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林擎再次目瞪狗呆。
娘的,这什么逻辑!
这是要恨煞全天下单身狗的逻辑!
他贴在门边想着这逻辑,越想越流口水,以后把侧侧接出来,一定要安排她和文臻住一起,想到在不远的将来,在媳妇的调教下,侧侧也这般上得厅堂浪得大床能软能硬手段百出情调十足精擅御夫之术……再次吸溜一口口水。
忍不住靠墙喃喃道:“……这脸皮也忒厚了……”
身边忽然飘过一个人影,再次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一眼,脸上写着“脸皮是什么东西文刺史字典里有吗吗吗……”
那是英文。
……林擎正想听到这里可以了,再听下去就是人品问题了,忽听里头燕绥道:“……住手!”
林擎:“……!!!”
娘希匹!
屋内,燕绥把文臻拨了下去,喘吁吁地道:“……便是这事打平,之前你也说了是你的错,这错极大,可不是一块果冻一方蛋糕就能过去的……”
文臻横刀立马,端坐不动,就快翻白眼:“那你说要怎样?”
今天公举殿下矫情得过火,仿佛有什么小九九,文臻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却听他道:“也不怎样,我能对你怎样……这样吧,以后若我也犯了什么错,得罪了你,你也要饶过我一遭,万不可和我计较。”
文臻不答,斜睨他,好半晌才道:“我甜,为什么我觉得此刻你内心慌得一笔?”
燕绥:“夫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之间,问这样的话就伤感情了。”
文臻呵呵一声。
巧言令色鲜矣仁。
算了,夫妻矛盾,如果困一觉解决不了,那就困两觉。
屋内的动静渐渐转为柔腻,却又夹杂着床榻碰撞之声,大抵这世上所有的恩爱夫妻,无论谈什么问题,到最后都会变成两性问题……
……
次日,燕绥神清气爽,文臻气爽神清。
重整旗鼓,直奔南平。
过衡州和南平交界之地时,所有骑士收拢,三千骑精锐,再不掩藏。
反正燕绥还是亲王,亲王随扈三千骑符合规定。
三千骑里有熟悉西川的原共济盟高手,最终没有穿西川主府而过,而是特意选择了一条既隐蔽又不难走还方便埋伏的道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支军队,绕过了大部分市镇不说,还将西川军远远地甩下,偶尔杀一个回马枪,以其精良独特的武器,将追逐的西川军打散,更多时候会遇上西川军的埋伏,但是英文的手下早已作为最精锐的斥候散了开去。不仅能避开,心情好还可以来个反杀。
和在川北潜行截然不同的风格,这回燕绥文臻在西川,选择的风格是大开大合,不遮不掩,以速度取胜。
靠的是终于来援的三千精锐,和对西川地形的熟悉。
而他们选择的路线也毫无规律,除了向着既定方向前进外,其余时候神出鬼没,西川军被吊在后面跟着跑,处处被动。不仅没占到便宜,还消耗了不少兵力。
到得后来,赶回来的西川刺史易铭好像受够了这种追逐战,收回了追军,看那模样,竟然是不想空耗军力,打算放行了。
燕绥文臻感觉到她没尽全力,但也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打算,走西川要的就是一个快,抢时间最重要,让对方来不及反应最重要,一路冲到了西川西南边境,离众人要去的德安已经不远。
在路上,文臻也接到了闻近檀和妙银的信,之前随便儿失踪,两人差点没将湖州给翻过来,后来燕绥接到随便儿,也命张钺给两人带个信,两女便又匆匆奔往天京,之后因为潜行入川北,暂时断了消息,如今重新联系上,却是说妙银留在了天京,准备随时接应随便儿,闻近檀则带人绕路追文臻而来。
