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她哥还在呢,怎地就轮到阿音买上门女婿传宗接代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念一转。
对呀,阿音她哥入赘到了姜家,姜椿生的孩子都随她姓姜,某种意义上来说,宋家的确断根了。
所以阿音这个小娘子买个上门女婿回来,替宋家延续香火,似乎十分合情合理?
难怪阿音才刚到姜家,亲戚们都没见完呢,就忙着抄书挣钱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伸手轻拍了拍宋时音的肩膀,七分鼓励三分同情地说道:“宋家的香火全靠你了,你是得好生努力。”
宋时桉:“???”
这王银儿在胡言乱语什么?
别说二弟宋时锐跟三弟宋时迁还活得好好的,就是三叔也老当益壮,两年后三婶老蚌怀珠生下了老四这个儿子。
延续宋家香火的责任如何都落不到堂妹一个小娘子肩上?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却没辩解。
王银儿又不晓得宋家的具体情况,如此断言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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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家吃了午饭后,姜椿等人也没多留,直接打道回府。
回家后,姜椿将明儿刘婆子跟潘杏要来家里做客的事情告知姜河,然后开始收拾猪下水。
旁的器官就罢了,猪肠是真的难顶,再次把院子里弄得一股怪味。
宋时音捂着鼻子崩溃大叫道:“大嫂,家里就算再穷,你也不能煮屎给我吃?我可是每日要交五文伙食费的!”
姜椿嘴角抽了抽,真不愧是兄妹,见她洗猪肠,兄妹俩说出来的话竟出奇地相似。
姜椿抬头白她一眼,哼道:“你个土包子,肯定没吃过卤猪肠,不晓得它有多美味,今儿我就叫你开开眼界。”
宋时音闻言一个大后退,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吃这装过猪屎的猪肠呢,打死我也不吃!”
姜椿勾勾唇,好说话地点头:“好,那你就别吃了,我跟我爹吃。”
没有人会拒绝美味的卤猪肠,自己做梦都想吃青椒炒肥肠,奈何没有青椒。
待会儿有她真香的时候!
果然等姜椿将所有猪下水料理干净,下锅开卤后,浓郁的香气飘进西屋,趴在炕沿上抄书的宋时音顿时就写不下去了。
她将毛笔一搁,从西屋里跑出来,抽着鼻子说道:“嫂子,好香呀,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姜椿冷哼一声:“我在卤装过猪屎的卤猪肠呢,问什么问,反正打死你也不吃。”
宋时音不傻,哼唧道:“猪肠才那么几根,还不够浪费柴禾的,你肯定还卤其他东西了,我不吃猪肠,我吃其他的。”
姜椿哼笑:“猪肠就那么几根,你想吃我还不乐意给你呢。”
宋时音笃定道:“你给我吃,我还不吃呢。”
姜椿“嗤”了一声:“你少做梦了,我才不舍得给你呢。”
正坐在西屋炕桌前抄书的宋时桉忍不住扶额。
她俩真是够了,为几根卤猪肠,跟鹦鹉学舌似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幼不幼稚?
堂妹没来时,姜椿在自己跟姜河跟前还端着些,大部分时候都稳重可靠。
谁知堂妹一来,她就变了个模样,随时随地在堂妹跟前秀恩爱不说,得闲就逗堂妹玩耍。
真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简直是有些人来疯。
他都不敢想象等她跟着自己回到京城,跟宋家那一大帮子人住到一起,又该疯成甚样?
想想就叫人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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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姜椿预料得很对。
卤肉出锅后,宋时音见姜椿吃卤猪肠吃得欢,忍不住索要了一块尝尝,然后就真香了。
姜椿斜了眼她再次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拿筷子在她手心轻抽了一筷子,哼笑道:“我记性不好,先前是谁口口声声说打死也不吃卤猪肠来着?”
宋时音死不承认,扭头东瞅瞅西瞅瞅,诧异道:“有人说过这话嘛?我没听见呀,嫂子你是不是听错了?”
姜椿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为了口吃的,脸都不要了,搁这跟她装傻。
据宋时桉说,宋时音在宋家时倒不是个吃货,在吃食上头没甚偏好,甚都能吃,甚都吃一点。
但被卖进红袖添香后,王妈妈为了让她保持身段,三五日才给她吃一回荤,以致于她现在见着荤菜就没命。
倒也怪可怜的。
姜椿动了恻隐之心,拿起勺子,从锅里捞了一段卤猪肠递给她。
宋时音立时喜笑颜开,逮着姜椿就是一通夸赞:“谢谢嫂子!嫂子对我最好了!嫂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儿!”
姜椿白她一眼,笑骂道:“你这家伙,有奶就是娘是?”
