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算算“这样姐，你借我一千，去掉买房子的钱，这院子我也得好好收拾一下，说不定就住一辈子呢，怎么得弄得舒服，钱我以后慢慢还你。”

　　大妞点头“其实你结婚我都没给你什么，这钱算是我给你随礼了。”

　　小翠笑着说“随礼那有这么多的。算我借的，我都结婚了，也不占你便宜了。”

　　“随你便，你愿意给就给，手头上不松快就不用给。你也别为了这个紧着自个。”

　　“放心吧姐，我知道怎么做。”小翠说完搂着她姐的胳膊就去找房主谈价格了，最后定下来二千四百五十，降下五十是家里的东西全都不要了。那些东西虽然看着不错，但是小翠不想要。房主自己处理还便宜五十元。

　　之后二十九那天小翠带着小顾一起去办了手续，在街道登记了，出来的时候小顾还是懵的，这就买房子了，咋跟买菜似的。

　　听说还管大妞戒了一千块钱，小顾有点愁眉苦脸的，“要不我把汽水戒了吧。”

　　小翠听了乐的不行，“也不差你喝汽水的钱。”小顾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喜好就是喝汽水，北冰洋的汽水，基本上每月额外支出就是这个了。

　　大奎和媳妇比预定的晚了几天才到，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才到，不过这次过来是真的过来了，东西啥的都搬过来了。麻三带人去的火车站接回来拉了三车的东西。

　　许多东西都不舍得扔，只能都带过来了，不过也没拉到大妞这里，直接去了大院，已经给他安排房子了六十多平的房子，到地方之后去拿了钥匙，就将东西放里了。

　　因为要过年了也没咋收拾，两口子带着孩子就过来了，晚上马红梅做了炖了一大锅筋头巴脑，给他们接风洗尘，要说杨海跟肉铺师傅的女儿结婚，大妞他们也受益不少，以前人家是看着大妞面上有些照顾，现在就不错了，知道他们家人多，手上也有肉票，有啥好肉就给留着，这不是一大早马红梅去买菜，肉铺师傅就给叫过去了，说是弄了不少筋头巴脑，给他们家留了。

　　马红梅回家取了肉票，回来就带了一小筐肉，想着大奎要到了，到家就给闷上了，得晚上吃的时候正好吃。

　　暖暖过了一年，看起来更像大姑娘了，不过可能大点了性格也开朗些，跟玲铛一见面就高兴的去玩了，嫂子周亚琼一来就抱着淘淘稀罕，这小子有点害羞，扭捏的抱了一会就去姐姐那边了，周亚琼抱着小儿子，这小子先是被周亚琼抱在怀里，院子里人多，这个抱那个抱的，他也不认生，不过被他妈抱一会也不知道是闻到妈妈身上的味了，还是认出来了，突然委屈的就哭了，使劲的往他妈怀里顶。哄好了，就粘着他妈不放手了。

　　“妈这小子都吃啥好的了，咋这么沉。”许是长久没抱孩子了，周亚琼抱一会就觉着这孩子真压手。捏捏胳膊捏捏腿。

　　“你家这个和大力家的，都嘴壮，老能吃了，六个月就给他们吃粥鸡蛋糕啥的，开始时候喝奶粉，一岁以后喝鲜奶，每天都一大杯，现在正常吃饭了，我们吃啥他吃啥”

　　“我来抱抱。”大奎伸手把儿子抱起来，“嘿，真沉，比淘淘那时候壮。”说完把孩子举到头顶，孩子呵呵笑。

　　“你可别，这孩子一玩起来没头，前些日子你爷给举了一下，好吗，玩了半个点。差点给腰扭了。”马红梅说。

　　大奎想把孩子放下，结果这小子小腿一缩就是不往地下落。那样子看的大家乐得不行。

　　“你妈咋样，腿好点没？”马红梅问。

　　“好多了，上半年又去做了矫正，现在能正常走路了，就是阴天下雨疼。也不能长久站立。不然晚上酸痛酸痛的。”周亚琼说“医生说怎么也得明年过夏情况才能好转。”

　　“岁数大了可真的小心点，摔跤可不是小事。”奶奶听了有点感同身受的说“咱们胡同老秦不就是摔了一跤，现在都下不来炕呢。”

　　“我听说了，她家里好像没带她去看，就那么挺着？”马红梅说着。

　　“哎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里那几个孩子，哎呀不说了。闹心。”老太太想着大过年的还是别说那不愉快的了。

　　大奎他们两口子还得在他们家住些日子，他们那房子长久不住人也没法住了，大奎这次调过来，以后往出调的可能就比较小了，大奎自己挺上进的，在单位自己学了不少东西，还去进修过，现在也提干了。这次过来基本上就稳定了。在饭桌上唠嗑的时候他也说了，等这边问了他还想申请上学进修一下，宋云成听了都乐了，这孩子上学的时候不爱去，等上班了倒是积极学习起来，对这个全家也是支持的。

