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们像他,不提将来娶媳妇更容易这么遥远的事情,就是平常自己看着,也赏心悦目嘛。
偏宋时桉get不到她的心思,还在那得意地说道:“娘子,熠哥儿跟昱哥儿都像你,熠哥儿的眼睛跟你的眼睛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昱哥儿的嘴巴也跟娘子你的唇形一样。
娘子生得这般好,他们哥俩将来长大后肯定也是对极好看的小郎君,不知要勾走多少小娘子的心呢。”
姜椿:“……”
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宋时桉见她眉头都要皱成个“川”字了,嘴里的话没停,却是换了个夸的方向:“他俩的腿都长,洗三时干娘还说这是随了娘子你,将来他俩个头必定不会比我低。”
这话姜椿爱听。
这具身体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身高了,足有一米七。
古人身高本就比现代人矮,她这身高在一堆女眷里鹤立鸡群,就是站在男子堆里也丝毫不狲色。
揍起人来,光是身高压制,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宋时桉见姜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凑过来,在她耳边哑声道:“为夫爱极了娘子的大长腿,特别是娘子在为夫身上‘爬树’时,一双长腿结实而又有力……”
姜椿:“……”
这家伙,对着自己这个半瘫在床榻上的人儿说这些话是想做甚?
勾得她馋了,偏又吃不上肉,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她气愤得瞪了他一眼。
宋时桉立时正色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娘子可别误会,在娘子彻底养好身子前,我是绝对不会提非分要求的。”
姜椿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
心想,你提呗,看我搭不搭理你就完了。
俩人正“你侬我侬”呢,外头响起桂香的声音:“大爷、奶奶,亲家老爷来了。”
这说的是姜河。
姜椿忙看了宋时桉一眼。
宋时桉立时帮她整理了下衣裳,然后将她半抱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个靠枕,让她半躺着。
然后这才急匆匆出去,亲自将人给迎了进来。
姜河进来后,见闺女正醒着,精神头也不错的样子,一个孙子一个外孙正躺在她身旁,立时笑道:“椿娘今儿看着挺有精神的。”
宋时桉给姜河让座,吩咐桂枝去倒茶,闻言打趣道:“昨儿更有精神呢,听多嘴的丫鬟说了我花大价钱请人给她招魂跟大摆三百桌满月宴的事情后,气得直接跳起来将我揍了一顿,还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姜河“啊”地叫了一声,激动道:“椿娘竟能跳起来揍人了?还能开口骂人了?”
宋时桉:“……”
他委屈巴巴地说道:“爹,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你女婿我被她揍了一顿,还被骂成狗?”
姜河淡定道:“揍就揍呗,骂就骂呗,难道以往你没挨过这些?多大点事儿,哪里就值得你大惊小怪了?”
以往他得哄着女婿,免得他被暴脾气的闺女给气跑了。
如今闺女孩子都生了,他们姜家后继有人了,生米煮成熟饭,女婿还能抛妻弃子不成?
以后当然是要向着自己闺女了。
宋时桉:“……”
怎么回事儿?以往自己在姜河面前告姜椿的状,姜河都会说她一顿,让她别太欺负自己。
今儿他竟然站到了姜椿那边?
这还没完,姜河竟然还训斥了他一顿:“叫我说,椿娘揍得对,骂得对,你说说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般大手大脚。
椿娘要是不管着你,回头你把家里的银钱都败光了,让小二跟小三喝西北风去?”
虽然被训斥了,但的确败光了八千两银子的宋时桉不敢顶嘴,只能转移话茬道:“爹,小二跟小三的名字取好了。
小二叫姜熠,小三叫宋昕昱。”
完了后还详细地给姜河解释了这两个名字的由来。
喜得姜河连拍了好几个巴掌,夸赞道:“姜熠好啊,熠字意思好,还正好合上了我们姜家的火字辈分,女婿你真不愧是个读书人,太会起名字了。”
完了后,怕被女婿觉得自己偏心姜熠这个孙子,忙又补了一句:“昱哥儿的名字也好听,一听就是个读书人,将来肯定能一举中第。”
宋时桉笑道:“熠哥儿性子活泛,适合练武;昱哥儿沉稳,适合读书考科举。
兄弟俩一文一武,给我们拿一个武状元一个文状元,我跟椿娘就是双状元的爹娘,爹您就是双状元的祖父,爹您说好不好?”