文臻很想叫闻近檀不必追来,她实在再经不起好友任何损失了,奈何都在赶路,信息往来也没那么方便。
这一处是西川人也很少经过的地方,因为要翻过一座高山,高山之下便是一条大江,跋山涉水,对行路人十分不友好。
但这里是离德安最近最方便的路途。
但是到了那座山下,眼睛很利索的文臻老远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山体觉得不对劲,当即命令军队就地驻扎,斥候上去探查,过了半晌下山,人还没到,就听见一片隆隆之声,大片的雪追逐着那几个小小的黑影自高坡上滚滚而下,如浪如潮,声势惊人。
雪崩了。
如果骑兵过山,非得被埋了不可。
雪崩之后再去探路,发现雪崩的地势很是巧妙,一场崩后,将唯一一条还算平坦的道路掩埋,马匹是肯定过不去了。唯一还能走的路非常考验人的轻功,三千骑虽然都是精锐,但负重不低,硬过可能会有不小伤亡。
最关键的是,下山之后的渡河,应该也不会允许骑兵通过。
燕绥当即下令骑兵不必过河,折转绕路出西川境。
最终过雪山的只有燕绥文臻林擎和四大护卫,连采桑文臻都让她和骑兵走了。
那座山上气候比文臻想象得还严寒,多亏文臻一直带着酒和辣椒,下了雪山之后果然面对一条已经结了冰的大河,但是大河周边别说船,一条舢板都看不到。
这也是正常操作,然后文臻就看见燕绥变戏法一般,令日语拆解组合出了两个简易版的雪橇。燕绥抱起她,往雪橇上一墩,把自己的大氅往她身上一裹,便亲自拉起了绳子。
这让准备吹哨驭兽来拉雪橇的文臻瞠目结舌。
正要拒绝,却听燕绥道:“当初在长川,你曾经也这样拉着我走过雪地,现在轮到我拉你了。”
本来要走过来的林擎听见这句,立即捂着胸口走开了。
那什么狗粮,天天被塞得要胃酸。
文臻也就不动了,笑着看燕绥一手拽住了绳子,深呼吸,提气,好让自己更轻一点。
她裹在大氅里,大氅的绒毛簇着她巴掌大的脸,脸颊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欢喜得,绽着桃花色,怎么看都不像一地封疆的大吏,或者一个三岁孩子的娘。仿佛还是当年空降屋顶的小姑娘,眼眸很圆,倒映着一轮澄净的月亮。
燕绥看着她,微微一笑。
在他心里,她也永远是他的小姑娘。
日语很机灵地给燕绥靴子装上滚轮,他便带着她在冰上溜了起来,文臻眼眸瞪得溜圆,万万没想到这货连滑冰都会了。
另一只雪橇林擎坐了,文臻还是唤了两头狼来拉雪橇。四大护卫等下一波过河。雪橇不大,冰的厚度也说不准,不敢载太多人。
林擎在拼命催那两只狼:“哥们,哥们,快一点,莫让他们超过俺们,总跟在后面看他们卿卿我我你们不酸吗?”
文臻:“林帅,那两只狼一公一母,是一对儿。”
林擎:“……”
这年头狼都来欺负单身狗。
燕绥分明不想和林擎并行,越发溜得飞快,他身形高挑,滑行流畅,文臻眯眼打量着他迎光的身影,细腰腿长,优雅迅捷,像现代那世的花滑王子。
这本来就是她家会算计,会卖萌,会做内衣,也会花滑的真正的王子啊。
是一生骄傲,一生目下无尘,却总会为她做那些哪怕普通男子都不屑做的那些事的王子啊。
因为他心底予她真正平等,而不是打着保护宠爱的旗号实行控制私欲的伪尊重实男权。
怎么能不爱他呢?这样的男人。
她摸出一根棒棒糖,一边吃一边笑眯眯想,当年在雪地里拖着他行走时,其实才刚刚心动,那时候救他护他,也有一部分是出于愧疚责任和感激。谁又能想到,走出了那年山谷里的雪,一转头桃李秾艳,硕果已挂枝头。
她忽然喊:“我甜!”
燕绥在疾行中回首,飘飞的衣袂在日光中扬起。
文臻双手在头顶一举一弯一偏头,“比心!”