等回京后,估计女主钟文谨就会变成她嘴里天底下最好的人儿了,毕竟钟文谨手握拼夕夕商城系统,又有一手好厨艺,好吃的不要太多。
不过姜椿也不会吃醋就是了,毕竟连她都打算抱钟文谨的大腿,跟人家当相亲相爱的好妯娌,好蹭人家的现代物品用呢。
宋时音咽下嘴里的卤猪肠,一脸认真地说道:“能给我卤猪肠吃的人不少,但像嫂子这样肯认真教我人生道理的却不多,嫂子在我心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儿,永远都是!”
姜椿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暖暖的。
不管以后自己会不会退居第二,但此时此刻,她相信宋时音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就够了。
反正自己原本也只是看在宋时桉的面上,才对她这个隔房的堂妹教导一二,免得她在姜家这一年作妖,也没想过让她回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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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宋时桉又蠢蠢欲动,被姜椿劈头盖脸一顿好骂:“宋时桉,你有完没完?都给你说了我扛不住了,要歇息几日,你怎地就是不听?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难道不晓得过犹不及的道理?
男子一辈子的精血就那么点,你现在毫无节制地乱来,回头上了年纪就只能干瞪眼,到时就擎等着被我嘲笑!”
宋时桉等她骂完,这才边用手掌替她按腰眼,边好脾气地说道:“我只是想替娘子柔腰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姜椿的怒气顿时犹如被针扎了的气球,不过片刻,便漏了个干净。
但她嘴硬道:“你少狡辩,说是替我柔腰,不过是想试探我的态度罢了。
若我没反对,你就继续下一步。
若我反对,你就一脸无辜地说想替我柔腰。
哼,你那点子小九九,我还能不明白?”
宋时桉没承认也没反驳,手上力道适中地柔捏着她的腰肢,淡淡道:“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椿立时抖了起来:“看看,你连反驳都不反驳,果然被我说中了!”
宋时桉摇头轻笑,无奈地叹了口气:“反驳就是狡辩,不反驳就是默认,横竖娘子怎么都有理,我反正是说不过你的。”
姜椿轻哼一声:“夫君你也不差,玩得好一手模棱两可呐。”
不过这家伙手法还真不错,按得她腰肢很舒服,腿脚都有些发软,身上如同被羽毛擦过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唬得她连忙叫停。
再不叫停,待会自己情动,求着他要自己的话,可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第68章
因为刘婆子跟潘杏要来家里做客, 姜椿怕家里馒头不够吃,晚上泡了老面,次日一早天不亮就爬起来蒸芝饼。
芝饼馅得用猪油拌上白面, 这在乡下算是十分奢侈了, 拿来招待客人再体面不过。
宋时音倒是自觉,瞧见堂屋里亮了灯, 没等姜椿去喊她,就自己过来了。
姜椿问她:“会不会擀皮?会的话就替我擀皮;如果不会擀皮, 那就负责包馅, 我来擀皮跟擀芝饼。”
宋时音尴尬讪笑道:“都不会……”
姜椿白她一眼,没好气道:“感情你们大家族的小娘子学厨艺就只学怎么拿锅铲炒菜?”
宋时音闷闷道:“面点也是要学的, 但还没等我学到这一项, 家里就出事了……”
姜椿起身另拿了一根擀面杖给她, 说道:“那就先跟我学擀皮。”
芝饼是先擀皮, 裹馅后包成包子,然后再将包子擀平成一个圆饼。
因为面剂子比较大,擀皮不需要像饺子皮那样左手飞旋旋转饺子皮,右手擀面杖前后来回搓个不停。
只需要将两手放在擀面杖上横着擀几下,将饼皮竖过来, 再横着擀几下,擀差不多时斜着擀几下修补修补形状即可。
相对来说简单。
姜椿边擀边解说, 让宋时音边听边照着擀, 只教了两回,她就差不多学会了。
虽然擀得饼皮不够圆,不是像头窄腚宽的葫芦, 就是像边缘坑坑洼洼的菊花。
宋时音看着自己擀得这一堆饼皮,偷瞧了姜椿一眼, 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姜椿却夸赞道:“不错,头一回擀皮就擀得像模像样,比我初学时强多了。”
她虽然没当过老师,但写过教师主角的小说,教育“学生”的理论还是有的,深谙该打压时打压,该夸奖时夸奖的道理。
毕竟她包包子的技术炉火纯青,饼皮不圆她可以手动拯救。
即便拯救得不好,也不妨事,反正包好后也会再次擀平。
若是一味打压宋时音的话,会极大地削弱她干活的积极性,没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宋时音闻言,果然脊背顿时挺直了几分,兴冲冲地继续擀皮,一个接一个擀,越擀越好。
姜椿勾了勾唇,小样,拿捏你个小丫头还不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