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桉脸色一红, 连忙别开目光, 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昨夜发生了那样亲密的事情, 几乎可以算得上半敦伦了, 他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样害羞。
谁知这家伙压根不晓得害羞为何物,仿佛昨夜的事情,还不如她黢黑的眼圈更要紧,一早上蹲水盆前照了不下五回。
既然她一个女子都不害羞,自己这个男子又有甚好害羞的?
宋时桉腰杆顿时挺直, 脸上的害羞之色全部退去,甚至还敢对她提要求:“早饭我要吃上回你煮的那皮蛋粥。”
姜椿本不想搭理他, 但想想自己昨夜的确嗨到了, 他这个苦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轻哼了一声:“就剩几个皮蛋了,吃完你也就甭惦念了。”
到底还是找出砂锅来, 煮了一锅皮蛋白米粥。
用完早膳后,她见天色还早, 且今儿阴天有风,临时决定带宋时桉去趟红叶县城,让曹大夫给他把把脉,看看身子骨恢复得如何了。
其实早该带他去复诊了,奈何冬日太寒冷,怕他路上感染风寒。
后头天气暖和起来了,县城外头又有大批难民聚集,委实有些不安全,这才拖到了现在。
如果曹大夫诊脉过后,断定他提前康复……
姜椿搓了搓手,那她可就不客气喽。
她又跑去问姜河:“爹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县城?”
姜河果断拒绝:“大热天的,爹就不去了,你们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
于是姜椿便驾车,拉着宋时桉往红叶县城去。
正值六月中旬,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并晒干入仓了,前几日才下过一场雨,路旁的农田里有农人正在种黄豆。
红叶县今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势极好,颗粒饱满,麦收时又天气晴朗,可以说是大丰收。
虽然受到隔壁兖州府蝗灾的影响,农人们苦了大半年,差点熬不下去,如今总算是能喘口气了,所以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田地里不时传来说笑声。
宋时桉静静听着,看着。
快到红叶县城时,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回头我要画幅《种豆图》。”
姜椿挑了挑眉,诧异道:“怎地又要画画卖?我都同你说过好几回了,咱家不缺银钱,不需要你卖画换钱。”
宋时桉淡淡道:“不卖,赠与娘子你当生辰贺礼。”
姜椿一怔。
生辰贺礼?自己要过生辰了?
好像还真是,原主的生辰是六月二十八,今儿都六月十八了,可不就快要过生辰了?
不对,宋时桉的生辰好像也是六月啊,而且正好就是六月十八。
当初为了好记,她写文时直接用了购物平台618大促这个日子。
明儿不就是六月十八了?
姜椿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最近她抗麻袋包抗得人都累傻了,竟然连他生辰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抛诸脑后了。
简直就是该打!
她若无其事地问道:“夫君怎地知道我快要过生辰了?”
宋时桉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日爹无意中说起来,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好,想记不住都难。”
“原来如此。”姜椿点了点头。
骡车又往前行使了一刻钟,红叶县城便近在眼前了。
三个月前姜椿来时,城门口两侧还搭满了窝棚,如今大部分窝棚都已不见踪影,只稀稀拉拉地还残存着一些。
看来大部分难民都已返乡了,不过仍有一小部分难民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暂时还未返乡。
好在这些人数量不多,又在县衙的监管下,应该不太会闹出甚乱子来。
进城后,姜椿哪也没去,直奔保和堂。
[叮!在【红叶县医馆】签到成功,获得燕窝7两、胡椒4两、丹参5两。]
打卡签到后,她跟宋时桉一前一后走进医馆大堂。
瞧见曹大夫在坐诊,没有扑空,她松了一口气。
毕竟炎天暑热的,来一趟县城不容易,如果扑空的话,改日还得再折腾着来一趟。
她快步走过去,笑道:“曹大夫,我夫君已经吃了足足十个月的药,您给他把把脉,看他身子骨恢复得可还好?”
说完,又倒回来,拉住宋时桉的手,牵着他走过去,将他按坐在曹大夫面前的椅子上。
曹大夫一抬手,说道:“劳烦郎君伸出右手来。”
宋时桉抬袖,将自己白皙的手腕搁到药枕上。
曹大夫将手搭上去,把了一会儿脉,又让宋时桉更换左手。
两手都把过后,他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对姜椿道:“郎君身子骨恢复得很好,基本算是痊愈了。
如果姜娘子手里银钱宽裕,最好再吃两个月的药巩固一下,彻底断根;若是银钱不凑手,现下停药也成,并不会妨碍寿数。”
宋时桉并未转头就去看姜椿,她会如何选择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果然就听她恨恨地抱怨了一句:“真是个败家爷们,吃十个月药病还没断根,我看咱家被你霍霍得离讨饭不远了!”