燕绥怔了怔,但这种萌系动作他实在做不来,文臻笑着对他把手指一捏,“比心。”
燕绥一脸“这动作很幼稚”表情转过头去,然而下一瞬间,他背对着她抬起手,迎着光的手指一捏。
文臻笑眯眯啃一口棒棒糖。
好甜。
后面将两人互动都看在眼里的林擎。
呕。
好酸。
第四百六十章 绑票
雪橇滑得飞快,如利箭直射而下,林擎在后头跟着,一低头看见冰上忽然多了一条裂缝,裂缝还在向前方延伸,立即大叫:“小心冰窟窿!”
他话音未落,燕绥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冰窟窿。
这冰窟窿出现得非常突然,像一只潜伏的兽忽然便张开了口,而结冰的面有些倾斜,燕绥滑得又快,衣袂一闪,燕绥很自然越过了那个窟窿,但后头的雪橇便无法控制地向窟窿里栽了下去。
但随即,那雪橇忽然唰唰两声拉长,超过了冰窟窿的直径,架在了洞口。
但文臻还没来得及跳起,巨物破空声响,两道金光从远处飞来,重重砸在了冰窟窿口上,轰隆一声,整个冰面都裂了,雪橇再次往下栽去。
不过此时燕绥已经折回,一手拉着文臻纵起,另一只手一抬,两道白光闪过,唰唰几声响,那两道金光是一对金锤,带着长长的锁链飞过来,砸裂了冰面之后原本要飞回的,忽然撞上两根三棱刺,三棱刺穿过锁链,锁链被折,锤头弹回,那插的位置计算得极其精准,两个锤头正好撞在一起,轰然一声,都扁了一半,掉落水中。
文臻低头一看这眼熟的武器,脱口而出:“又来一个情敌!”
燕绥脸一绿。
此时河面冰面全裂,林擎已经起身,要踏着碎冰掠过河面,河里却不知被放了什么东西,水流一阵奇怪的搅动,那东西还只贴着冰搅,嚓嚓一阵急响,随即那些冰便都被搅碎,如果不是林擎蹿得快,连他的脚都要被绞了。
林擎便在残余的冰块上蹿来蹿去,踢踏不绝,宛如大河之舞,虽然身法轻捷,但是眼看冰块在那不知什么东西作用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少,显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燕绥和文臻都没有选择冰块,一人站上了一个金锤,文臻跳上燕绥的金锤,将自己的那个踢向林擎,林擎掠过去,一边踩着翻滚的金锤不断跳跃一边苦笑道:“我怎么觉得我像一只笼子里翻滚的松鼠?”
金锤不大,站两个人绝对不够,燕绥手一抄抱起文臻,他踏着金锤,催着这东西在水中滚滚向前,水下的机关只能碎冰伤人,却无法对付那圆溜坚硬的金锤,只听见细微的金属交击之声,却伤不到两人分毫。
林擎一边跳松鼠舞一边绝望地长叹道:“打架都不忘记秀恩爱……”
文臻却皱眉道:“易铭怎么会和西番公主凑一起?”
水下机关巧妙,一看就是同为机关高手的易铭手笔,此处也依旧在易铭的势力范围内;那金锤却霸道凶悍,文臻见那位娇怯怯的西番公主使过。
她记得这位公主和闻近纯交好,后来还跑到闻家老家去玩了,之后隐约听闻她议了几次亲,莫名其妙几次都没成,西番又拒绝接她回去,她自己一脸悠游状整日吃喝玩乐,也不去天京,一副只恋东堂繁华无心搅合的模样,时间久了,东堂皇室也便将这个人忘记了。
这是还没走?
文臻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易铭追击无果便果断放弃,现在等在这里,利用地形将三千精锐和她分开,然后她们想做什么?
说话间燕绥已经踩着金锤一路渡到了河边,还没上岸就淡声道:“多谢公主赐锤。”
岸上,从暗影中缓缓走出来的女子,脸色黑了一黑,转头看另一个坐在宽大椅子上从容等候的清逸男子,细声细气地道:“铭哥,你别误会……”
坐在椅子上坦然等几人的正是易铭,娇怯怯解释的自然是西番公主,西川刺史几年不见,美貌如初,而气度更胜,对燕绥落地就挑拨毫无所动,十分从容地一笑,道:“公主,你我相交莫逆,我自然知你为人,何必说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