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张莲元身边的助理？”卫海珠再次表示惊讶，又沉思片刻，“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印象，之前张莲元还在广省的时候，她就跟在她身边，不过我跟她没有打过太多交道，怪不得之前我觉得她有那么点眼熟呢。”
说完，卫海珠突然面露惊喜：“没想到啊，张莲元居然还让你挖了个人过来，自从从你这边知道她卖给我们有毒的衣服之外，我们就一直在想办法扩大影响，只可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衣服料子上那点东西对她的生意造成的影响还不足以造成这么大一个牌子倒下。”
叶佩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要是张莲元真的一点没有能力，她也不可能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莲花”之前在香江的时候已经闹过一次，张莲元既然敢把这个牌子搬到内地来，肯定是做过一些准备的。
果然，卫海珠下一刻就道：“她似乎发现了我们的动作，直接公开了检测报告，按照某个国家的标准，衣服布料上的某些成分确实没有超标，但不同国家的标准不一样，再加上这个牌子在香江还有先例，要不是你提前跟我们说过，我们恐怕也会被她发出的报告欺骗。”
“所以她有恃无恐，”叶佩皱眉，“这件事的重点在于她明知故犯，而不是衣服上的某些成分含量如何。”
“是，她明知道这些成分有毒，却并不处理，反而卡着某个国家的标准光明正大销售衣服，毫不在意穿衣服的人会如何，可我们查过，同样的含量，在很多国家都是不合规的，唯独她列出来的国家是个特例，”卫海珠气恼道，“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也不会花那么多钱去买她家的衣服。”
不同国家对于不同成分含量标准是不一样的，食物里的含量跟衣服里的含量更加不同，叶佩当初没有选择大肆报道，而是将检测报告寄到卫海珠等“莲花”的大客户手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国内的一些服装厂家生产的衣服未必合格，未必没有某些成分超标的情况，他们可能是不了解，可能是为了节约成本，减少了处理布料的步骤，但都不像张莲元这样“故意”。
故意做坏事一贯都会比无意间做坏事更可恨一些。
“但‘莲花’的生意依然收到了不小的影响，是吗？”叶佩问道。
“当然，”卫海珠得意道，“哪怕她那么做了，我还是把你之前寄给我们的香江报集送到了‘莲花’的其他大客户手里，少了这些大客户，‘莲花’这个做高端服装的哪里还能有太好的生意？”
听到卫海珠这么说，叶佩眼里带了笑。
这样的发展与她预料的一样。
瞬间爆发固然是好，但张莲元也能有时间尽快处理，将“有毒服装”的影响降到最低，让“莲花”重现辉煌，哪怕事情爆发后对“莲花”的影响不小，但只要她在那时候祭出“合规的检测报告”，后续要用什么理由都好说。
现在这结果却不同。
过去几个月时间，卫海珠为了做自己的品牌，一直在兢兢业业“挖墙脚”，那些大客户对于“莲花”的坏印象潜移默化，在检测报告出炉之前，不少人就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又有几乎平替的新品牌，自然会选择抛弃“莲花”。
这对张莲元来说，可以说是软刀子割肉，不会一下子割到大动脉，却会一点一点将新鲜血液输送到别的品牌手中。
卫海珠心情好了不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莲花的生意有影响？我刚好像没有说这个？”
“因为张莲元有意向继续卖厂房。”叶佩说着，笑着看了眼卫海珠。
要是莲花的品牌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张莲元肯定舍不得拿出来卖，毕竟谁都知道要留着能下蛋的母鸡。
现在她打算卖母鸡，显然是因为这只鸡开始不下蛋了。
卫海珠瞪大眼睛：“真的？那我就有兴趣了，听说莲花那边有一个专门做高定的车间，可以给客户做定制的衣服，我想拿过来，这样我们的业务范围更广一些，咱们的好几个合作伙伴在香江那边都有亲朋，那边的女明星和贵妇都可愿意花钱了，谈成一单高定，抵得上卖不少衣服的呢。”
“高定的车间未必会拿出来卖，厂房可以，”叶佩说道，“咱们做高端品牌虽然是不错的生意，但不能低估平价服装的利润，要是能有大一点的厂房，或许可以另开一个品牌，做一些平价的衣服。”
“我还是对高定车间更感兴趣，”卫海珠说道，“好的话给自己多定几套，不过厂房也行，要是能从张莲元哪里再拿个厂房过来，大家肯定都舍得掏钱。”
“高定车间可以自己搞，衣服好不好重点是设计本身，而不是高定车间是不是真的高级，”叶佩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卫总可以听一听。”
“你说！”卫海珠立即道，虽然她跟叶佩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她就是莫名信任眼前这个女孩子，愿意听她的建议。
