太太周氏只能假装得了重病,对外宣称李氏这个儿媳妇兼外甥女孝顺, 在佛前发下宏愿, 只要自己能康复,她愿意入家庙清修一年。
而她也在李氏发完宏愿的第二日, 神奇地不药而愈。
李氏为了还愿,当即入家庙清修去了。
当然, 这说法也就忽悠忽悠外头那些平民百姓, 可忽悠不了那些人精一样的达官贵人。
毕竟,谁家没往家庙送过人?用的由头也都大差不差。
但那又如何呢?
谁还能不识趣地跳出来揭穿周氏不成?
就连李氏的娘家人, 也自知理亏, 吭都不敢吭一声。
要知道这其中可还牵扯到李三姑娘李梓柔呢, 真要闹出来, 吃亏的也是他们李家。
宋家人原还以为外头要议论一阵子,才会渐渐消停,谁知送走李氏的次日,就出了另外桩事,直接把宋二太太进家庙清修的“风头”给抢走了。
前登州府黄县县令何书渝被大理寺拘捕了。
年前宋时桉让人去大理寺告何书渝谋害发妻, 大理寺接了状子,年后派人去黄县调查。
以往这等出远差的活计, 大理寺都会优先安排几个年轻仵作前往, 但这桩案子的嫌疑人何书渝与太子岳家宋家有牵扯。
宋大爷宋时桉还特意来了大理寺一趟,要求大理寺秉公办理,不可冤枉好人, 也不可放过坏人。
大理寺卿程泽年便将这几位年轻仵作的师傅黄仵作给派了过去。
黄仵作上了年纪,赶不了急路, 大不了路上多耽误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