然后咬牙对曹大夫道:“曹大夫,您这医馆收不收胡椒?我家的猪肉摊子因为收不到猪歇业了,偏家里有个败家爷们得好吃好喝好药养着,我只能去跟我舅借钱。
我舅日子也不好过,手里没闲钱借给我,只给了我一斤别人抵货款抵给他的胡椒。
这胡椒成色倒是极好,送去当铺当掉未免可惜了,您这里收的话我就便宜卖给您。”
这回签到她得了四两胡椒,上上上回签到得了六两胡椒,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一斤。
被骂“败家爷们”的宋时桉抿了抿唇,没吭声。
知道她这是为了装穷,方才如此的。
再说了,自己的确算得上是个败家爷们,花的都是她辛苦挣来的银钱。
虽然自己也替她挣了不少银钱,但她为了将来进京打算,都藏得好好的,一文没花呢。
胡椒本就是番邦来的稀罕玩意儿,加上过去这大半年时间红叶县难民云集,没有商队敢往这里来,城里胡椒可谓有价无市。
曹大夫闻言眼神一亮,忙道:“拿出来给我瞧瞧。”
姜椿卸下背上的包袱,将手伸进去,借着包袱遮掩,从系统仓库里取了一小把胡椒出来。
将其放到曹大夫面前的案桌上。
曹大夫凑过去一看,顿时赞了一句:“这胡椒好!”
然后急不可耐地朝姜椿嚷嚷道:“全拿出来给我瞧瞧,如果成色都这么好的话,我可以给你出到三十八两的高价。”
姜椿再次伸手,将系统仓库的胡椒都取出来,然后直接将包袱放到案桌上,打开给曹大夫验看。
曹大夫拿手翻来翻去,将包袱里的胡椒仔细地验看了一番,又叫学徒将称拿来,称了下重量。
他满意笑道:“不多不少,正好一斤。”
然后站起身,拎着那包袱走到药柜前,小心地将胡椒放进其中一个药柜里。
一通忙活后,他将六十包汤药以及三十二两银子装进包袱里,递还给姜椿,笑道:“扣掉两个月药钱六两银子后,还剩三十二两,姜娘子数数可够数?”
姜椿就站在药柜前,眼瞅着他抓药称银子,怎可能会被糊弄?
她直接将包袱往背上一背,豪爽道:“瞧您说的,旁人会糊弄我,您曹大夫怎可能会糊弄我?”
本想转身喊宋时桉走人,突然想起一事,她忙凑到宋时桉跟前,踮脚同他耳语了几句。
宋时桉脸色顿时涨红,无语地瞪着她。
姜椿瞪回去,还朝曹大夫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宋时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脚步沉重地朝药柜方向走去。
姜椿迈着大长腿,果断逃之夭夭。
宋时桉走到曹大夫面前,憋了好一会子,这才艰难开口道:“请,请问曹大夫,停药多久后敦伦不会妨碍子嗣?”
天杀的姜椿,竟然逼他来问曹大夫这样羞人的问题,她到底是有多猴急?
曹大夫见怪不怪,笑呵呵地回道:“郎君这两个月的汤药以补药为主,药性不强,停药七日后敦伦就不会妨碍子嗣了。”
“多谢曹大夫告知。”宋时桉礼貌地作了一揖,然后抬脚就往外走,走得又急又快,仿佛身后有追兵一般。
身后曹大夫捋着胡须,笑睨了他的背影一眼,心想这郎君脸皮也忒薄了些,跟姜娘子简直就是两路人。
宋时桉踏出医馆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瞬,姜椿就急不可耐地凑上来,问道:“曹大夫怎么说?”
宋时桉白她一眼,没吭声,径直往骡车方向走去。
姜椿抬脚就追,嘴里嚷嚷道:“哎呀,你别不吭声啊,曹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你赶紧告诉我,别卖关子!”
他爬上骡车后斗,见她不去坐车辕,竟然也爬到了后斗来,就差将“猴急”两个字写脸上了。
便故意逗她:“说今年都不能敦伦。”
“不可能!”姜椿坚决不信,今年才过去半年,什么药材药性这么烈,竟然需要停药半年才完全失去影响力?
宋时桉往挡板上一靠,淡淡道:“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曹大夫。”
姜椿才不去问呢,她冷哼一声,威胁道:“你不说实话的话,我今晚就跟你敦伦,无须你同意,我可以霸王硬上弓。”
宋时桉:“……”
竟然连“霸王硬上弓”都说出来了,不愧是你姜椿,十足的女山大王做派。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实话实话道:“曹大夫说停药七日就能敦伦了。”
“当真?”姜椿顿时喜形于色,如果不是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铁定抱住宋时桉,在他唇瓣上“唧”一口。
宋时桉斜了她笑靥如花的面容一眼,轻哼一声:“你收敛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大街上捡了一百两银子呢,腮帮子都要咧到耳根了。”
姜椿往他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笑道:“捡银子哪有同我夫君敦伦开心?我夫君这样的大宝贝,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换。”
“花言巧语。”宋时桉哼笑一声,嘴角却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而等姜椿将骡车停在首饰铺门口,说要替他买生辰礼物时,他嘴角的弧度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