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外面可真冷,算了算了回去了,今天的深夜emo就到这儿了。”
苏绸仗着四下无人,动作粗鲁地蹭了蹭鼻子,打了个冷颤,裹紧身上的衣服,她踩着有些虚浮的步伐,往屋中走去。
第 34 章
后半夜苏绸完全是睡过去的, 一大早醒过来时,她睁开眼看见颜色华丽的床幔时, 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半夜emo的后遗症还是挺严重的,后半夜她好不容易闭上眼睛,结果做梦,梦里全是现代的事情,她在她的小屋里睡大觉,打游戏,别提多快活了。
睁开眼睛, 还是得在这个修仙世界卷生卷死, 连睡觉都变成一种奢望了,她睡得很有负罪感。
别人在打坐, 她也应该打坐,睡觉什么都干不了,可真是太浪费时间了。
脑子里一出现这种想法, 苏绸立马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坐起身, 晃了晃脑袋,想听听看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她怎么能有这么内卷的想法!睡觉才是人生大事,修炼什么时候不能修?
门外洛江流和白玉早就起来了,甚至白玉已经做完了道士的早课,经文念完, 神清气爽。
洛江流为了能早日适应三清宗的氛围, 跟着白玉一起做早课, 苏绸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两个非常认真的道士, 在讨论经文。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白玉刚要给洛江流解释, 抬眼看见苏绸出来,当即结束了教课,苏绸还没有正式入门,现在不宜接触这些经文,她的水平不足以授课,可别耽误了苏绸入道。
洛江流已经有了基础,白玉教导他经文,只是简单的解释一下,苏绸不同,入道是一件大事,被修为高深的修士带入大道,能得到莫大的好处,反之则后患无穷。
“苏师妹起了,昨夜睡得如何?”
凡人需要睡眠,白玉并不觉得苏绸起得晚有什么问题,倒是洛江流看了苏绸一眼又一眼,颇为敬佩。
前辈为了能够扮演好一个凡人,甚至连睡觉这一点都伪装的天衣无缝,实在是令人敬佩。
前辈是怎么做到那么像一个凡人的?洛江流实在是无法理解,让他去扮演凡人,恐怕第一天就会穿帮。
他根本不知道凡人要如何生活,从他记事起,他就是天穹大陆一个合格的修行之人了。
如果苏绸知道洛江流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无他,唯手熟尔。
凡人还用扮演吗?她一直都是凡人啊!需要睡觉吃饭的凡人,从来没有变过!
“还好,院子里很安静。”苏绸实话实说。“后半夜我起来走了走,所以早上起晚了。”
白玉惊讶地看了苏绸一眼,“半夜出来走动时,师妹可遇见其他人了?”
啊?这院子里不就他们三吗?还有其他人!
苏绸脑海中霎时出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她很确定院子里只有三个人,那第四个存在,肯定不是人,只能是鬼了。
恶鬼难道从灵牌逃出来,蛊惑白玉去了吗?所以白玉才会有此一问。
“是我之错,白玉师姐勿怪。”
白玉本想要安抚苏绸两句,她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昨夜有人动过客栈的阵法,那人进来时毫无痕迹,收尾收的很仔细,等离开的时候却好似很慌乱,留下了好几处痕迹,让她一眼看出来了。
本想着那人可能是奔着苏绸而来,怕柔弱的凡人师妹害怕,白玉已经打好了一肚子腹稿,想着一定要好好安抚苏绸,让她别害怕,谁知道她别说害怕了,甚至比她还要淡定。
不光如此,昨晚上还撞见了那人,甚至能全身而退,观那人离开时的慌乱,显然不是受惊了,就是受伤了。
白玉有些凌乱,她师妹真是个凡人吗?
仔细感受一下,还是无法从苏绸身上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是凡人,如假包换。
那苏绸到底是怎么发现敌人,还让敌人溃逃的呢?