　　周亚琼也调过来了，还在军总医院当药剂师，现在其实那里都缺技术人才，像是周亚琼这种经过系统学习过的，都是非常抢手的，当初安排工作的时候几乎没怎么费力这边就通过了。

　　他们这边工作安排好了，户口也能直接落下连带几个孩子，淘淘一直是大妞找的关系算是借读这下有了户口就能有学籍了。

　　三十那天一早起来家里就热闹非凡，孩子多也大了，玩在一起就乱糟糟的，不过大家看到这种景象也都特别高兴，有孩子的笑声才更热闹。

　　女人们在厨房准备团圆饭，大妞头一次觉着自家厨房有点小，以后一定弄个更大的厨房，不然过年过节的时候厨房就不够用了。

　　她在这方面不擅长，干脆离开，带着俩个小点的孩子，这俩孩子现在刚会走没多久，刚会走就想跑了，那莽的很。不管前面有没有台阶，直接就跑的，身边不能离人了。

　　在院子里堆雪人的几个孩子总算是进屋了，马红梅炸了好多东西酥肉虾片丸子，炸好了一叫就全都出来了。

　　下午两点照例吃团圆饭，小翠和小顾也回来了，小顾家里团圆饭是下午四点钟吃，小翠一早和小顾俩人回了一趟家，给家里拿了猪肉猪蹄还有一兜糖果，老太太说头一年让回家看看家里地方小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准备。

　　这么的俩人就出来了，干脆这边吃完那边再吃。

　　小顾跟家里人处的不错，郑森是早认识的，大奎是部队上的，俩人多少有点共同语言，一顿团圆饭吃的热热闹闹的。

　　小两口又赶回去吃另外一顿饭，这边孩子也多，不过都大了，家里也是很热闹的，小翠发现小顾家里老太太挺厉害的，一家子就不怎么闹腾，老爷子倒是万事不管，但是真说出话来还是很有用的。

　　吃了团圆饭，他们家就撤了，家里地方不够大，晚上不能留宿，各回各家，他们俩也不想回筒子楼，那边冷冷清清的，包饺子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干脆又回到她姐这边。

　　一大家子没事，坐在那玩扑克呢，看姐夫脸上已经贴了一堆纸条了，她姐脸上一张都没有。

　　一看他们进来，郑森和大奎都说“快点你们俩谁把你姐替下去，不让她玩了。”郑森说着把脸上的纸条全都摘了下去，“重新来重新来。”然后看着大妞“媳妇去弄点冻秋梨来，大家解解渴，屋子里太热了。”

　　大妞笑着起身，等她走出客厅，大奎郑森还有周亚琼都说“以后再也不跟她玩了，跟作弊一样。”

　　没办法脑子转的太快，拿到牌差不多就知道对家有啥了。

　　小顾平常不玩这种东北的升级，就让小翠上场自己看着。

　　许是一大家子乐呵呵的玩的时候时间过得快，快到十点的时候家里就开始吃饺子了，可惜这时候不讲究过年也不能放鞭炮，不然还要更热闹的。

　　吃了饺子差不多就要散了，大妞和郑森抱着圆圆上楼，大妞看到窗外一片红。

　　扭头一看，“那是不是着火了？”

　　郑森一看，“是前院着火了。”说完就往外跑。下了楼“着火了前边着火了。”

　　这下子大家都不能睡了，赶紧的全都跑出来了，“那里？”

　　“前院。快点。妈你和我奶看着孩子。”郑森说完拿了钥匙打开前边通道的大门，前院正房东边有个过道，之前把三进院子要回来后，这边门就锁上了，为了防止前面人过来，郑森就在这边也安了一个门，打开锁，那边有个门，大门只是插着，没有上锁，郑森一踢就把门给踢开了。

　　大奎手上拎把大笤扫过来。

　　郑森进了院子，先拍了拍正房东屋的窗户，“着火了着火了。”这边有一间宿舍，里边住着两个单位年轻人，没结婚的小年轻家里住房困难，到这边住宿舍，还能帮着看屋子。

　　屋里灯亮了。郑森就往前面跑，着火的是前面罩房，也不知道里边放的什么东西，现在全烧起来了。

　　“不行，火太大了。先保旁边的屋子。”那倒座房里不知道放的是啥。现在从里边往外烧，呢，幸亏今天没风。

　　郑森去后院，拿了水管子，供销社俩年轻人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弄了，“接水管，上房，小顾你绕道前面，招呼大家救火，让人先把周围的房子都浇上水，不让火势蔓延出去。”