这大饼画得喷香,姜河怎可能说不好?他捣头如蒜,一叠声地说道:“好好好。”
又感慨道:“要是他俩能拿个文武双状元,爹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好在自己年纪还不算大,如果好生保重身子骨的话,大概能熬到看到这一天的时候。
吃饱了“大饼”的姜河,离开宋家时脸上还挂着笑意。
姜椿这边,原本没将宋时桉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谁知姓许的奶娘来给两个小崽子换尿布时,就见昱哥儿乖巧躺着,任由奶娘替他换好尿布,然后重新将襁褓包好。
熠哥儿就不然,奶娘刚将他的襁褓解开,他就如出笼的鸟儿般,手舞足蹈起来。
小手小脚十分有力,特别是一双小脚,蹬得那叫一个卖力。
然后“刺啦”一声,襁褓的缎面面子被他给蹬裂了,露出里头白色的棉花来。
姜椿:“……”
难怪摇篮都蹬烂好几个了,这小崽子不但大力气大,还很有活力,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模样。
照这么下去,在他长到能挨揍的年纪前,不知道要霍霍掉自己多少银钱呢。
姜椿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痒。
家里有宋时桉这一个败家爷们就够了,怎地如今又来一个败家小爷们,这还得了?自己这是要破产的节奏啊!
许奶娘跟另外三个奶娘照顾两位小爷一个多月,对他们的脾性已经十分了解了。
见状,笑道:“小熠大爷许是随了奶奶,天生巨力,襁褓跟摇篮都被他蹬烂好几个了。
我们当家的说了,小熠大爷这是天生将星,将来必定是要当大将军的,霍霍点襁褓跟摇篮又算得了什么,旁人家的婴孩想霍霍,还没这本事呢。”
把姜椿给逗笑了。
这些当奶娘的也不容易,主家的孩子就算又黑又丑又笨,她们都能寻出几条优点来奉承。
更何况是熠哥儿跟昱哥儿这俩还算能拿得出手的婴孩?肯定得大夸特夸。
姜椿无声朝宋时桉说了个字:“赏!”
宋时桉鹦鹉学舌:“赏!”
桂枝忙拿了四个里边各装着一对银锞子的荷包出来,塞给许奶娘,嘴里笑道:“你们四个好生照料两位小爷,照料好了,我们奶奶还会有赏。”
许奶娘高高兴兴地将荷包收下了。
心想,这家里没个女主人还真不行。
先前奶奶昏迷着,大爷一心扑在她身上,她们四个奶娘来了后,甚赏赐都没得到。
被宋家挑中前,许奶娘可就听说过宋大奶奶是个手松的大方人儿,身边服侍的人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传言果然不假,大奶奶苏醒过来后,身子骨才刚好一些,就给她们赏赐了。
她们的好日子,只怕还在后头呢。
见到许奶娘,姜椿突然想起来一事。
先前听庄氏说宋时桉打听到了他奶妈妈庄妈妈一家子的所在,派人去接他们了。
庄氏还承诺让庄妈妈的儿子庄桥去钟文谨的酒坊当掌柜,但后头却没庄妈妈一家的动静了。
钟文谨酒坊的掌柜,也换成了庄氏给的另外个名叫王富友的。
所以庄妈妈一家子去哪里了?
这一疑问,直到五日后,姜椿嗓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成功问出来。
宋时桉淡淡道:“我奶妈妈奶我一场不容易,奶兄庄桥又给我当过伴读,会识文断字,继续留在宋家当仆人未免有些可惜。
我便将卖身契还给他们,帮他们脱籍,让他们去当平头百姓去了。”
他原本的确打算将庄妈妈接回府里来的,偏那个时候姜椿被诊出有孕。
庄妈妈性子有些强势,凡事又爱大包大揽,来了后必定在丹桂苑指手画脚。
上辈子庄妈妈就跟那个姜椿闹得很不愉快,还将手伸到青竹苑去,跟钟文谨也闹了几场。
而姜椿又不是个能忍受旁人说教的人儿,万一气得她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索性放他们出府,给他们些安家费,又给庄桥寻了个活计,让他们自己过活去了。
姜椿了然地“唔”了一声,哼笑道:“亏我还如临大敌,准备跟你奶妈妈大战三百回合呢,结果可倒好,连面都没碰,就被你给解决掉了。”
宋时桉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得意笑道:“若甚都要娘子自己上场跟人斗法,那要我这个夫君还有何用?”
这话姜椿爱听,虽然她自己上场没问题,也肯定不会吃亏,但有宋时桉在,自己的确省了不少麻烦。
大概这就是成亲的意义?
一加一,大于二。
如果所有婚姻都这样的话,现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不婚了,因为结婚很可能带给自己的只有负能量。
姜椿抬眼看向宋时桉,柔声道:“我如今能说话能坐起来,偶尔也能走两步了,你也没必要成日待在家里守着我,该去衙门就去衙门。
老皇帝对你的忍耐估计快要到极限了,你再不返工,他很可能会下旨免去你的官职。
虽然太子姐夫登基后,你可以官复原职,甚至升官,但到底被先帝罢过官,说起来也不好听。”
宋时桉“嗯”了一声,十分听劝地答应道:“好,我听娘子的,明儿就去衙门当值。”
姜椿顿时笑了,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腰肢,将脑袋埋进他的身前,感慨了句:“能活着真好啊。”
宋时桉紧紧回抱住她,后怕地说道:“娘子,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要是再来一回,我的心肝可扛不住这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