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这火气,顿时就呼呼往上冒。
有熠哥儿这个调皮儿子在,她觉得自己能提前三十年更年期。
她朝外喊了一声:“许奶娘!”
因宋时桉在,许奶娘没敢进来,只站在门槛处应声道:“奶奶,您唤我?”
姜椿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挂钟,问道:“我睡了一个时辰,熠哥儿就玩了一个时辰的扭扭车?”
许奶娘弱弱回答道:“是……”
姜椿:“……”
她没好气地朝外吼了一声:“熠哥儿,你给我过来!”
“母亲,来啦。”熠哥儿应了一声,迅速开着扭扭车冲了进来,一个甩尾,停在拔步床前,然后扬起小脸看着姜椿。
姜椿平复了下心情,觉得自己一个当母亲的人儿,不能跟只尖叫鸡似的,随便大吼大叫。
未免有些超雄。
她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克制地说道:“熠哥儿,你玩扭扭车可以,但不能打扰别人。
而且玩这个也得有个限度,怎能一玩就玩几个时辰?累坏身子可如何是好?
你先别玩了,休息会儿。”
甚至还提议道:“你去看看弟弟醒了没,去跟弟弟玩。”
熠哥儿却不管不顾地说道:“要玩车车。”
姜椿的火气顿时就压不住了,她掀开锦被,直接跳下床,揪住熠哥儿的衣领,一把将其从扭扭车上拎起来。
然后另外只手提起扭扭车,反手将其丢到了拔步床的床顶上。
她将熠哥儿往地上一放,冷冷道:“不听话,那就别玩了。”
打扰自己睡觉是小事儿,大不了她晚上早点睡。
但小孩子得懂得克制,如果凡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想怎样就怎样,将来岂不无法无天了?
熠哥儿顿时大哭起来:“还我车车!还我车车!还我车车!”
见哭闹没用,他竟然直接躺到地上,在地上打起滚来。
直接把姜椿给气笑了。
都说孩子教育不好是父母的锅,但他们夫妻可没教熠哥儿躺地上打滚这一套。
宋家其他人,上到主子下到仆人,也没谁干过躺地上打滚这等丢脸事儿。
看着他小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模样,竟然有点萌,姜椿火气突然就消散了大半。
不过想要教训他一顿的心是一点都没少。
她哼笑道:“以为打滚我就怕你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喜欢打滚是?那就让你打个够!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一直打滚,不许停!敢停下来,我就踢你的屁股!
还有,闭上你那大嘴,不准再嚎哭!敢再哭一声,晚膳你就别吃了,空着肚子打滚你!”
宋时桉才刚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就听到姜椿这一番长篇大论,立时就要张嘴替熠哥儿说情。
然后就被姜椿狠狠瞪了一眼:“闭嘴,不许替熠哥儿求情,不然你也躺地上,跟他一起打滚!”
宋时桉立时闭紧了嘴巴。
打滚是不可能打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余光瞅见昱哥儿小身子站在门口,偷摸探出个脑袋往里瞧。
姜椿立时唤了他一声:“昱哥儿,在外边看笑话能过瘾?直接进来看。”
昱哥儿抿了抿唇。
片刻后,还是“颤颤巍巍”地摇晃着小身子走进来。
姜椿冷哼一声:“好好走路,别跟个老婆子似的。”
在自己面前装,他还嫩了点!
昱哥儿闻言,小身子顿时不摇晃了。
姜椿吩咐在门口候着的潘奶娘:“给昱哥儿拿个小杌子来。”
小杌子拿来后,被摆放到拔步床前,昱哥儿挪动小身子,走过去坐下。
然后就这么两大一小,三个人齐齐看着地上的熠哥儿打滚。
熠哥儿年纪虽然小,但也隐约晓得甚叫丢人现眼。
在地上翻滚一会子后,果断停了下来。
才刚停下,姜椿就冷冷道:“停下来做甚?继续打滚,不准停!”