　　这时候其实前面已经有救火的声音了。

　　小顾听了赶紧走，到了后门推了车子，骑上就往前面绕，边绕边喊着火了着火了。

　　到了前边，已经有不少人在就火了，小顾先跟西边那家说“快点找人上房看着点别让火苗烧过来。”本来就知道浇水的人听了赶紧的行动，旁边那家人多，男人也多不一会就上了房，开始往自家房子上浇水，他家本来就没有倒座房，都是自己盖得，低矮，这会已经有火苗子上去了，得亏提醒的早，几桶水下去算是浇灭了，之后就得好好看着了。

　　没一会功夫周围房屋上都是浇水的人，就怕火烧连营，再把这一片都烧着了。

　　还有供销社这边二进院还好郑森提醒了大奎也第一时间上去，把飞过去的火苗给浇灭了，但是几间倒座房就拉到了。

　　幸亏今天没风，火势往上烧，烟也往上跑，但是烧了一会，大奎说“林子，这不对烟有种异味，让大家捂住口鼻，赶紧的，房顶上的都小心被烟呛到。”

　　“你们这里边放的什么东西？”郑森问供销社那个年轻人。

　　“的确良布，刚到的准备年后做衣服的。”

　　郑森一听怪不得烧的这么快，这玩意燃烧快，还冒黑烟。

　　上边人都湿毛巾捂住口鼻，多少吸入点烟，受不了就下来了，好在这会院子里的人都弄了水管子，人都从房顶下来了。

　　然后消防队来了，将火扑灭了，三间放布料的屋子烧的精光，剩下的几间也没剩啥了。

　　这个大年夜过得还真是充实。

第178章

　　初一一早去前面看，还有烟气冒出来呢。供销社的领导全都来了，烧了三间屋子的货，刚进的一百多匹的确良面料，都是最新的花色，本来是供销社自己买的原料，准备找工厂加工然后五六月份买。现在一把火全烧了。损失非常的大。

　　来了消防单位进行检查，这里因为就做库房，倒座房也只接了一条连着点灯的电线。这屋里就没有能燃烧的东西了，之后他们发现在起火的地方一个透风的窗户被打碎了。玻璃可能落在地上并没有燃烧的痕迹。这个窗户很高。外面还有铁栅栏，外面是打不开的。

　　但是不妨碍人将玻璃打碎然后往里面扔明火。只从这里看，倒像是人为的。

　　房子被烧了，郑森也跟着参与了勘查。听说有可能是人为的，郑森倒是想到了张建国，之前张建国推到了爷爷郑森就报警了，结果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似的，找不到了，而且他还是从农场跑回来的。回来之后去哪了也不知道。

　　其实郑森对于张建国管老爷子要钱的事情也是存着疑虑的，郑建业说老爷子是因为想着当年爷孙俩的感情，才给的钱，但是郑森知道当初张建国为了让老人从家里搬出去，做了不少恶心事，把老爷子给弄的都不信任人了，那么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老爷子回头还给他那钱。

　　他总觉着这里边有点啥事。这事没准还跟他爹有关系。

　　这次着火的事情郑森觉着没准跟张建国有关系，或许他就是在报复？张建国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哪？

　　发生了这种事情，供销社也不能继续在这里了，那边街道也提意见了，你这里堆着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里边都是易燃的东西，火势也不能着的那么快，大妞从楼上看到的时候还只是有些火光，等郑森冲到前面的时候屋子里的东西就全都着，速度太快了，这是冬天没风的天，周围没被波及，要是赶上秋天干燥的时候再来点风，别给整个胡同都给点着了。

　　所以街道那边赶紧的跟供销社说，绝对不能在这里当仓库了。

　　郑森家里倒是因祸得福，把房子收回来了。房管所倒是过来人问了，房子还挂不挂在房管所往外租了。郑森说先不租了，房子烧了得修一下，另外后边也有点损失修好再说。因为不是公房房管所也就不管了。

　　关于房子被烧毁的事情，后来又找了点证据确定了是人为的了，那边供销社就不乐意给出维修费了。说是等抓住放火的再说，其实就有点不想出钱，也因为这事房管所也不好意思占着房子往外租了。

　　郑森和大妞想法都差不多，觉着应该是张建国干的事，但是现在人也找不到，早先头可能就知道爷爷出事了，所以跑了，现在一把火人更不能留下了，说不定跑哪里去了。

　　房子不急着修，等供销社把后边院子给腾出来，郑森先找人把前面正院给封上了，倒座房是被烧坏了，后墙还立着，窟窿补上先这么放着。再等等。说实话这几年屋子当仓库也没住人都破败不少，想要能住人还得好好收拾，现在天冷，家里地方够野不着急弄。

