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金樽暴怒,但他也心塞,这种心塞源自于秦鱼这句话的厉害。
时间:天藏之选考核期第二关,本就有竞争杀戮环境,规则不禁止。
地点:岛上,但看起来是徐行与其他人联合追踪青丘,若是被反杀,也在规则之中。
动机:自保反杀。
在藏兵谷众人吃瘪的时候,秦鱼笑了笑,“你们的愤怒不过就是因为我青丘,区区一个无阙弟子,竟然敢杀你们藏兵谷的人。”
俞径从来不敢轻视秦鱼,他低眉浅道:“既是考核,自然生死有命,只是没料到青丘姑娘这般厉害而已。”
秦鱼:“我还可以更厉害,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这句话,毫无情绪波动,只有平静的目光。
甚至隐约还能察觉到她的些微淡笑。
俞径心里一咯噔,所有神经全部一根根抽紧,仿佛觉得空气都凝固了,皮肤每一寸都颤栗深寒起来。
对,就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仿佛往日那个浅笑温柔体贴的无阙青丘姑娘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被剥离出了最狠厉无情的一面。
但这好像只是错觉,因为下一秒,这种惊悚感骤然消失。
连莫金樽都有一种被冷水浇灌一身的感觉,凉冷之感还在,青丘却已经露出了往日熟悉的温柔笑容。
“师姐,既已来了,为何不露面呢?”
“难道这些天偷偷看我还看得不够吗?
秦鱼温柔笑着,略带戏谑。
很快,一个窈窕丽影凭空出现了,目光凉凉,笑看秦鱼。
长亭晚。
这个本该在铁血战役后就传送离开的人,其实一直都没走。
她一直在,在秦鱼周围,也在无阙五人周围。
无声无息。
“世间之事总是两面且相对,你既觉得我在偷看你,可又不说,莫非很是喜欢我偷看你?”
来啊,互相恶心对方啊!
长亭晚绝对是无阙唯一一个能以同样戏精碧池路线恶心秦鱼的人。
秦鱼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若有若无在对方身上游走。
“师姐今日着装很是干练。”
一身黑色劲装,双手负背,凭空而立。
她本就别有狠辣的英气,如此劲装,仿佛让人一下子就就闻到了战场的血腥气。
一个美丽狠辣的杀戮者。
“今天会死人。”长亭晚道。
秦鱼不置可否,弹指点林中尸体,“已经死人了。”
两人对话很快,不见烟火气,但闻血腥味。
莫金樽此前吃瘪,加上他年少成名,心高气傲,对无阙本就没好看,对秦鱼更是无好感。
“既是考核,生死有命,胜者为王,我倒要看看你们无阙是不是……”
莫金樽想动手,确定下无阙是不是如传闻中隐藏颇深不好对付,但他的话忽然中断了。
因为禁闭术。
俞径等人大吃一惊,却也没法再说任何一句话。
群体禁闭术!
是谁?
是长亭晚。
这个女人好生恐怖!!
也对,毕竟是在铁血战役中灭了一个半步渡劫期的人。
以莫金樽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够她一只手捏的。
差距太大!
而作为一个连同宗门之人都敢弄死的孽障,她岂会给莫金樽这些人面子,紧闭之后,此地仿佛只剩下她跟秦鱼两个人。
“第三关考核,你可能不能考了。”
长亭晚寥寥说。
秦鱼:“为何,就因为我杀了几个无关紧要之人?”
被禁闭众人:“……”
“你也说他们无关紧要了,杀了也就杀了,问题在于……你记不记得我为何被关进天牢训诫?”
长亭晚陡然一问,秦鱼却泰然回应:“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师妹我年轻,不知详细。”
被暗怼年纪一把的长亭晚眯起眼,摩挲了下手背,翻过手来,掌心一枚喻令。
“暗杀宗内之人,视为反叛,衡情节严重以及认罪程度定训诫。”
“宗门喻令出,青丘,你认不认?”
娇娇一惊,猫爪子下意识捏紧了秦鱼的手腕,也猛然转头看秦鱼。
俞径这些人也震惊了。
什么玩意儿?
这个青丘……竟然要被无阙训诫了?
众人不明白了,只觉得这转折好突兀。
觉得突兀的何止他们,此时被这动静引来的修士,或者是被莫金樽等人传音传讯引来的,南部的喊南部,西部的喊西部,北部的喊北部……
他们见到长亭晚都是一惊,但察觉到这可能是无阙内部事务,他们没有贸然出现,而选择在远处观望。
却不想是这样的转折。
那个青丘,那个堪称天赋绝艳的青丘,竟要被无阙宗门训诫了?这得是多大的罪?导致无阙连第三关都不让她参加就派长亭晚前来捉拿。
无阙的水深,可能也体现在内部,连自家弟子都会涉水淹死?
秦鱼却很平静,只是笑了笑,“有证据吗?”
长亭晚:“论起干坏事,当年我是自首的,但宗门依旧核查了五六遍。”
秦鱼:“是么,那我几遍?”
长亭晚:“十遍。”
好一个十遍。
第2000章 信吗?(两更结束,洗澡睡觉,求月票)
谨慎,不甘,难以置信,以及最后的痛下决心。
十遍之后,既为训诫!
秦鱼愣了下,那一瞬的愣神很快消失无踪,但长亭晚依旧捕捉到了,她若有所思,却听到秦鱼反问:“不知你们核查的是谁?”
长亭晚:“你还杀了谁?”
秦鱼又笑了,没有直接回答:“若我不认呢?宗门喻令啊,是活捉,还是诛杀?”
她问得如此轻便,带着几分顽劣。
长亭晚:“我这般还在服刑期的蹲狱之人,哪有什么政治权利,这次也不过是听从宗门喻令,对了,也是听另外两个负责人的命令,怎么对你,他们说了算。”
哪两个负责人?
秦鱼神色微微顿,目光一扫,看向海域方向。
以她的洞察,其实能看到很多人,但那些人对她都不是特别重要,唯独……方有容。
方有容来了。
秦鱼看着她来。
目光相对。
好半响,秦鱼才慢吞吞一句,“方师姐,你怎么来了。”
方有容:“宗门有令,要我跟你第五师兄参与。”
八个字,她语气凉薄。
秦鱼沉吟了下,似歉意,又似嗔怪:“家里那些个老东西可真坏,若要训诫我一个就够了,何必连你跟大师兄一起调查呢?”
方有容面无表情:“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们在试探你。”
秦鱼:“知道啊。”
方有容:“那你杀了吗?”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安静到窒息。
长亭晚挑眉,问题好生简单,但也许比宗门十遍缜密调查都来得有效吧。
她刚这么想,就听到安静被打破了。
秦鱼:“没有,师姐,我没有杀任何人。”
顿了下,她露出乖巧样貌,又似楚楚可怜:“师姐,你信我吗?”