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有书院都像弘文馆那样教得又全又好。
现在,前院的先生确实在教导郎君们。
只见那打扮清俊的男子骄傲的讲道:“这女人啊,先别说她喜欢那种类型的,首先是要高的、俊的,再说什么气质文采。”
“你们可不是去做让人依靠的夫君,而是男宠,通俗点就是男小妾。”
“所以美色是最重要的。”
“女人都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就算是文弱书生款,那也不是让你真弱,至少得四块腹肌知道吗?”
“还有臂力!这点很重要!”
“你们要是连抱都不起自已的主家,还怎么行闺房之乐?怎么得宠?”
“这世上没有重的女子!只有力气不够的男子!”
先生讲的慷慨激昂,贝婧初隐住的身形都差点不稳。
她犹豫的抬头......是年府的前院啊,是郎君居住的地方啊。
这怎么变成男宠培养中心了??
啧,这年老爷子真是够铁石心肠的,不管儿子女儿,只要帮不了他的,怕是都是去高门做玩物的结局吧。
屋里的男人宛如一个传销头子,给郎君们画饼道:“谁说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靠科举考功名!”
“告诉那些大人们,时代变了!”
“做男宠,一样可以做成第一名!”
“别忘了当今的储君是个女子,只要你们真正学成了一身本事,那些达官权贵还不是你们手里的玩意儿嘛!”
“到时候进宫做男妃,也能光宗耀祖,族谱都为你单开一页!”
贝婧初:?
怎么还有她的事呢?
一个身着绿袍的小郎君明显被忽悠瘸了,大叹一声:“好!”
随后疯狂鼓掌。
带动着一屋子的兄弟跟着鼓掌。
绿袍小郎君骄傲的对旁边兄弟说道:“我读书是不如你,但是时代变了!”
“我勾搭女人一定比你行!”
兄弟:“……你开心就好。”
贝婧初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感觉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转了一圈回院子时,正遇上方才的绿袍小郎君。
少年捏着鼻子,带着随从嫌弃的后退。
“哪儿来的穷酸味儿啊,快滚快滚。”
“不就买个米都能在客院蹭吃蹭住三天,怕不是故意的吧。”
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看年家富贵,别是恨不得住一辈子吧!”
这话贝婧初不是很同意,谁家好人想住鬼屋啊!
这院子给你要不要。
说着他那双眼轻蔑的打量了一下贝婧初。
“好心提醒你们,这先夫人的身子就不好,一直半死不活的,你们在这里住久了小心晦气。”
……
“在你给的逝者名录里,有一位是个游方道士。”
“而这座岚熙院,就是那道士督造的。”
“不仅如此,咱们的人去打听那道士的消息,打听到他给待字闺中的年夫人批过命,是——顶级的旺夫命。”
贝婧初疑惑:“旺夫命?”
蒋珑守点头。
那就难怪了……
旺夫旺夫,用什么来旺呢?
当然是用自已来旺,以生机为柴,来旺丈夫的财运,助他一路直上,成为佳州首富。
而死后也不得安息,这岚熙院明显就是给死人住的。
至于作为客院的原因,贝婧初听神棍说过一些民间邪术,用活人的阳气镇压厉鬼。
而在这间院子里住过的客人出去后是否霉运缠身,伤身伤命,又关他年家什么事?
毕竟在年家的时候可没出任何问题。
贝婧初看着眼前清晰的铜镜,仿佛下一刻就能倒映出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第490章 宁可错杀
所以一个花心滥情的老头子,才会对年娘子说:“我的妻子只能是你母亲一人。”
因为他的妻子换了别人,年夫人不是他的妻子了,他又以何立场敲骨吸髓?
以爱为名,才能把人吃抹干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
惧意在渐渐淡去,只余一些怜悯。
她想到惊悚话本里的鬼怪,似乎都是女人和小孩。
越亏欠什么,越害怕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吸谁的血肉,才会如此恐惧。
......
主院里。
年老爷子擦拭着亡妻的遗物,怀念道:“夫人啊夫人,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不就带了个女人进府,竟然也能气到你,还窝窝囊囊的耗干了心血。”
“我是靠着你的嫁妆发家的,但你也该明些事理,不该要求一个功成名就的男人面对美色无动于衷。”
“害得你那旺夫的命格从旺我一辈子,变成只能再旺二十年。”
他对着遗物喃喃自语,语气深情的缱绻。
“但凡你大度点呢,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你自找的,不乖乖待好你的位置。”
“你放心,日子到了,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
“毕竟我怕你报复我,我将来入了黄土,要清清静静的走黄泉路。”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呼啸的冷风里似乎夹杂着谁凄厉的呜咽。
那老头却一点不怕,嘴角挂上诡异的微笑,不大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我也不会遭报应的,我一直在救济施粥,真论起来,也是个大善人。”
“夫人啊,咱们来世,再也不见~”
……
查了好几日的结果,都是显示他们的人,是因为发现了岚熙院的秘密被灭的口。
年老爷子在民间的名声很不错,镇妻亡魂的事传出去就毁了。
但是贝婧初不能在佳州继续停留了。
虽然编好了借口,但能不用更好。
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极低的铜镜映照着她旋转微散的裙摆。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当人想要试探琉璃的硬度时,就注定了它会碎。”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因为发现了我们的事情才杀了购粮人,我都不会完全相信。”
贝婧初眸光一利。
“既然迟迟查不出,干脆抓起来严刑拷打。”
“反正我们的人是他杀的,他值得一轮酷刑。”
“问出什么就第一时间报给我。”
“最后打死都问不出的话,就直接药死,给他换身皮,装作夜里猝死的样子。”
蒋珑守犹豫道:“可这样,若是年家人请仵作来验尸,岂不是一查就出来?”
贝婧初微微勾唇。
“所以我们要推一把,让年娘子成功继承年家。”
“你想想,若是孤有一个疼爱自已母亲,死后亡魂还被镇压,孤会不会想推了这岚熙院,把她放出来?”
“她之所以不行动,你觉得是顾虑着什么?”
当然是顾虑着年老爷子。
既然那人觉得妻子旺他,女儿却不懂事的破坏了他的财运。
不管是不是真有用,年娘子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年娘子为了保证自已能顺利继承家产,不可能在年老爷子死的这段时间弄出任何波折。”
“他只能是自然病死的。”
“除非她对父亲的敬爱超过一切,就算不要家业也要为他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