　　七五年就是在这种气氛中到来了。

　　上了班后大妞去了西城分局问了问张建国的事，这边也挺抓紧的，毕竟还是自己人的事，肯定认真办“说起来也怪，我们查到张建国回来后去了他舅舅家躲避，但是你们报案后我们去找，他们也说从那天之后就没见到了。后来我们找了所有他可能在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他的一个以前的朋友，这次回来之后两人也是一直在一起的，可是张建国后来也没有联系。”

　　大妞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从那天之后人就不见了？”

　　“对呀，我估计他可能也知道惹事了所以就走了。这小子能从农场跑回来还有点能耐，估计又跑那去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突然想起来“对了，听他那个朋友说，那个张建国去找你们老爷子要钱，好像是利用什么事威胁他，恐吓他。只是张建国说的不多，所以他那个朋友也只是知道一些。”

　　从西城分局出来大妞就觉着事情不对劲，晚上回家等孩子们都睡了，带着郑森去书房把这事说了“你说他利用什么事威胁爷爷？”

　　“为什么爷爷会跟大哥说看在他们多年的情分上给他钱。为什么说谎。”

　　“还能为啥。为了他儿子呗。”郑森说道。

　　大妞紧皱着眉头。心里对张建国的失踪产生了疑虑。

　　很快年就过去了，宋云成带着儿女和孙女回去了。他现在是学校副校长，平常事情多了许多，所以还是提前一段时间走的。

　　大奎那边的屋子也收拾好了，只是简单的粉刷一下墙壁，弄了厨房和卫生间就搬过去了，暖暖平常也在这边住，她的小学转到京城来，为了方便就在南鼓锣巷这边的小学，上下学方便，跟双胞胎还有弟弟都是一个学校，有个伴，而且这个年大奎和周亚琼也发现了儿子的变化，虽然依然很淘气，却不是那种惹事的样子了，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懂得也多。很明显的变好了，学习也不错，他俩就特别放心的把孩子往这边一放，自己回去了，就周末或是他们过来或是带孩子过去。

　　小翠和小顾新房在年后就开始装修，这全都听小翠的，小顾说起来啥都行，其实是觉着房子就那样呗，还装啥，小翠就不一样，不说她姐这边的家，就是最原来的墨市公房都是收拾的很好，她眼光高着呢。

　　小院十一间房，倒座房三间，就是厨房饭厅，没弄大锅，直接上的煤气灶。东厢房是两间，北边这间搭炕，外面这间隔开外边放着大衣柜里边是个卫生间，卫生间里除了厕所外还弄了个小灶烧炕用的，省着屋子里烟气中，这屋小翠说了给小顾家爸妈用，老两口啥时候愿意来住就过来住，他们欢迎。

　　西厢房收拾好了里边没布置，这屋给孩子留的她和小顾说好了，将来不管男女生一个就得，小顾也同意了，所以这间房子就给将来孩子留的。

　　正房堂屋和东间是客厅和书房的布置，其实就是放了沙发和桌子，布置简单，随心意再添置。西屋是两人的卧室，卧室贴着北墙弄了炕，外面还弄了个落地罩隔开，看着就像是床似的，其实是个炕，暂时他们也没法安装暖气，冬天烧炉子闷得慌还容易中毒，所以小翠就像东北那边似的弄了炕，耳房和正房中间联通了里边是个卫生间，淋浴啥的现在也不具备那个条件，平常去澡堂洗或是上他姐家也不麻烦，所以这里现在也是按了一个小灶烧炕用的，通向卫生间的门在落地罩里边，一进屋也看不到。弄得还挺精致的。

　　卧室一进门对着的是条案，上边还挂着从她姐那里顺来的一幅画，她不太懂，但是看着好看，直接给抱来了，窗户下边是罗汉床旁边放个柜子，这是跟她姐学的，不过她姐屋里楼上楼下哪里都是这种风格，挺和谐的，她要是给屋子弄成这样就不得劲了，后来就把卧室这样布置了。

　　屋子里隔断什么的都是去信用商店里挑来的，价格不贵弄好了还好看。反正收拾好了，小顾看着都傻了。

　　小翠说接老人过来也不是说说，等搬过去之后就把小顾爸妈给带过来了，不过俩老人住两天就觉着没意思，一个是街坊邻居都不认识，这自家一个院子不那么热闹了，在一个就是小翠把家收拾的太好了到让他们有点拘束了。走前就说以后等他们俩生了孩子再过来带孩子。

　　不过后来老太太跟小顾说“你媳妇是个有成算的，你俩过日子我就放心了。你大哥家里孩子多，两口子工资也不高，我们俩在也能帮衬一下，再说了都是长子跟父母一起过，我们俩要是过来了，别人会说你大哥的。”

　　老太太心里也有数，小儿子这里是不需要她操心了。想着在他家住那两宿，哎呦热乎乎的炕睡的真舒服。

　　从年初，外面的气氛越来越好，不过大妞知道还要乱一段时间才是真正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