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哄了半个时辰才把她哄好。
既然连着两匹马都在同一处地方出了事,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贝婧初等着另一面的调查结果。
雷念儿拿着一筐还带着露珠的青草回来了。
“殿下,马匹没有外伤,臣便查了饲料,也没有问题。”
“但童夫人和贝钤都说,马儿路过那片地的时候,低头啃了两口草皮。”
“臣便摘了些问御医,却说没见过。”
贝婧初拿起采摘回来的新鲜毒草,若有所思。
既然是没有记载的......以后遇上棘手的人,是不是可以制造一些“意外”。
她吩咐:“去把附近的令马儿发狂的草拔了,然后留一些,种到庄子上去。”
“这件事不要声张,童夫人和贝钤那边我会去说。”
“是。”
......
太子和皇帝商讨事宜,是格外正常的一件事。
贝婧初拿上盖了印玺的批文,从大帐里走出来,随后直奔贝钤养伤的营帐。
床上趴着的人毫无形象,贝婧初一整个就是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贝钤:......
“你确定自己是来探病的?而不是来气死我。”
贝婧初很给面子地收起笑声,改为静音的笑。
贝钤:......不知为何,感觉嘲讽意味更浓了呢。
笑完的贝婧初给床上的伤患讲了自己今天做的好事:“我去寻了阿耶,想禁了越朝的青楼,阿耶同意了。”
贝钤却不理解地皱眉,问:“干嘛要花精力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贝婧初不同意了,“什么叫对我没好处的事?你以为谁最支持我坐上储君的位置,自然是能从我身上得益的人。”
“寒门和女子是我们要拉拢的人。”
“不做一些实际的事,她们又怎么会相信,我得势之后能让她们过得更好。”
“怎么让她们相信,扶上位的不是个背刺的叛徒。”
贝钤眉头还是没松,思索着:“只怕不容易,一些人又要闹了。”
“平民女子是没有话语权的,殿下的付出不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事实却是如此,但贝婧初还是坚持:“我好不容易当上储君了,权力这么大,连做点自己想做的事都不行,那有什么意义?”
“总不能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稳固地位,一点点对我无意义,但有价值的事都不能占。”
“一些精力,我认为花得是值得的,哪怕最后没有回报。”
贝钤还是纠结着,她烦了。
“青楼又不给大越带来多少国税,说禁就禁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你是我的臣属,让你干事就干事。”
贝钤:“......让人家当谋士的时候就是亲亲表兄,现在新人越来越多了,对旧人就没一点耐心了是吧?”
“好,好,你这个负心女!”
???
少年微微撑起来,捂着胸口,像是经受了一番摧残。
他甚至还喘了两声!
要不是她现在还太小,如果此时有人掀帘子进来,还以为她对贝钤做了什么。
贝婧初嫌弃道:“见过随地大小便的,没见过随地大小演的。”
犯贱结束的少年正经了起来。
“人性欲望驱使,即使你明面上封禁,但暗处的依旧不会少。”
说完就被顶了回去:“可明面上没有了,暗处的零星,和现在比起来,会少太多。”
贝钤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接过批文,无奈道:“行,臣遵旨。”
“臣臀部伤好些了,能坐了,就给您拟章程去。”
贝婧初眨巴眨巴眼睛,“其实,趴着也能写的。”
贝钤:......
第268章 出帷含态笑相迎
“表妹,下次去庙里,我一定在佛前许愿,让你长一点良心。”
“我一个伤患趴着拟章程,您一个四肢健全,精力旺盛的人干嘛呢?”
贝婧初理直气壮道:“我当然是去玩儿啊!”
贝钤:“......”
“孤第一次秋猎,当然要多打些猎物回来,不然堂堂太子,落后了多丢人。”
“......”
“而且东宫也不是随意出来的,啊当然,我想出来没人敢拦我。”
“但这不是平日太忙了嘛,孤能有几日快活,几时能松松筋骨。”
“秋猎一共就七日,表兄你忍心让我此时还繁忙于政务吗?”
贝钤:......实不相瞒,他忍心。
但怕得罪这位记仇的小太子,他忍辱负重地咽下了骂人的话。
......
秦楼楚馆,歌舞升平。
外面是风流雅韵,一掷千金的文人豪客,附庸风雅。
香料焚烧后的烟香弥漫在堂前、雅间。
姑娘们穿着绫罗绸缎,卖艺献身,但明面上还算和谐。
可在其中简陋偏僻的小房间里,却是女子的哭泣声:“阮妈,我这底下,长了东西,又痒又疼。”
鸨母掀开她的裙子一看,惊道:“你是染上花柳病了!”
那姑娘吓得面色煞白,一个劲儿地哭:“那怎么办?阮妈,求求您,让我歇两日吧。”
老妇人脸上充满着尖酸与不悦,怒道:“歇两日?那不是让你白吃两日干饭?”
“可是我疼啊......”
姑娘求不过,便退了一步:“我不歇了,您能替我找个郎中看看吗?”
鸨母不屑:“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头牌花魁不成?还配看郎中。”
“本就年老色衰,赚不到几两银子,还不够抓药的,药多金贵呀。”
她用铁钳夹起一块烧红的炭,对床上虚弱的姑娘道:“我来给你治,一块疙瘩而已,给那块肉烫烂了,重新长好就没了。”
女人被好些人按住,烧红的炭火怼上了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随着一声最凄厉的惨叫,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然后,死在了被“治疗”后的第三天。
鸨母轻飘飘地叹了口气:“贱命一条,没福啊,这都撑不过去。”
“算了,也省得浪费口粮。”
鸨母嫌晦气地拍拍手,吩咐人:“抬乱葬岗扔了去吧。”
龟公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光鲜亮丽的风月场,都是被年轻姣好的女人血泪和生命浇筑的。
就像繁华的绽放,是扎根在湿腐的泥土里。
一日不到,一群才长成的小女孩被人牙子带到了鸨母面前。
她挑了个漂亮周正的小姑娘,替代那个死去的女人,成为下一个摇钱的工具。
小女孩不想,于是她被吊了起来。
手已经酸麻,一天没进水米。
禁闭的密室被打开,大堂内的靡靡之音浅浅地传进来,婉转的嗓音唱着,如出谷黄鹂。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
鸨母抱着手,问她:“今日还不愿接客?”
“倒是个硬骨头,但我这里是化骨的地方。”
“那就上针刑。”
长针被钉入十指连心的指甲,她想着,放弃吧。
已经来了这个地方,除了屈服,就是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