白玉看向苏绸腰间挎着的刀,那把刀一看就不简单,没有刀鞘,就大大咧咧的挂在那里,却不会伤到任何人。
在山上的时候,这刀在凡人手中,捅死了一个修士,虽说那修士并不如何强大,修为大半是堆丹药堆上去的,可那是修士啊,修士和凡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难以跨越,若非神兵利器,绝无凡人杀死修士的可能。
难不成昨晚上,苏师妹是借助法器之力,将那人弄走?
真不知道那人是用了什么法子隐匿行踪,她全程就在苏绸隔壁,愣是没有发觉一丝不对,白玉心想,她晚上要不还是守在苏师妹门前吧,省得出事!
苏绸见白玉一言不发,以为白玉是不满她深更半夜不睡觉,出来瞎晃悠了。
修士耳聪目明,也许她昨天一出屋,就吵到白玉了,还有恶鬼,明明她贴身锁在盒子里,那家伙还能跑出来骚扰白玉,她这个凡人可真是太弱鸡了。
发觉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了别人,苏绸非常不好意思,可她也没有办法对付那恶鬼。
于是她说道:“白玉师姐,那东西要如何处理?”
白玉不知苏绸在说什么,她的脑回路和苏绸根本没撞上。
两人这样互相打岔,竟每一句都搭上了,也真是神奇。
苏绸没有注意到白玉的疑惑,从储物袋里将盒子拿了出来,洛江流就在旁边,苏绸并没有避着他。
男主之前不就看见过灵牌吗?
白玉看了盒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封印灵牌的盒子。
大多数年轻弟子都不清楚灵牌的存在,苏绸见白玉半天不说话,以为白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琼凝给她盒子的时候,白玉在旁边,不过她放灵牌的速度极快,琼凝也没有就此事多与她说什么,因此白玉并不清楚灵牌被封印在盒子里后,还在她手里。
苏绸理解,她张口刚要解释,便见白玉开口了。
白玉说道:“苏师妹,你之前在山脚下能拒绝恶鬼蛊惑,将灵牌封起来,你的道心无比稳固,还请你保持如今的道心,千万不要行差走错。”
苏绸发现,白玉说这话时,看盒子的目光里有三分恨意。
那恨意并不明显,只是出现在白玉身上,叫人十分吃惊。
白玉对世间万物抱有平等的热爱,苏绸之前就发现了,白玉非常符合三清宗的心性要求,道法自然,一切自有定数,天下万物,归属自然,自然之中,一切平等。
她没想到白玉对灵牌,会生出三分恨来。
有故事!
“师姐所言极是,只是我不过是一届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盒子放在我身上,若恶鬼逃脱封印,我甚至无法知晓,琼凝道长让我将此物送到三清宗星法堂长老手中,可距离回宗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变故太大了。”
苏绸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洛江流听到一半,就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手无缚鸡之力?前辈是在说谁?那些被前辈劈成碳的慕容家家仆,还是因为前辈递刀,所以被仇人手刃的房铎?
白玉不知道内情,反倒觉得苏绸说的很有道理。
恶鬼灵牌有多可怕,她最为清楚,在苏绸手中放着,确实是一件隐患,随时有可能出大问题。
“不如送回山上,交给琼凝道长保管。”苏绸在见到琼凝第一眼,就想要将这烫手山芋给对方了,结果谁知道一见面,琼凝给了她个盒子,对她非常有信心一般,让她看管灵牌。
苏绸想要发出尖锐爆鸣,这玩意可是在原书中,动辄屠城灭族的可怕玩意儿,就让她带着招摇过市,真的好吗?
原本苏绸觉得没问题,但是白玉说昨天晚上那恶鬼出去蛊惑她了,此物断不可留!
“行,先交给我吧,等回去之后,我让琼凝师伯放好,将此物交由你来带着,对你和其他人来说,都太危险了。”
“白玉师姐,不如我们今日回山上,让苏师姐将东西给了琼凝道长再下来吧。”
洛江流见白玉要将盒子拿走,赶忙开口制止,东西放在白玉手上才危险,放在苏绸手中,洛江流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在场谁能打得过前辈啊!