叶佩转身，面向卫海珠，淡定道：“既然是高定衣服，总要有个牌子，卫总有人脉的话，或许可以去香江那边买一个牌子，牌子未必要真的做很大，但要那种在早年报纸上出现过的，只要有这样一个牌子，我们就可以……造神！”
卫海珠突然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着叶佩。
好一会儿后，她大声激动道：“好！”
第188章 最后一击
“你细跟我说说, 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处理，”卫海珠拉着叶佩坐下，“不知道为什么, 跟你聊聊, 我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清明了不少。”
叶佩微笑, 没有跟她绕，直接道：“我查过‘莲花’在过去几年发展的全过程, 就是通过报刊杂志和电视, 宣传自己的品牌，而打的就是香江老字号的名头，内地对香江的信息了解不过, 却天然对香江有憧憬，只要看到有这样的说法, 并不会细究，自然会花大价钱买这些服装。”
在叶佩查出“莲花”存在用毒布料之前，广省这边完全没有关于“莲花”的任何负面信息。
事实上要不是苏琳琅说起, 她也不会发现这个品牌存在过那样的问题。
现在香江还没有回归，很多方面都跟内地有着巨大的隔阂, 人们了解香江的信息，也都是从内地的报纸得知, 而很难真的去香江拿到那边的报纸。
她这么一说，卫海珠倒是有些尴尬：“你这么说, 我之前也挺蠢的。”
“不是卫总蠢，只是卫总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人, 再说‘莲花’母品牌的消息在香江也被压着, 卫总不知道也很正常，”叶佩说道, “这件事我之前也不知晓，只是我有一个朋友在香江长住，才会有消息来源。”
这话说出，卫海珠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又将矛头对准张莲元：“说来说去都是张莲元的错，她若是能好好做生意，就不至于出现这些问题，她还明知故犯，实在是可恨。”
“是啊，普通人又没有通天眼的能力，人家有坏心，想出什么方法都有可能，我们防不胜防，”叶佩站在卫海珠这边说话，“现在既然‘莲花’已经被打压了一阵，不如趁这个机会，想办法再将它的市场份额抢过来。”
“就是你说的买品牌造神，这个我懂，”卫海珠笑着说道，“你跟我这么说，我自然明白该怎么做，她张莲元不仁，自然不能怪我们不义，这件事我去协商，务必尽快落实下来，反正只要是品牌，不要求对方真的在香江做的太大是吗？”
“嗯，只要是品牌，”叶佩点头，“因为国内对香江的偏向，只要我们打出从那边过来的品牌旗帜，自然能打响名声，但需要有古早报纸确认，这样我们打出去会更有说服力。”
“好，我去办！”卫海珠认真道。
说完品牌的事，卫海珠问起叶佩的打算：“你来这里住在哪里？如果不嫌弃的话，或许我可以给你找个合适的住处，就在这附近不远，我买了两栋别墅，有一栋装修了还没有入住，你可以住过去。”
“这样会不会不方便？”叶佩问道。
“哪里会不方便，你能过来住，反倒是我那别墅蓬荜生辉，”卫海珠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吃了饭，我带你过去。”
该聊的都聊了，卫海珠带着叶佩跟温可可在附近酒楼吃了个饭。
吃饭的时候，卫海珠问起叶佩对温可可的打算，从她口中确定不需要对温可可区别对待后，她也没有说别的，只说让温可可先打打下手，若是之后有适合她做的是，再让她换岗。
而温可可也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一些厂房的事。
她毕竟在张莲元身旁跟了好几年，对张莲元的规划十分了解，其中自然也包括对服装厂厂房。
她来内地做生意，是直接从母公司带了生产线过来，虽然生产线并不是最新款，但比内地绝大多数服装厂用的生产线都要好很多。
若是能谈成，最好是拿到那条生产线。
张莲元真有出售厂房和生产线的准备，但广省这边传出消息的时间比叶佩跟卫海珠沟通的时间还要晚一些。
作为最早知道生产线出售消息的人，卫海珠早有准备，不仅筹备好了资金，甚至准备好了厂房车间，只等生产线过来，就能立即投入生产。
与此同时，几个合伙人也在想办法寻找合适的香江老品牌。
服装厂这边的主要工作都由卫海珠在干，合伙人出了钱，但实际出的力并不多，但这不代表她们不愿意出力，只不过她们本身所处的环境与服装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不知道该如何出力而已。
这次听说要打造品牌，一个个都兴致勃勃，恨不能品牌的名气能够一炮打响。
相对来说，叶佩只是提出了这个想法和计划，后续让她做的事反而很少，她也乐的当个“甩手掌柜”，只出钱，不插手。
闲暇时，她便只是在厂房里闲逛，学习学习卫海珠经营服装厂的经验。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偶尔会跟着卫海珠一起去谈生产线的事，用她的“金手指”来确认大家心里的底价。
这次代表“莲花”出售生产线的人是常庆，叶佩跟他见过面，所以每次有需要跟他直接碰面的时候她都不会出现，免得他心生警惕。
“只要没有人竞争，在谈一谈，二十五万能拿下这条生产线。”叶佩找了个机会，在常庆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与卫海珠低声说道。
