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赞道:“好好好,先把念儿安置好。”
“要紧的还是先搜寻公主。”
“你去给念儿传个话,我得空便去看她。”
......
前方越朝猛攻着,突宁没有办法用全力追捕贝婧初,但他们也夹了许多抓捕的人手。
可就算贝婧初力竭,两人已经被前后围攻逼到了墙角。
颜未一把刀横在面前,没有让一个人能抓到她一根头发。
他看上去骁勇无双,贝婧初却看得出来,他的症状又发作了。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颜未蹙着眉,额角处的冷汗如雨一般滴滴答答落下。
【他快撑不住了。】
“颜未,下来吧,换我来。”
他没听话,继续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一波又一波如蝗虫般的敌军。
如果没有经历过他上一次的发作,知道他怎样的痛苦。
贝婧初会真的以为,他无恙,他还能坚持。
“颜未,先退下,你歇歇。”
他不听。
他手中的刀继续挥着。
更多的敌人倒下了。
他吐出了一口血。
他支撑不住了,单膝抵在地上,但挣扎着,想再次站起来。
贝婧初上前去,接过颜未手中的刀,又硬生生地杀开了一块空地。
突然,进攻的人停住了。
一个男人用听不懂的语言骂骂咧咧着:“一群废物。”
“抓一个小孩都抓不住,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腾格里下来的孩子不成。”
人群让开一条路,他走了过来。
将领打扮的突宁人直直地朝着贝婧初走了过来。
贝婧初喘着粗气,如果这人不是酒囊饭袋,她没有一战之力了。
就算他不亲自上阵,贝婧初也没有力气再面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颜未捂着胸口,想重新站起来,但还是敌不过身体的疼痛。
对面的突宁将领朝她伸出手,用不太熟悉的越朝话道:“小公主,乖乖到我身边来吧。”
“你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努力做出慈眉善目的样子,想要诱骗小孩子。
但那不知被多少人命缠上的凶相,让他温和的样子没有任何说服力。
贝婧初把手里的长刀往脖子上一横,明明是自己身处弱态,却不低一丝气势。
“你想要的,是能威胁我阿耶的活人,但要是尸体呢?”
对面的人一愣,真的被她唬住了一下子。
既然这个小孩已经识破了他的目的,他也没必要再装好人,露出了本来面目,威胁道:“听说越朝人最讲究入土为安,我要是鞭尸你,你觉得,越朝皇帝会不会心疼他的女儿,你们的主帅会不会顾忌?”
贝婧初哼笑一声:“果然卑鄙。”
“既然你威胁我,不想我死,就证明活着的我更有用。”
“所以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割了自己的喉咙。”
她没有开玩笑,如果落在突宁手上,用来威胁越朝,她还不如现在就自尽!
那突宁将领一时被震撼住了,一个幼童,怎么能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越朝的王室,竟然连孩童,都有不屈的气节吗?
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稍微静下来,贝婧初才听到不远处,那不间歇的,熟悉的轰鸣声。
她微愣。
【越朝的援军......终于到了?】
【难怪抓我的兵力越来越多,就连将领都来了。】
贝婧初我在刀柄上的手紧了紧,横在脖子上的长刀越发坚定。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棋差一着的时候,就越不能放松警惕。】
【不能让贼寇得手。】
她拖延的时间没有白费,一只飞镖朝她脖子上的刀打过去。
贝婧初没有分清敌友,抬刀格挡。
但那把长刀从她的脖子上放了下来。
四面八方的援军围了过来,颜朝快速挤到了贝婧初身边。
“殿下,属下来迟了……您的脸?”
【这时候叙什么旧......】
贝婧初打住她继续往下说:“先别管这个,我们快走。”
颜朝注意到了颜未的状态,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带着人,护送着贝婧初先离开。
贝婧初不忘吩咐:“找个人把颜仲背上。”
越朝的援救队拖着他们的人马,很快就摆脱了追捕。
途经城门,城墙上,挂着马府的家眷。
风干的尸身。
当然不只是马府的,而是她只认得马府的人罢了。
不难推测,其他的尸体,也都是官眷的。
那个对昕儿下手的禽兽,在贝婧初的设想里,他会在阿耶来接她后,她恢复身份时,被她下令弄死。
仅有一面之缘,却令人印象深刻的马夫人,那是一个精明的女人。
旁边是她的陪嫁姨娘。
被鱼嬷嬷教导过的几个娘子,她也认得。
被挂在城头,尸体风吹日晒,以震慑之用。
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
在敌军的铁蹄下,都成了尸体。
两军交战当前,也无人管他们。
他们依旧被悬挂在那里,或是让人怯步,或是激发人的斗志。
第216章 史书封存
回到大越的军营,哪怕不是熟悉的地方,但处处是熟悉的战袍。
贝婧初久违地安心,甚至有种热泪盈眶的怀念。
有人远远地在喊她:“殿下!”长烟和皓月奔了过来。
许久不见,几个小女孩都是又担心又想念。
长烟看见贝婧初脸上的疤,惊呼:“殿下,您......您的脸......”
皓月捂住长烟的嘴,贴心地岔开话题:“殿下受惊了,我们让人准备好热水和茶点,殿下先去沐浴去乏吧。”
后边的雷宁走了过来,殿下安:“您受苦了。”
贝婧初让他快快平身,还没等他站直,便先交代道:“将军,念儿还在里面,我给你说位置,你立刻派人去接应她们。”
“秉殿下,念儿得您庇佑,先被我们找到,已经安置好了。”
那就好。
“许少卿和墨晴郡君可还安好?”
雷宁答道:“性命无虞。”
“殿下无事便好,臣还要指挥调度,具体事由,等战事告捷后,臣再一一向殿下禀报。”
雷宁欲走,贝婧初问道:“将军,我以前的傅母也在德州,与我走散了。”
“您找人再寻她一下吧。”
“遵命。”
交代完,贝婧初才去沐浴。
躲藏的日子没法爱干净,她觉得自己身上都馊了。
她在临时搭的帐篷里认真洗漱着,外面的皓月戳着长烟的额角。
“你会不会说话。”
“殿下损了容颜,自己的心情就够糟糕了,你还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