既然不放心,就今天回山上去,问仙山就在城门口,又不是千里万里的遥远。
白玉微微皱眉,她看出洛江流对自己的不信任,她有些奇怪,明明她的修为比苏绸高,为什么洛江流和慕容玲珑都一副对苏绸很有信心的样子?
一路行来,她早已看出两人对苏绸非同一般的信任,联想到之前两人一口一个前辈,白玉直觉苏绸除了那一件法器外,可能还有其他秘密,她不一定是个凡人。
白玉有些怀疑苏绸藏拙,苏绸什么都没意识到,洛江流倒是看出来了白玉的怀疑,心中连声对苏绸道歉,肯定是因为他刚刚的举动,让白玉察觉不对了!
他该死啊!他不会坏了前辈的大事吧?
这一番交流过后,三人敲定马上回山的决定,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连饭都没吃,三人就上山去了。
路上苏绸饿了,白玉还给她提供了一枚辟谷丹,填饱肚子。
因为苏绸会饿,白玉暂时打消了苏绸身怀修为的想法,坚定了苏绸是个凡人的认知。
洛江流表示,前辈不愧是前辈,轻而易举巩固了凡人的身份,凡人会饿,这种小事,前辈都能想起来!
苏绸吃完辟谷丹,对上洛江流莫名钦佩的眼神,有些头疼,这孩子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成日里神神叨叨。
三人一路疾行回山,刚上山,百花宗的人就看见了。
百花宗的弟子急匆匆告知昙月,苏绸安全归来了,不过只有她和白玉、洛江流回来,并未看见其他下山的人。
昙月见此便知,是有人打草惊蛇了。
她打发走了来报信的弟子,垂下那双如同繁华灿烂的眸子,弧度完美的唇角上是讥讽的笑意,悦耳的声音里满是不满,她同碧月说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连一个金丹后期的小道士都对付不了。”
昙月不认为变故出现在苏绸身上,三清宗下山的一行人中,难以对付的只有墨客和白玉两人,其余不过是一群还未正式修炼的新手,攻击力还没有一只灵兔高。
“师姐所言极是,玲珑没有拜入万法宗,不知是意外,还是慕容家有意。”
碧月妩媚多情的眉眼,此刻冷的惊人,自打她发现慕容玲珑拜入三清宗,她的脸上就一丝笑意也无了。
昙月沉吟良久,最后说道:“你与那人如何了?”
“自去年开始,他一直在闭关,我送去的书信,石沉大海,用符箓也联系不上他,玉牌更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碧月一想到那个男人,心中大恨,想她出身百花宗,多少男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求着她做他们的道侣,为此不惜奉上一切,断绝前程也在所不惜。
偏偏那个男人,如此冷漠,该说不愧是出身三清宗的道士吗?心中唯有他的道。
“白玉应该是那人的徒弟吧?山不来就你,你何不就山?”
昙月不管其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三清宗太碍眼了!之前她还想着碧月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此刻她却有些忍不住了。
她倒要看看,这三清宗的道士能有多坚定的道心,可以抵过这世间最为锋利的柔情刀。
碧月不太情愿,却无法反抗昙月,最后低声说了声是,拿出联络用的玉牌来,输入符文,开始联系那人。
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碧月按照往常的习惯,小声说了几句最近发生的趣事,谈及三清宗收了个好弟子,天赋极佳时,那头有了反应。
“悟性九分的弟子?”
碧月听着玉牌另一头传来的低沉略有些慵懒的声音,眼睛一亮,“游鸿,你终于理我了!”
“碧月仙子。”
玉牌另一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碧月莫名身上一凉,像是被毒蛇猛兽盯上了。
那种危险感稍纵即逝,碧月全身心都放在玉牌另一头的男子身上,并未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