“二十五万会不会太低了些？”卫海珠低声问道。
“不会，你去谈就是了，虽然不知道张莲元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价格是他心里的底价，”叶佩说道，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之前听到了他们私聊的内容。”
大多数人并不会相信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的内容，但对于别人与第三方聊的内容，却极为相信。
果然，叶佩这么一说，卫海珠立即信了她的话，想办法跟常庆谈二十五万的价格。
价格拉扯总是需要不短的时间，叶佩得了空，索性待在卫海珠的办公室里，当了几天临时的员工。
一直到卫海珠谈成，高兴与她见面。
“跟你说的一样，二十五万，那边点头答应了，接下来只要把钱打过去，就能顺利买下生产线，”卫海珠兴奋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合伙人已经买下了一个合适的品牌，要不了多久，我们生产的衣服就能挂上那个品牌的衣服，品牌叫艾芙音，是早年在香江很有名的一个服装定制品牌，上过很多次报纸，但这几年开始入不敷出，我们把这个牌子买下，绝对可以做大。”
“恭喜卫总。”叶佩笑着说道。
卫海珠同样面带笑容，向叶佩伸出手：“恭喜叶老板，我们合作愉快。”
叶佩笑着与她握了手：“时间差不多，是时候可以把品牌打响，顺便告诉民众张莲元在检测报告上做的文字游戏。”
“当然，要给她最后一击，正好借她的品牌给我们打打广告。”卫海珠眼底是浓浓的笑意。
说到做到，没等“莲花”从这次出售生产线缓过气来，广省市面上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几个寻求曝光的小报刊甚至还想办法买到了“莲花”的衣服，开始拆解衣服上存在的各种问题。
新闻的时效性在短时间内起到了作用，没过多久，“莲花”的各大服装店门口，就出现了大量排队要求退货的民众。
叶佩也在这时候得到了消息，张莲元正在往这边赶，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广省。
“我亲眼看到了，她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显然是广省那边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且这次新闻爆出，她肯定要狠狠喝上一壶。”向灿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叶佩失笑：“你怎么还亲眼看到了？”
“当然是因为她是气冲冲从咱们楼下的店里跑出去的啊，”向灿笑声透过话筒，清晰落入叶佩耳中，“老板你不知道，消息灵通的人就算在这边都得到了消息，跑过来找麻烦呢，咱们一楼的店我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刚说完，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哎呀，关门了，真是的，怎么这么点时间都坚持不了。”
听到这话，叶佩都能想象向灿站在三楼办公室看楼下的画面。
叶佩站在这边的电话亭边，脸上也露了笑容。
她开了口：“现在时机差不多，可以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资料，想办法送到那几位老板手里去了，注意不要透露身份，这件事毕竟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向灿激动扬眉，笑着应下：“好的老板，我一定做好这件事。”
挂断电话，向灿立即去找了罗舒瑶。
这次要送出去的资料不是别的，正是温可可传递过来的消息。
张莲元的公司毕竟是一家大公司，公司上的发展消息不可能瞒的严严实实，温可可说张莲元在试图从“还没打地基的烂尾楼”抽身的时候，叶佩就让向灿跟罗舒瑶去查了，这几天已经整理出一份还算可信的资料。
资料中的各种资金信息，自然都是由罗舒瑶这个专业的财务来统计的。
“真的可以吗？他们会不会不相信？毕竟我们的信息并不完全准确。”罗舒瑶担心道。
“老板也从来不觉得，光凭这份资料就能让那些企业的老板跟张莲元闹开，”向灿笑着跟罗舒瑶说道，“古人有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详细的信息，这些老板自然会去查，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拿去用，”罗舒瑶一把把手里的资料全交给向灿，“早说不需要太细致，我也不用忙活这么久。”
“话虽如此，但自然是越细致越好，”向灿搂着罗舒瑶，“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红烧肉。”罗舒瑶伸手点菜。
“没问题！”向灿笑着点头。
第189章 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