熠哥儿撅着嘴巴,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椿两步走过去,拿脚丫子将他翻了个,然后抬脚朝他小屁股上踢了一下。
嘴里命令道:“继续打滚,不然我还踢你的小屁股!”
熠哥儿被踢疼了,张嘴就要哭。
姜椿冷哼道:“敢哭一声,晚膳就没了。”
吃货熠哥儿连忙闭上了嘴巴。
没晚膳吃,他会饿肚肚的。
为了不挨踢,他只能继续在地上打起滚来。
但打滚显然是个力气活,没过多久他就累得气喘吁吁,再次停下来。
然后小屁股上又挨了姜椿一脚。
熠哥儿想哇哇大哭又怕没晚膳吃,只能抽抽噎噎地求饶道:“错了,不玩车车。”
姜椿冷冷瞪着他。
熠哥儿又抽抽噎噎道:“不打滚。”
昱哥儿慢悠悠地插了一句:“骗子。”
熠哥儿气呼呼地瞪着昱哥儿:“不是。”
姜椿见他知道害怕了,这才轻哼一声:“这回先饶了你,下回再敢,我还踢你屁股。”
宋时桉大气不敢出,见她语气松动,这才朝她伸了个大拇指:“娘子厉害,很会管教小孩子啊,为夫佩服。”
姜椿白他一眼:“别以为我忘了你方才又想慈父多败儿,下回我管孩子的时候,你敢再插嘴,就给我睡书房去!”
宋时桉果断道:“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了。”
熠哥儿跟昱哥儿齐齐看向他们父亲,脸上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第178章
所谓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
没过多久,姜椿揍熠哥儿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而且越传越离谱。
什么姜娘子把十一个半月的长子揍得皮开肉绽;什么姜娘子把十一个半月的长子吊树上拿鞭子抽;什么姜娘子把十一个月的长子揍得奄奄一息, 宋家连夜请太医来诊治。
诸如此类的。
姜椿在他们嘴里, 已经不是像巡海夜叉了,简直就是巡海夜叉本叉, 达到到了能止小儿夜哭的程度。
以往京城的百姓吓唬自家的孩童,都会说“再不听话, 仔细半夜大老虎来把你叼走。”之类的。
如今直接换成了“再不听话, 仔细姜娘子半夜来把你抓走!”
效果立竿见影,哭闹的小孩子都会吓得连忙闭上嘴巴。
简直让姜椿哭笑不得。
不过她故意让桂花当着熠哥儿的面说这些传言, 目的是叫他有点惧怕之心。
熠哥儿也不知道是真听明白了, 还是因最近才挨了打, 总归老实了一阵子。
*
这一年的春节过得有些没滋没味。
虽然腊月十二就出了国孝, 但还有个一年内不得宴饮的圣命在,宋家连宴请宾客都不行。
只能自家人每日聚在一起吃顿丰盛的晚膳,勉强从中找到点过年的气氛。
大年初二这日,姜椿带着宋时桉跟俩小崽子回娘家。
姜柳竟然也带着江贺年来了。
姜河高兴得不得了,一手一个将熠哥儿跟昱哥儿抱起来, 带他们去西市的烟花爆竹铺子买了好些烟花爆竹回来。
姜椿顿时眼前一黑:“爹,你给他们买这些危险玩意儿做甚?熠哥儿本就调皮得很, 要是学会了玩烟花爆竹那还得了?没准宋家都要被他点了!”
姜河不以为意道:“你净瞎担心, 爹又不傻,怎么会让我宝贝孙子放这个?”
他看向熠哥儿哥跟昱哥儿,笑眯眯道:“爷爷给你们放二踢脚玩好不好?”
熠哥儿立时拍手叫好:“爷爷放!爷爷放!”
姜河将他俩抱到廊下, 先用火折子点燃一根香,然后将二踢脚插到院子南墙根下的积雪上, 用香引燃二踢脚的引线。
“嗖~啪!”
二踢脚直直地朝上窜去,窜出老高一段距离后,骤然在空中炸开。
熠哥儿高兴得小身子在地上跳了好几下,乐呵呵道:“爷爷,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